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渺輕輕的推開了肖青,她忽然不知道該怎麽麵對他們。


    “肖雲舟,肖青,我……”


    肖雲舟看著她,擠出一抹微笑:“這怎麽能怪你呢?你也是想救人,害死我叔叔的不是你,而是那些壞人。”


    他又看向於楊,眼睛明亮:“姑父,我知道你是想為我們好,但是叔叔說過,要自立自強。請你相信我可以和妹妹健康的長大。”


    他堅毅的眼神讓於楊在一瞬間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他的眼睛告訴他,他絕非池中之物。


    “如果遇到什麽困難,就和我聯係。”


    “好。”


    三個月後,肖雲舟把傷養好就離開了,留下了這段時間於楊幫他墊付的醫藥費。


    在離開的時候,選擇用書信告別,沒有留下他的聯係方式。


    他們就像是一片雲,在這座城市短暫的停留了片刻又悄悄飛走。


    大部分人都在低頭趕路,沒有人知道他們來過……


    “去死哈哈哈哈,都給我去死!”


    肖青月的情緒越來越不穩定了。


    “於先生,太太的病情需要加大藥劑,但是我無法保證劑量加大了之後會不會引起其他的並發症。”


    醫生看著於楊,無奈的搖了搖頭。


    按道理來說,經過長時間的藥物治療和精神治療,太太的病情不應該這麽嚴重才對。


    可現實就是,她的情況非但沒有緩解,反而更加的嚴重。


    自殺的頻率也越來越高,每一次都對自己下了死手。


    不像是想以這樣的方式來引起別人的注意,倒像是……


    真的不想活了。


    “去死!”肖青月眼神呆滯,視線在針尖上麵停留。


    “啊!”


    醫生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被狠狠的紮了一下。


    “沒事吧?”


    於楊護住醫生,把他送出了門。


    “多謝你,等會兒我會讓袁管家給您謝酬。”


    醫生擺了擺手:“先生,不是我年老不中用,是我看夫人的情況不像是普通的病症,更像是……”


    他看著於楊,悄聲說道:“更像是中了邪,先生去請幾個這方麵的人來看看吧。”


    於楊聽了,表情沒有太大的變化:“您辛苦了。”


    “唉……”


    送走了醫生,袁星忍不住開口:“這個孫醫生,胡說些什麽呢?”


    “應該是壓力太大了,你多給人家準備一些錢送過去。”


    “好。”


    袁星擔憂的看了他一眼,艱難的轉身去做自己的事情。


    於楊遠遠的看著閣樓裏不斷掙紮的肖青月,仿佛和她感受到了一樣的崩潰。


    你為什麽痛苦?


    我要怎樣才能減輕你的痛苦呢?


    肖青月看著一步步向自己靠近的於楊,神色複雜。


    揪著自己的頭發,感覺不到疼一樣一把一把的往下拽。


    “青月,不要這樣。”


    於楊抓住她的手腕,溫柔的摸了摸她受傷的頭皮。


    “有什麽困難,我們可以一起解決,不著急,我們慢慢來……”


    肖青月看著他眼下的淤青,還有下巴上的胡茬,顫抖的伸出手:“於楊……”


    於楊抬起頭,不可置信的看著她,這是這麽多年以來,她第一次心平氣和的叫他的名字。


    “青月,你……”


    肖青月搖搖頭,一滴熱淚滾了下來。


    “別哭,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於楊靜靜地抱著她,享受著片刻的安寧。


    肖青月輕輕的推開他,眼睛長時間浸泡在眼淚裏,現在看東西有些模糊。


    “陪我說說話,好麽?”


    “當然。”於楊把她扶起來,雙手自然的輕握住她,以防她再一次傷害自己。


    肖青月把他的防備看在眼裏,無奈的勾了勾嘴角。


    “你放心,我現在知道自己在幹什麽。”


    被看穿了心事,於楊也不覺得尷尬:“當然,我隻是覺得你的手有一點涼。”


    肖青月笑了笑,他還是這樣聰明,總能在最快的時間內找到完美解決事情的方法。


    可是她卻辜負了他……


    她深深的歎了一口氣:“於楊,我今天,是想和你談一談渺渺的事,我當時……”


    於楊搖了搖頭,這件事情對他們任何一個人來說都是十分殘酷的,他不想這件事情再被提起。


    “青月,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


    “不,我一定要說。”


    眼看著她的情緒越來越激動,於楊手上的力量加大了些,順著她的話:“好,你說,我聽著。”


    “我當時……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肖青月回憶著那個晚上,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


    她和於楊好不容易才能在一起,按理來說,她屬於高攀。


    她怎麽可能背叛他,和另外一個人在一起呢?


    但是事實就是這樣,她依然記得,自己當時像瘋了一樣掛在那個人的身上……


    這簡直不像她!


    “於楊,我真的很愛你,我不想背叛你的!”


    事情發生之後,她自己覺得沒有臉,想要殺掉這個孽種。


    是他堅持留了下來。


    肖青月本以為,他想把這個孩子留下來是想要折磨她,讓她看著自己所犯下的過錯每一天都在悔恨之中度過。


    可是並沒有,她還是那樣的溫柔紳士,沒有把於渺的身世公布於眾,甚至還對外界宣布於渺是於氏未來的繼承人。


    他越是坦蕩就越顯得她卑劣。


    她要結束這一切。


    “我知道的,我一直都知道。”


    於楊輕聲安撫,肖青月靠在他的肩膀,緩緩閉上了眼睛。


    一滴熱淚滾燙,掉進他的襯衫,消失了。


    “先生。”袁星見他長時間沒有出來難免有些擔心。


    不會是那個瘋婆娘又對先生做了什麽吧?


    “我知道了。”於楊對她做出回應。


    肖青月看了他一眼,嘴角掛著釋懷的笑:“你先去忙你的吧。”


    “好,要是你有哪裏不舒服就告訴我。”


    他走之後,肖青月又覺得頭疼欲裂。


    忍著痛,往嘴裏扔進一顆白色的藥丸,結束了這場鬧劇。


    ……


    在這個晚上,於渺得知,她又一次沒有了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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