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渺坐在馬車上,身體跟隨著馬車的節奏搖晃,明明是一個相對比較安穩的節奏,於渺的神經卻沒有半點的放鬆。


    相反,她的思緒越來越清晰。


    肖桓有肖桓的計劃,她也有她自己的計劃。


    這一次去皇宮她就是想要在肖桓縝密的計謀中加入一點變數,那就是她。


    大仇得報,卻以失去愛人為代價。


    隻有這樣,才能在減少肢體接觸的同時將喜愛值拉到最滿。


    她的目的,隻是為了賺取積分而已。


    於渺盡量以一個放鬆的姿勢坐著,柔嫩纖長的手指微挑,掀起這個世界的一角。


    明明是夜晚,鬧市的街麵上依然燈火通明,人們的臉上洋溢著幸福和安寧,她能感受到真真實實的人間煙火氣。


    穿書的時間越久,她越覺得迷茫。


    在每一個世界她都是壽終正寢,這樣算下來,她的生命已經過去了幾百年。


    距離現實世界已經非常久遠了,別說是和她稍微親近一些的同學,就算是她名義上的那個“父親”她都記不起他的樣貌了。


    這裏不是現實嗎?


    最初的那個世界難道就是現實嗎?


    其實,她想選擇早一些脫離這個世界就是想要看看,她意外死亡的話,會有什麽變故。


    就算是沒有獲得積分也好,她就是要看看,這個所謂的穿書局會用什麽樣的方式懲罰她的失敗。


    隻是,到了最後關頭,她忽然有一些舍不得了。


    她這樣做,對肖今安來說,公平嗎?


    對自己來說公平嗎?


    她確定,自己已經愛上他了,在這一個世界過後,他們是不是就再也沒有機會相見了?


    “夫人,已經進了宮門,後麵的路需要您步行。”


    不知不覺,她已經想了一路。


    自嘲的笑了笑,開弓沒有回頭箭,她現在已經不能反悔了。


    “好。”


    於渺下了馬車之後,有兩個宮人幫她引路,好在她的方向感不錯,再加上之前有小a給她的皇宮地形圖,她大致能夠辨別宮人有沒有故意把她往錯誤的方向引。


    不過目前看來,這兩個宮人倒是老實得很。


    “你們都是東宮的人嗎?”於渺問道。


    “是,奴婢們都是側妃娘娘的人,側妃娘娘特意說過,此次邀請您不得與任何人提起,若是您有難處不願前來也不必強求。”


    小丫鬟麵色不改的說了這麽一長串的話,不卑不亢,字字清晰,一看就是一個聰明的。


    這麽多年過去,於心看人的眼光倒是一直沒變。


    “辛苦了。”


    “這是奴婢分內之事。”


    .


    夜已經完全黑了,於心站在窗前,雙手無意識的扭著衣袖的一角,期待又忐忑的看著窗外。


    “娘娘,該點燈了。”


    於心拒絕。


    她的眼睛已經漸漸適應了夜色,如果現在點燈,她就隻能在屋子裏傻傻的等著。


    她不願意這樣,她想在第一時間,看到姐姐。


    片刻之間,她好似看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


    於心喜上眉梢,立馬跑過去迎接,像小時候的她無數次等待姐姐那樣。


    但是她忽略了自己站了許久的雙腿,剛一邁出去就撲通一聲摔了一跤。


    “娘娘小心!”


    於心借著丫鬟的力爬了起來,往門前走去。


    於渺剛一進門,見到的就是她略帶狼狽的樣子。


    華服上有明顯的褶皺,特別是膝蓋處,上麵有明顯的灰塵。


    發釵也歪了,似乎她的臉上還有淚痕?將精致的妝容破壞了。


    這樣的情景由不得於渺多想:“是由誰欺負你嗎?”


    沒等她把話說完,於心就撲了過來,緊緊的抱住她。


    隻有她自己才知道,當姐姐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自己是多麽的委屈。


    她一直希望自己能擺脫低賤的命運,要讓所有踐踏過她的人都知道自己可以活得很好,可是她忘了,這麽些年在紅樓生活,雖然辛苦,但是姐姐從來沒有讓她受過一點委屈。


    別人隻會關心她現在爬的有多高,隻有姐姐會在乎她有沒有被人欺負。


    她哽咽著:“姐姐……我好想你。”


    於渺不知道她是受了什麽刺激,在她撲過來的一瞬間本能的接住她,溫柔的在她的後背輕輕拍了拍。


    從小一起長到大的情誼,這段時間是真實的,她也曾將她當成是自己的親妹妹一樣的照顧過,怎麽可能內心毫無波瀾。


    可是,理智告訴她,她們已經不再是一路人了。


    從她為了自己的“前程”殺害秦媽媽的時候,她就知道了。


    “我們進去說吧。”


    “嗯!”


    於心哽咽著點點頭:“怪我,太想念姐姐了,忘記了你一路奔波勞累,快進來!”


    於渺跟著她進去,被這棟屬於她的宮殿吸引了。


    無一處不精致,無一處不華麗。


    若是非要比較,於渺隻能想象到某一部現代大型宮鬥劇裏華妃的宮殿了。


    沒想到傳聞是真的,太子當真對她喜愛的緊。


    笑了笑:“恭喜啊,看來你在京城過得不錯。”


    於心聽到這句,莫名的有些心虛,結果下人送過來的吃食就讓他們全都退了出去。


    “姐姐就別挖苦我了。”


    “挖苦?”


    於渺不知道自己真心的感歎在她耳朵裏竟然就成了挖苦。


    “其實那天,我看見姐姐了,隻是我怎麽可能讓姐姐死呢?”


    她這麽一提,於渺大概知道了她說的是什麽事。


    怎麽,聽她的意思,自己還要感謝她的不殺之恩?


    這是什麽樣的流氓理論?


    於渺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但想到這裏還是在於心的地盤,不好撕破臉。


    “我餓了,是有吃的嗎?”於渺轉移著話題。


    “當然,這本來就是給姐姐準備的!”


    於心把手上的糕點遞過去:“姐姐嚐嚐。”


    於渺看到糕點的形狀一愣:“奶黃包?”


    “姐姐你能認出來?”


    於心明顯的開心:“這是我換來很多的廚子,終於找到這麽一個像樣的,但是和姐姐給我的奶黃包還是有很大的差別……姐姐你嚐嚐吧。”


    這麽熱切的讓她吃?


    於渺隻是笑著看著她,嘴上說著客氣的話,手上卻沒有動。


    於心怎麽樣也算是在宮裏生活的人,察言觀色的能力還是有的。


    眼裏的光漸漸暗了下來。


    “姐姐在防備我……姐姐還在怪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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