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後。


    福建夏門(今廈門)。


    爾曼達和莫裏斯兩人十分狼狽的從馬車上走下來,看著前方藍天碧海,看著那海上飄揚著荷蘭國戰旗的戰艦,他們兩個都快要哭了。


    此刻的他們,十分的狼狽,蓬頭垢麵,比起乞丐還要狼狽,完全沒有去之前,紳士般的模樣。


    而且,這還不是最為讓他們感覺到難以接受的,最為難以接受的是,這整整一個月,他們都在馬車上度過。


    散發著惡臭的馬車!


    尤其就是隨著時間的不斷推移,越來越臭!


    整整一個月啊!


    知道他們這一個月是怎麽過來的嗎?


    吃在馬車上吃,住在馬車上住!


    起初的時候,爾曼達和莫裏斯整天整天的幹嘔,到後麵逐漸習慣。


    他們都快要被惡臭味醃入味了!


    而此刻荷蘭國負責接送爾曼達和莫裏斯兩人的威爾瑪戰艦上,船長威廉斯遠遠的就見到爾曼達和莫裏斯。


    威廉斯看著爾曼達和莫裏斯兩人的模樣,先是一愣,旋即大怒的衝下了船,跑向爾曼達和莫裏斯。


    爾曼達和莫裏斯兩人看著熟人的身影,眼含淚光,他們激動的都快要落淚了!


    他們終於回來了!


    終於見到了自己的人!


    親人啊!


    爾曼達和莫裏斯眼淚都快要流下來了,這一趟出使大明,簡直就是他們這一輩子再也不願意做的一件事情。


    爾曼達和莫裏斯兩人真情流露,用著荷蘭語不斷的高聲呼喊著,飽含深情與激動。


    而這個時候,正好是順風,他們身上被醃入味的臭味,隨風飄向威廉斯。


    剛剛要呼喊的威廉斯,張口就是撲麵而來的臭味,直接衝入了鼻腔當中,直上天靈蓋!


    在這一刻,威廉斯隻感覺自己好像是看到了上帝露出了親切的笑容,正在向他招手!


    “嘔嘔!!!”


    威廉斯雙眼猛然一瞪,一陣幹嘔,五髒六腑隻感覺像是要翻江倒海一樣,扭成一團。


    “爾曼達,莫裏斯,你們……你們別過來了!”


    “我受不了!”


    威廉斯連忙倒退開來,看著爾曼達和莫裏斯就像是看到了兩個瘟神,眼神裏滿是忌憚與惶恐,這要是跟爾曼達和莫裏斯擁抱在一起,如果再親吻一下……


    我的上帝!


    這怕不是要直接去見上帝了吧?


    爾曼達和莫裏斯眼中的淚水,頓時微微一滯,隻感覺臉上一陣火熱!


    他們這一個月都沒有洗澡,而且還在密封惡臭的環境中待了整整一個月,哪怕是現在已經入冬,他們身上的味道也是很難有人能夠駕馭的!


    爾曼達和莫裏斯看到威廉斯的模樣,心裏除了羞愧,還有恥辱,這一切,都是大明朝廷帶給他們的!


    這一次,他們一定要說動普特曼斯長官向大明朝廷發動戰爭!


    他們要找回麵子,讓大明朝廷付出代價!


    威廉斯遠離了爾曼達和莫裏斯一些,他這才感覺鬆了一口氣,原本海邊的風浪讓空氣都有些濕鹹,讓威廉斯感覺很是不爽。


    但是,此時此刻,威廉斯隻感覺這樣的空氣,是多麽的新鮮,多麽的美妙!


    他人生當中第一次感受到大自然的空氣是多麽的美好啊!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威廉斯貪婪的大口呼吸了幾口新鮮空氣,這才感覺整個人活了過來。


    威廉斯定了定神,摸了摸脖子上的蝴蝶結,極為紳士的看向了爾曼達和莫裏斯,道:“我親愛的兩位先生,你們是怎麽弄到這麽狼狽的?”


    “你們莫非是在這幾個月的出使當中,是遇上匪盜,沿街乞討了嗎?”


    爾曼達和莫裏斯聽到這樣的話,激動的眼淚都快要流出來了。


    這一個月,他們太多的委屈,太多的心酸,無處訴說,他們簡直就是憋了一肚子火!


    爾曼達和莫裏斯緊接著,就一把心酸,一把淚的跟威廉斯訴說了起來他們的不容易。


    而威廉斯聽完後,眉頭不住蹙起,十分憤怒的說道:“這難道不就是囚禁嗎?”


    “這些明人竟然敢限製自由的荷蘭人,他們這是要遭到上帝懲罰的!”


    威廉斯十分憤慨!


    “威廉斯上校,這些明人如此羞辱我們,就是在羞辱荷蘭國,輕視我們東印度公司,這是對曼特普斯將軍最大的羞辱!”


    “你可一定要為我們討回公道!”


    爾曼達氣憤的看向柳漢玉,用大明語說道:“尤其就是這個老家夥,我要將他抓走,讓他在那輛馬車裏待上一個月,不,是三個月!”


    “我要讓他十倍償還帶給我的痛苦!”


    威廉斯眉頭皺起,道:“你就是大明的使臣吧?”


    “你們大明就是如此對待別國使臣的嗎?”


    威廉斯話音落下,身後的幾個荷蘭士兵,立即上前幾步,紛紛將背後的火槍端了起來,指向柳漢玉。


    而柳漢玉身後的錦衣衛們也幾乎在第一時間就做出動作,他們頃刻間就展開作戰陣型,數個錦衣衛用盾牌擋在前麵,後麵的錦衣衛紛紛拿出了火槍,和威廉斯的荷蘭士兵對峙了起來。


    這可是在大明的土地上,荷蘭國的士兵還敢用火槍對準他們?


    “你們這是要跟我來一場決鬥嗎?”


    柳漢玉輕哼一聲,根本不覷,譏笑道:“我們是為了保證兩位使臣的安全,才不讓他們走出馬車的!”


    “不然的話,我很難保證他們能夠活著走到你們的麵前!”


    “畢竟,大明幾萬萬人,都想要殺了他們幾個,以泄人神之憤!”


    “希望你們能夠諒解我們的苦心!”


    柳漢玉一點也沒有愧疚和道歉的意思,隻不過是在做一個簡單的陳述,很是敷衍。


    威廉斯嘴角微微抽搐了幾下,將他們荷蘭國的紳士,變得連乞丐都不如了,他們身上的臭味怕是已經醃入味了,洗都洗不掉吧?


    這怕是用再昂貴的香水都是無法掩蓋的吧!


    你管這叫護送?


    這是不是有點離譜啊!


    “嗬嗬!”


    “我們荷蘭國人從來沒有被人這麽羞辱過!”


    “你必須要為你的行為付出代價!”


    “你別以為你們的錦衣衛很厲害,就能夠保護住你,我很想要知道,被你們大明傳的神乎其神的錦衣衛,能不能抵擋住火炮的力量!”


    威廉斯話音落下,抬手朝著後方的戰艦揮了揮手。


    那後方威爾瑪戰艦上,所有的炮口全部被打開,大炮齊刷刷挪動,炮口對準了柳漢玉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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