時值初夏,輕風吹拂著萬物。


    來自天際的光芒泛夾雜著不同於靈力的另一種神奇力量,伴隨著微風蕩在身上,沁人心脾。


    大殿中的人趕出來,一同朝天望去。


    空中那人瞧不清麵容,隻見她身如遊龍,翩然而動,指尖微抬,浮於玄虛門上空的仙門弟子便被一股柔和卻又不可抗的力量震飛開來。


    她一言不語,眸光掃過眾人,緩緩挪向殿門口一人身上。


    正是帶人圍攻玄虛門的領頭人。


    感受到自己被盯上,這人隻覺渾身一涼,腿腳發軟,竟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不知是誰出了一聲:“上仙......是上仙!玄虛門有上仙相護!”


    眾人驚歎之餘,紛紛跪地俯首稱臣。


    玄虛門眾人欲要跪俯,卻被那股柔和的力量抬起。


    沈言清緊望空中那道身影,唇齒顫動,握劍的手緊了又緊。


    待心神一定,她旋身躍起,直朝空中那人而去。


    皎若朝霞的輝光中,那人的目光溫柔地落在那道白衣身影上。


    她挪動身形,伸出素手,同朝她而去。


    在眾目之下,二人觸碰的一瞬間,天光再度爆亮一瞬,晃得所有人睜不開眼。


    片刻之後,光芒逐漸消散。


    空中已無二人之影,僅留下照耀在玄虛門山門上的淡淡光點。


    沈言清再度睜開眼時,發現自己身處那方竹林小院之中,懷中相擁的已是那個自己朝思暮想二十年之久的人。


    消失的那般突然,出現的也那般突然。


    沈言清抱著她,指尖微微顫抖,緊攥著她身後的衣料。


    聽得懷中人輕道一聲:“阿言,我要喘不過氣來了。”


    “那就不喘。”


    委屈巴巴的聲音惹得那人不禁輕笑一聲。


    “還笑。”沈言清抱的更緊,生怕她再次不吭不響離自己而去。


    江千辭道:“阿言,讓你等了這麽久,對不起。”


    “道歉也不原諒你。”


    瞧人這嬌嗔的模樣,江千辭哄道:“阿言,我去給你做點心吃,好麽?”


    一人企圖用吃食蒙混過關,另一人卻不吃她這一套。


    “不好。”


    江千辭抬手輕輕順著她身後的長發,繼續哄著:“那要怎樣才肯原諒我?”


    “怎樣都不肯原諒你。”


    江千辭下巴抵在她的肩上蹭個不停,又開口道:“我餓了。”


    沈言清這才緩緩鬆開她。


    待到懷中人脫離她的懷抱之時,唇瓣卻又被一片柔軟附上。


    沈言清一手攬著她的腰,不斷向前索取。


    江千辭經不住她的攻勢,身子不斷向後栽去,可那攬著她的腰的手卻又不肯放過她。


    霸道的親吻,將要把這二十年來的情感全部傾瀉而出。


    連開口哄人的機會都不給了。


    院中的竹葉被清風吹得窸窣作響,衣角輕輕浮動,一旁小池中的幾條魚兒在清池中遊動,水波被蕩出一圈圈漣漪。


    直到江千辭真的將要喘不過氣時,手輕輕捶在她肩上,沈言清才放過她。


    江千辭胸口起伏喘著氣,再度將頭埋入沈言清懷中蹭著。


    她柔聲道:“阿言,都是我不好,讓你等了二十年。我也未曾料到,會走的那麽急。”


    沈言清道:“你曾說過,你不會離開我,你很快就會回來,可你一走,便是二十年。這二十年,我走遍九州,尋你尋了二十年。二十年,我從未覺得有這麽漫長。江千辭,整整二十年。”


    江千辭知道她委屈,委屈了二十年。


    沈言清的二十年,隻是自己的二十天。


    她又在她懷中蹭了蹭,鄭重道:“對不起。”


    沈言清長籲一口氣,將心中所有衝動狠狠壓下去,開口問道:“想吃什麽?”


    見人態度緩和一些,江千辭這才抬起頭,在她唇角親了一下。


    “什麽都想吃。”


    兩人走在城中購置蔬果,沈言清邊走邊說這二十年來發生的事,著重講了顧雲芝傷勢一事。


    江千辭垂下眼眸,思索片刻,而後向沈言清說道:“一會兒回玄虛門吃吧。”


    顧雲芝側臥在床上,手中拿著一本書卷,懶懶看著。


    外麵發生過什麽,她半點都不關心。


    隻覺自己年事已高,怎麽說也是活了幾百年的人,比起未曾修道的凡人,能活到這個歲數,已是僥幸。


    洛浮塵坐在床邊陪著她,時不時咳嗽幾聲。


    方才她講了外麵發生的事,顧雲芝嫌她聒噪,便令她住口。


    門外響起敲門聲,門扉被輕輕推開,隨之而來的是一道親切的聲音:“師尊。”


    顧雲芝緩緩放下書卷抬眸看去。


    隻見江千辭探過一個腦袋,向屋中看去,朝顧雲芝笑了笑。


    顧雲芝輕哼一聲,“還知道回來。”


    洛浮塵瞧見江千辭,頓時眸光瞪大,旋即站起身來。


    江千辭走到床邊,對洛浮塵挑了挑眉,“洛掌門,許久未見。”


    洛浮塵驚訝道:“你......你......”


    江千辭笑道:“我?我怎麽啦?”


    說著,江千辭伸出手指,點上洛浮塵的肩。


    一陣如春風般柔和的力量湧入體內,瞬間將洛浮塵體內的寒氣祛除殆盡。


    洛浮塵抬起自己的雙手看去,滿目不可置信。


    江千辭輕聲道:“我想與師尊敘敘舊,洛掌門,可否行個方便?”


    洛浮塵點頭應道:“好,你們聊。”


    隨後她退出顧雲芝的房屋,輕輕帶上屋門。


    江千辭坐在床邊,看向蒼顏白發的顧雲芝,拉起她瘦如枯槁的手。


    “師尊,這些年您受苦了。”


    說著,自江千辭掌中散出淡淡金光,緩緩湧入顧雲芝體內。


    隻消片刻,顧雲芝體內破損的丹田,被毀的經脈已被入體的那股力量修複完好,連帶著蒼老的容顏也一並回春。


    她輕歎一聲,勾起唇角,淡淡一笑。


    “跑哪野了二十年,可讓沈言清好找。”


    江千辭垂頭笑了笑,道:“天上。”


    傍晚,四人圍坐在桌邊,吃著沈言清做的飯菜。


    洛浮塵見顧雲芝身子好起來,臉上滿是抑製不住的欣喜,心中又十分感激江千辭。


    三人都已意識到,今日玄虛門空中異象正是江千辭所為。


    但她們不曾開口詢問那麽多,江千辭也不過多解釋,隻笑著與三人談論著這二十年的事。


    夜裏,沐浴後的江千辭躺回了自己睡了多年的那張小床上,雙腿夾著被子,愜意地翻了個身。


    這些年,沈言清在碧霞峰時,一直住在這間房,屋中被她打理的整潔有序。


    此時,她正在床邊,將江千辭褪下的衣裳疊好放在一旁。


    “阿言,來。”江千辭伸手將她拽過。


    沈言清順著她的動作攀上床。


    江千辭攬上她的脖頸,問著:“要聽解釋麽?”


    沈言清哼出一聲,伏在她耳旁吹散著熱氣,輕聲道:“要開始狡辯了麽?”


    “怎麽能是......狡辯呢。”江千辭呼吸有些紛亂,“你可知......你身下欺壓的人是誰?”


    “是誰?”


    “是掌管這......嗯啊。”


    沈言清突地咬上她的耳垂,江千辭吃痛,唇齒間發出細碎哼吟。


    “哈嗯......世間萬物的。”


    舌尖順著她的耳後滑落至脖頸,不斷挑動著她的神經。


    “......天帝。”


    聞言,沈言清抬起頭,看向被自己壓在身下那麵容緋紅,唇齒微張的人。


    “天帝又如何。”沈言清嗔道:“天帝就可拋棄發妻二十年?”


    江千辭半闔著雙眸望向她,一副服軟的模樣,“人家知道錯了。”


    沈言清道:“天帝犯錯,也要受罰。”


    江千辭抬起指尖,撩動她的發絲,打趣道:“你想要如何罰本帝?”


    “既然已是天帝,那應該不會向先前那般隨意暈厥過去。”


    “這......本帝也不清楚。隻是在這之前,能不能讓本帝先狡辯一番?”


    沈言清略微思索片刻,說道:“你大可一邊受罰一邊狡辯。”


    言罷,沈言清再度俯下身子,舔舐撕咬著她的脖頸。


    “唔......事情要從......很久以前說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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