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其實也不敢相信凶手或者說教唆殺人者是朱小平,他一直是個很善良樂觀的人。但是昨天晚上我去他房間,在沙發底下看見了半截沒來及處理的錄像帶。


    你也許不知道這是什麽,我也不能確定這到底是不是真的警局丟失的那個錄像帶,隻不過這一切都來得太巧了。”


    林洋最後一段話說得顛三倒四、含糊不清,然而江幸卻聽懂了。


    他說道:“是高架橋撞車案和警局監控錄像帶丟了,對嗎?”


    林洋點點頭,目光緊緊地看著江幸。


    “警官,你是否同時開始懷疑朱警官就是我爸撞死的那個流浪漢的幹兒子呢?”


    江幸繼續緩緩詢問。


    林洋有些不敢點頭,畢竟他目前還沒有證據,僅僅是猜測而已。然而,麵對江幸的眼神,他又有些遲疑,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林洋有些暴躁了,他低下頭在腦中繼續梳理思路。實在忍不住,他踹了下沙發,這才發現鞋帶開了。


    他今天穿的是一雙深褐色的馬丁靴。


    林洋對著江幸說了句抱歉,正準備蹲下身自己係鞋帶,卻被江幸拉住肩膀製止。


    “警官,我幫你吧。”


    林洋被他這一動作震撼到,整個人愣在原地。


    呆呆地坐在那兒,任由江幸蹲下身為他係好鞋帶。江幸甚至還幫林洋把另一隻半鬆不鬆的鞋帶也重新係好了。


    江幸係好鞋帶後,並沒有直起身坐回沙發,而是維持著單腿蹲在地上的姿勢,抬起頭看向麵前的林洋。


    “林警官,鞋帶要係緊,這樣跑的時候才不會重新變鬆。”


    林洋呆愣著點了兩下頭。


    江幸看著他的樣子,就知道他沒聽懂,但他也不在意,重新坐回沙發,側耳傾聽了一番,說道:


    “林警官,朱警官好像回來了。”


    林洋嗖的一下站了起來,就要前往隔壁。


    臨走前,他還叮囑江幸保護好自己。


    江幸看著他的眼神終於充滿了悲涼,


    “林警官,我想我剛剛說的不對,我大概想我哥了。”


    林洋想了一下,明白他說的大概是指自己反複強調和江白關係不好的事情。


    逝者已逝,他也不好再多說什麽,隻是避開江幸的眼神,輕聲道:“節哀。”


    隨後便走了出去。


    林洋走到朱小平家門口,斟酌片刻後敲了敲房門。朱小平前來開門,發現是他,並未露出驚訝之色,依舊笑著問道:


    “你怎麽知道我在家?”


    “我剛剛在隔壁。”林洋陳述著事實。


    “哦,進來吧。”朱小平側身讓他進入。


    林洋走進房間,這才發現朱小平正在收拾行李,已經打包得差不多了。


    看樣子像是準備了很久,可明明自己昨天來的時候還什麽都沒有。


    他問朱小平:“你要走?”


    朱小平點了點頭,說道:


    “這個案件我一直辦不好,不過現在由你接手我也放心。我已經向隊長遞交了辭職報告,明天就走。你好好辦案。”


    他拍了拍林洋的肩膀,林洋看著他的神情,一時之間難以分辨他是真心祝福還是偽裝出來的。


    “你要去哪兒?”林洋繼續追問。


    朱小平愣了一下,鬆開搭在林洋肩膀上的手,轉過身繼續收拾放在沙發上的行李箱。


    “不知道,先離開這個城市吧。我再去隨便逛逛。”


    “你會去 w 城嗎?聽說那裏的羊肉很好吃。”林洋似乎隻是單純好奇。


    “羊肉?你倒是光想著吃了。”


    朱小平忍俊不禁,他開始放鬆下來。


    “我大概率不去 w 城,可能會去 m 城。你不知道吧?我上大學以前就住在那兒,現在想回去看看。”


    “m 城,我怎麽沒聽你以前說過?”


    “你是孤兒,我怎麽好意思在你麵前提起我有家的事情呢?”朱小平回應道。


    林洋沒有吭聲,就站在那兒看著他收拾。


    在朱小平快要收拾好的時候,他問道:


    “你是江白父母撞死的流浪漢的幹兒子吧?他那天開車來 t 城要來看的就是在上警校的你,對嗎?”


    林洋的聲音聽起來十分冷靜,但仔細觀察他的手,卻能發現攥起來的拳頭在微微發抖。


    朱小平直起身來:


    “林洋,你是不是查案查得傻了?我怎麽可能是流浪漢的兒子?”


    “你很謹慎,甚至都沒有暴露自己。但是,朱小平,我了解你,你不是一個遇到事情解決不了就逃跑的人。


    你那天趁我喝醉說大話跑去隔壁了,對嗎?你跟江白說了什麽?”


    林洋質問道。


    朱小平笑了起來:


    “林洋,你不要沒有證據就來審問我。咱們這一行最忌諱的就是無端猜測。”


    林洋沉默了片刻,眼神緊緊盯著朱小平,試圖從他的表情中找到一絲破綻。


    朱小平卻依舊神色自若。


    林洋離開他家再次來到警局,重新調出朱小平的檔案,開始仔細翻閱。


    檔案中關於那個未曾謀麵的父親的記載依舊存在,可林洋無論如何都查不到關於他的任何信息。


    林洋轉換思路,著手調查那個流浪漢的身份。


    終於,在一張二十多年前 m 城的報紙上,找到了流浪漢撿到小男孩並決定撫養的事件報道。


    當時的地方媒體對這件事多加讚賞,報紙上有一張極為模糊的流浪漢抱著小男孩的照片。


    林洋拿著這張報紙去找時窈,讓她幫忙查找與朱小平相關的記錄。


    時窈幾乎動用了所有帶有 m 城記載的錄像帶,經過一番艱難搜尋,兩人終於翻到了朱小平小學參加市裏活動獲獎的照片。


    照片中的朱小平與流浪漢抱著的小孩兒長得一模一樣。


    兩人對視一眼,林洋強壓下心中的震驚,連忙跑著去和胡楊說明真相,拿到通緝令後,眾人一同前往朱小平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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