陝西。


    西安。


    總督府。


    “怎麽會這樣!”


    “恩師怎麽會將遵化丟了!”


    袁崇煥看著手上的戰報,如若不是上麵有兵部大印,他都懷疑這是不是假的!


    袁崇煥怎麽都不敢相信。


    他十分了解自己的恩師,或許孫承宗不善於進攻,但孫承宗絕對擅長防守!


    如若不可能建造關寧防線,將韃子擋在關外數年之久!


    自從天啟元年開始,關寧防線就穩如泰山!


    以至於韃子每次南下,要麽偷偷摸摸,要麽趁機偷襲,方能有機會!


    如今這遵化不到一個時辰就丟了!


    屬實是有些詭異!


    “總督,現在韃子既然已經占領遵化,下一步,韃子必定會直指京師!”


    “而且,根據我們截獲的消息,浙江張彧在與高迎祥的書信中,張彧告知高迎祥,韃子將會在十日之內攻破京師!”


    “這次,韃子如此來勢洶洶,恐怕京師危急啊!”


    祖大壽憂心忡忡的說道。


    袁崇煥麵色難堪,如果這一次京師有失,恐怕孫承宗就要成為千古罪人了!


    而且,最為重要的是,此次韃子占領遵化,與崇禎二年圍攻京師的景象,一般無二!


    崇禎二年,韃子入關,這是他袁崇煥一輩子的恥辱!


    這般景象再現,他心中有一種被韃子再次打臉的羞辱感!


    尤其就是,孫承宗還是他的恩師!


    如若京師告危,那豈不是向世人說,他與孫承宗師徒兩個,鎮守關寧就是一個笑話!


    什麽關寧防線,破洞百出!


    而現在的情況就是,因為陝西的高迎祥四處亂竄,他還偏偏不能馳援京師!


    說起來,這高迎祥屬實是讓他氣憤的很!


    高迎祥現在就像是泥鰍一樣,根本不跟他正麵交戰,他圍追堵截都很難將高迎祥拿下!


    想到這些,袁崇煥麵色就不住變得猙獰了起來,道:“傳本總督手令,如今京師告急,務必要在最快的時間裏,將高迎祥殲滅,馳援京師!”


    “誰若是敢怠慢,斬!”


    祖大壽等人神色猛然一稟,他們都知道袁崇煥這回是真的動肝火了!


    ……


    ……


    陝西延安府附近一座不知名的大山之中。


    有著一座營寨。


    裏麵旌旗飄飄,上麵寫著一個大大的黑底高字。


    這裏便是高迎祥暫時的藏身之所。


    自從靈台下山以來,高迎祥就想要從慶陽一帶,繞過西安,直接南下與項鴻坤和張彧匯合。


    隻可惜,袁崇煥就像是早就收到消息一樣,防備森嚴,他一出現就被袁崇煥追著打。


    他一路躲躲藏藏才逃到了延安府。


    後來他又得知項鴻坤政權覆滅,也得知他之所以被袁崇煥針對,完全就是項鴻坤泄密!


    這讓高迎祥氣的差點吐血!


    項鴻坤自己是廢物也就罷了,險些還將他給害死!


    而現在除了這些,他的處境也很艱難。


    西安一線,有袁崇煥重兵把守,而東方則是有盧象升在臨汾和呂梁等地布下重兵!


    他想要南下幾乎難於登天!


    這讓高迎祥鬱悶不已。


    此時,高迎祥和章創龍正在軍帳裏麵喝著悶酒,一臉陰鬱。


    兩人心情都不好。


    原本,他們以為張彧和項鴻坤造反,朝廷怎麽著也得抽調一點邊軍吧!


    雖然說各地衛所還有軍隊,可那些衛所的軍隊,戰鬥力還不如流民!


    後來吧,兩人又商議,認為大明朝廷不抽調也就罷了,等著他們敗吧!


    結果呢!


    太子朱慈烺帶著新秦軍一路高歌猛進!


    勢不可擋啊!


    不到一個月,連項鴻坤都快要被滅了!


    高迎祥哪裏還能夠坐得住?


    倉促起兵之後,更是造就艱難的處境。


    兩人怎麽能心情好得了?


    “大帥!”


    “大帥!”


    就在這時,陳斌匆匆跑了進來。


    高迎祥看了陳斌一眼,沒有過多的情緒,隻是淡淡的說道:“一起喝點?”


    “大帥,都什麽時候了,還喝酒!”


    陳斌大大咧咧說道:“現在我有兩個消息,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你想要先聽哪個?”


    臥槽?


    高迎祥愣住了,現在還特麽有好消息啊!


    莫非是袁崇煥或者盧象升的邊軍被抽調了?


    “快說,是什麽好消息!”高迎祥呼吸急促的說道。


    他做夢都在等著袁崇煥或者盧象升的官軍被抽調,這樣他才能夠減少壓力啊!


    章創龍豁然起身,雙眼通紅的盯著陳斌,道:“別廢話,快說!”


    “大帥,軍師,看看你們,現在都猴急成啥樣了……”


    陳斌還想要嘟囔兩句,但是見到兩人眼神好像是要殺人一樣,他下意識的將後麵的話憋了回去,連忙改口道:“好消息就是韃子入關了,現在已經占領遵化,不日可能就會南下圍攻京師!”


    韃子入關!


    果然是好消息啊!


    而且,韃子還準備南下圍攻京師!


    這是要效仿崇禎二年,皇太極率領大軍圍攻京師的景象啊!


    “好!”


    “大帥,這可是天賜良機啊!”


    “天大的好消息!”


    “我們苦等數個月,終於就要等來了!”


    “隻要京師告急,各地軍隊必定班師回朝入京勤王啊!”


    “估計現在袁崇煥也已經收到消息了,正在準備北上呢!”


    章創龍整個人容光煥發,臉上陰霾一掃而空,像是重新活過來了一樣,露出了久違的笑容。


    高迎祥激動的滿臉通紅,如同沐浴在春風之中,激動的來回踱步,直搓手!


    “好啊,隻要袁崇煥和盧象升入京勤王,介時,天下必將大亂,這陝西和山西,還有誰是我們的對手!”


    “我們的機會來了!”


    自從朱家川一役以來,高迎祥諸事不順,如今總算是讓他看到了奔頭和希望!


    他頗有一種困龍即將一飛衝天的快意!


    他高迎祥或許能夠成為真龍,翱翔在九天之上!


    這時,章創龍忽然想起什麽,道:“對了,陳將軍,你剛才說,還有一個壞消息,是什麽?”


    “壞消息,就是崇禎下旨昭告天下,命令各地衛所官軍不得班師回朝!”


    “其中,崇禎還在旨意中強調,尤其就是袁崇煥和盧象升,一定不能班師回朝勤王!”


    “以防陝西與山西大亂!”


    陳斌話說到一半,就看到高迎祥的臉色逐漸變得有些難看,看著他的目光甚至有點想要殺人的意思。


    “大帥,你別這麽看著我,我有點害怕……”


    陳斌弱弱的咽了咽唾液,不敢直視高迎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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