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拜天地……”


    肖今安把於渺的屍體輕輕的擺放在地上,做出跪立的姿勢。


    他攙扶著她,同她對著窗外的曠野對拜。


    “二拜高堂。”


    他們換了個方向,對著已經合上雙眼的清遠。


    於渺看到,他的眼眶紅了,嘴角顫抖著,似是在隱忍著。


    “夫妻對拜。”


    肖今安對著於渺的屍體磕了一個頭,前額觸地的同時,滴下一顆晶瑩飽滿的淚珠,久久不能起身。


    於渺看著他這般動作,情緒被感染了,繃不住的嚎啕大哭。


    為什麽事情會發展到這個地步,是她讓他這麽痛苦的……


    【對不起……】


    可是肖今安聽不到了。


    他伸手握住燭台,任由火舌略過肌膚,滋滋作響。


    【你在幹什麽?快住手!】


    於渺見他行為瘋魔還不算,竟然還要傷害自己,再也忍不住了,上去搶奪他手裏的燭台,卻撲了個空。


    不管怎樣都觸碰不到他……


    肖今安在這個過程表情慘淡,連一聲悶哼都沒有。


    越是疼,他就越是想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於渺後退半步,愣愣的看著他,眉頭緊皺。


    “哈哈……哈哈哈……”肖今安一直笑著,直到眼淚都笑了出來。


    隨後他從腰間拿出一把純黑色的東西,用最尖銳的部分刺破了自己的皮膚。


    剛剛被火燎過,現在已經血肉模糊的手臂又被重新割開了大大小小的口子。


    而他卻絲毫感覺不到疼似的,不緊不慢,將一盆黑乎乎的液體淋在了上麵,傷口立馬結痂。


    是一個圖騰的形狀。


    “昔日的天之驕子,竟然有一天會墮落至此,動用巫術嗎?”


    於渺被肖今安的一番操作硬控住,竟然沒有發現門外的人是什麽時候到的。


    下意識躲在肖今安的後麵。


    來者一襲黑袍,巨大的帽簷幾乎把整張臉都遮蓋得嚴嚴實實,看身量,和肖今安不相上下。


    “你是誰?”


    “想知道?”


    那人反問,語氣懶懶的,最後一個字上挑,顯得隨意又輕浮。


    本以為肖今安還會再問,可是他隻是皺了皺眉,仔細打量著眼前的人。


    “還不算太笨。”


    黑袍男說著,朝清遠的方向走去,撥弄著他的屍體。


    喃喃道:“原來是這個老家夥啊,死的這麽慘,勉強算他贖罪了。”


    肖今安見他對清遠不敬,上前阻止。


    “死者為大。”


    他在碰到黑衣男的時候,明顯的頓了一下。


    在於渺的視角並不能看到完整的經過,想要換一個方向,那個黑衣男卻不著痕跡的擋住了她。


    是故意的?


    她可是鬼,飄起來不就可以了!


    可是她發現,自己好像忘記了怎麽飄。


    準確的來說,是她被壓製住了。


    這個黑衣男到底是什麽來頭?


    隻有肖今安知道,他請來了想要的“人”。


    恭敬得像他行了一禮:“請……你,幫我。”


    “憑什麽?”


    “什麽?”


    “憑什麽,我要幫你得到她?”


    肖今安不語。


    黑衣男脫下外袍,直視他:“我比誰都知道你對她的愛慕與渴望,但是,我憑什麽要幫你得到她?因為我,和你一樣……”


    於渺見到黑衣人的真麵目,隻覺得氣血上湧。


    怎麽會是胡一禮?


    他對著肖今安說“和他一樣”,什麽意思,難道說他就是肖今安,肖今安就是胡一禮?


    不,所有世界的攻略對象都非常巧合的姓肖,難道說,她攻略的一直是同一個人,整個穿書局,都是胡一禮給她下的套是嗎?


    胡一禮和她對視一眼,大方的打了招呼:“嗨~又見麵啦。”


    【你……】


    於渺覺得自己參透了真相,剛想詢問,卻突然看不到也聽不到了,整個人陷入了一片血紅。


    【救命啊!你對我做了什麽!】


    “抱歉啊,現在還不能讓你知道這一切。”


    胡一禮說著,明知道她聽不到,也不知道是說給她聽還是說給自己聽。


    “你剛剛在和誰說話?”


    肖今安看了看身後,空無一人。


    “沒什麽,我的一個小鬼朋友罷了。”


    胡一禮道:“有什麽想問的嗎?”


    “有,但是你會告訴我?”


    “為什麽不呢,實話說吧,你最多隻能活兩個時辰了,有什麽想知道的就問,我也不想另一種形式存在的自己死了還不能瞑目。”


    不到兩個時辰?


    今日過後就又是自己的生辰,師父斷言自己活不過而立之年,借了師父的功德回壽之後他本以為自己就能打破“命”。


    【我亦救不了你……】


    想到師父說的話,他輕輕的笑了。


    “我認輸,請你告訴我,她來自何方,我該如何才能再次見到她。”


    胡一禮看了他一眼,將前塵往事娓娓道來。


    ……


    聽完,時間剛好走了兩個時辰。


    肖今安立刻吐出一口血。


    “好了,聽完故事,你該消失了。”


    胡一禮抬手,肖今安無奈的勾起唇角,淡淡道:“我真的好羨慕你。”


    他手中的動作一頓,隨後指尖散發著光芒,肖今安的身體化為了粉末。


    “我也是真的,羨慕你……”


    隨著肖今安的消失,整個世界也隨之崩塌。


    胡一禮又回到了熟悉的極空之地。


    想著肖今安最後對他說的話,略微有些出神。


    “主!”是小a的聲音,在極空之地的上方傳來。


    “說吧。”


    “主人已經推測出真相,但又沒有恢複記憶,我擔心這樣非得對主人不利還會引來上麵的人。”


    “不用擔心,我會抹去她的所有記憶。”


    “……好,那我呢?”小a問道。


    “不用以係統的名義跟在她的身邊了,認領一個角色陪著她,這次的情況今後不允許出現。”


    “是!”


    “這個世界積分拿到了多少?”


    小a明顯有一些遲疑:“因為這個世界特殊,肖今安和主人的接觸很少,積分也幾乎沒有。”


    “好,知道了。”


    胡一禮的聲音有一些虛弱:“等她休息一會兒就快一點進入下一個世界吧。”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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