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時辰後得知女子醒了,霍臻和弟弟來到帳篷外問大夫:“如何?”


    大夫表情凝重地說道:“身上傷口很多,頭上被硬物擊中,雖不致命卻失去部分記憶。”


    “失憶?!”霍臻濃眉一攏,朝帳內看了眼,屏風後渾身纏著繃帶的女人正躺著。


    霍臻示意大夫走遠一點說話。


    “她身上的傷到底是怎麽回事?她又記得什麽?”


    “外傷多數是刀劍所致,而她頭上的傷應該是石頭之類的硬物撞的。她隻記得自己是從山崖上跳下去的,說有人追殺她,其餘的就不知道了。”


    霍臻cei了口,“這裏的山有上百座,究竟是哪一座?她的身上可有信物?”


    大夫:“我問過清洗的婆子,並未發現可以證明身份的東西。”


    那女人跟乞丐一樣蓬頭垢麵,要不是聽聲音都不知道她是女的。


    霍臻想了想,“先醫吧,我再找個婆子看著她。”


    大夫:“是。”


    霍臻和弟弟回到主帳,莫齊先開口問:“怎麽樣?”


    霍臻:“失憶了。”


    莫齊:“失憶?什麽都記不住了?”


    霍驍將大夫的話重複了一遍,所有人聽完後都沉默了。


    這會兒正是嚴防的時候,就算跑進來一隻蚊子都要分清公母,更別說莫名出現一個女人。


    霍臻站在地圖前,看著軍營周圍的山脈地段,“付安,你去安排,分四隊人馬查看周圍的山脈,發現異常及時稟報。”


    “是!”付安領命而去。


    霍臻又對霍驍莫齊二人說道:“換身衣服,隨我去之前的林子裏。”


    “是!”


    三人來到昨日發現女子的地方。


    霍臻蹲在樹下,隨手拿了根樹枝挑開地麵上的枯葉,部分葉子和地麵還沾著那女人的血跡。


    他記得那女人是光著一隻腳的,那腳都磨破了皮……


    從地麵的血跡上看,有些淩亂,想來那女人一直在周圍打轉。


    “哥,你快過來。”


    霍臻扔下樹枝跑了過去,“怎麽了?”


    “你看。”


    淺溝下的石塊上躺著一灘幹涸的血跡。


    霍臻率先跳下,確定是人血後,讓霍驍莫齊跟自己躍到對麵。


    隻是隔了一條溝,就像進入另一個世界,地上全是成堆且腐爛的樹葉,潮濕的空氣裏甚至夾雜著血腥味,而且越往裏走,血味越重,甚至多了腐臭味……


    “在那裏!”


    三人急步奔去,發現一具趴著的男屍。


    莫齊將其翻過身,腐爛味撲麵而來,霍驍匆忙捏住鼻子,背過身彎腰幹嘔。


    霍臻皺著五官,見男屍一身黑色勁裝,知道是個練家子。


    觀其臉部浮腫,傷口裂開,看樣子是被利器劃割開的……


    用劍挑開他的衣襟,身上有多處刀傷,但最致命的是心髒那一刀。


    霍驍捂著口鼻道:“這……嘔、不會就是那女人口中說的、要殺她的人吧?嘔……”


    霍臻嫌棄地推開弟弟,“去去去,又不是沒看過死人,在這兒矯情什麽。”


    “不是啊,太臭了,我、嘔……”


    霍臻翻了個白眼,讓弟弟去周圍看看有沒有新發現,自己和莫齊繼續往裏走。


    “大哥,前麵就是河了。”


    河的下遊是萬臨,霍臻心思一沉,來到河邊。


    他抬頭望向對麵的山,暗思,難不成他們是從對麵的山掉下來,再遊到這裏?然後發生爭鬥?


    霍臻:“走,先回去。”


    回到軍營,霍臻叫來付安,“你那邊可有發現?”


    付安搖頭,“沒有。”


    霍臻將自己探到的男屍講了出來。


    付安等人經過一番推測,說道:“河對麵是朝廷官將劉將軍鎮守,要不派人去問問他們?萬一是他們要追擊的人呢?”


    霍臻點頭,對霍驍道:“你去。”


    霍驍指了指自己,“又是我?”


    上次去吳城見父親,這次又去找劉將軍,合著他就是一個跑腿將,他想上陣殺跌誒。


    霍臻道:“我讓莫齊陪著你一起去。”


    有人陪著,那沒什麽說的了。


    *


    經過兩天的治療,女子的精神要好多了,至少不會再大吼大叫。


    霍臻帶著付安進入帳內,粗著嗓子喊了聲,“喂。”


    女子正坐在榻上發呆,見是兩個高大的陌生男人,立刻躲到屏風後麵偷瞄他們,“你們是誰?”


    付安抬手介紹道:“這位是鎮西將軍霍臻,我乃參將付安。你就是被他所救的。”


    聽到是霍臻救的自己,女子眉頭微微鬆開,“你們找我什麽事?”


    霍臻幹巴巴地笑了下,“你說呢?你為什麽會出現在林子裏?又是誰家女子?”


    女子搖頭,“我不記得了,我唯一記得有個男人要殺我,然後我、我逃到山崖邊、就跳了下去……”


    霍臻與付安交換了個眼神。


    付安問道:“跳下去?然後呢?”


    女子繼續搖頭,“我、我不記得,醒來的時候就在這裏了。將軍,我真的不記得,我沒有說謊。”


    霍臻嗬了聲,“我有說你說謊嗎?”


    女子怔住,連忙走了出來跪在地上給霍臻二人磕頭,“將軍,我真的不記得了,我知道你們在懷疑我,可我真的不記得了……”


    女子磕頭咳得響,不一會兒就淤青了。


    霍臻雙手交於胸前,氣定神閑地看著她,“行了,起來吧。”


    女子跪坐在地,抬起了頭,霍臻和付安這才看清她秀麗的容顏。


    看見好看的女人,付安眼睛自然亮了一下,至於霍臻……


    他彎下腰,陰影打在他臉上,在女子眼裏就隻看見他那如狼般的眼睛,冷冷地盯著自己。


    “我會讓大夫好好替你治病,你最好別亂走,也別動歪心思,否則我就把你的頭割砍成兩半!”


    女子懼怕得發抖,她咽了咽口水,“我不、不會的,將軍……”


    霍臻再盯了她一眼,轉身出了帳篷。


    付安跟在他身後,“總不能一直把她放在營裏吧?”


    霍臻:“那你有什麽辦法?”


    那具男屍已經被義莊的人收走了,仵作在驗屍後告訴霍臻等人,男屍死了有六七天,差不多就是在找到女子時前兩三日死的。


    而且男屍身上有被鈍器撞擊劃傷的痕跡,判斷是從高空撞擊石塊所造成的,應該就是女子口中說的追殺她的人。


    隻是還有一點疑惑,從男屍的死亡時間起算,怎麽僅僅過了兩三天,這女人就把自己弄成那副鬼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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