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家宅內,白嫣兒立起腳尖,打量著繡花鞋,心滿意足。張武陵看著隨風而逝的飛灰,思緒萬千。


    “你為何要殺劉仲平?”


    白嫣兒正身,“我沒有要殺他呀。我隻是將生死的權利,交於他自己而已。況且,劉仲平曾經也羞辱過你吧?”


    張武陵看向斷壁殘垣,“都是過去的事了。我與劉仲平、王家俊之間,並沒有深仇大恨。說起來,不過是孩童打鬧而已。”


    “那你為什麽要殺王家俊?”白嫣兒坐到張武陵身邊。


    “他可辱我,卻不能辱你。”張武陵微笑而視,“我的娘子,隻可疼惜,不可侮辱。”


    白嫣兒嫣然一笑,“我的郎君,亦隻可疼惜,不可侮辱。郎君肯放過劉仲平,我便肯放過劉仲平。至於他肯不肯放過自己,就與我們無關了。”


    張武陵囅然而笑,起身伸手,“走吧!娘子。”


    白嫣兒伸手,莞爾一笑,“是~郎君。”


    張武陵抱起白嫣兒,縱身一躍,禦空神行。旋即,張武陵落到幽冥教前,二人攜手而行,進入幽冥教。


    幽冥教內,楚心涵焦急踱步。白嫣兒駐足開口,“發生什麽事了?”


    楚心涵大喜過望,快步上前,“聖女,花家兩位小姐被雲扶搖所殺,屍身懸於武陵城上。花家,滅門了。”


    “什麽!”張武陵雙目圓睜,難以置信,“這個喪心病狂的毒婦!”


    白嫣兒麵色冷靜,“為何隻有你一人在此,其餘人呢?”


    楚心涵麵色悲傷,“她們皆身負重傷。若非宋將軍相助,我等皆死在雲天霧兵手下。”


    白嫣兒蛾眉蹙首,“她們現在何處?”


    “在金玉客棧。”楚心涵麵露難色,“她們……可能無法再為聖女效力了。”


    白嫣兒疑容滿麵,“為何?”


    楚心涵轉過身去,解下衣衫,露出幹枯的後背。張武陵和白嫣兒心頭一震,楚心涵穿好衣衫。


    “聖女,雲天霧兵以人血為食,不死不滅。她們的身軀,皆被雲天霧兵吸食。”


    “來人!”白嫣兒轉頭大喊,“通知冥都分教,讓他們去枯木林,把鬼醫綁了,送到金玉客棧。”


    兩名幽冥教眾領命,轉身離去。白嫣兒來回踱步,“沒想到雲天霧兵這麽強。看來,需盡快鏟除流雲國。”


    張武陵走到楚心涵麵前,抓起她的手腕,青色的光點閃爍,化作一條遊龍,在二人周身遊蕩。


    “玄心正氣,回天術。”


    白嫣兒猛然抬頭,眉頭緊蹙。楚心涵不明所以,感受著背後傳來的溫熱。須臾,張武陵鬆開手,楚心涵撫摸後背,歡欣雀躍。


    “好了,我好了。”


    張武陵淡然一笑,“皮肉可愈合,血卻無法回來。回天術,隻可活死人,不能肉白骨。”


    楚心涵疑惑不解,“這就是以命換命的回天術嗎?”


    張武陵點頭,白嫣兒怫然不悅,“你是真嫌命長。”


    張武陵囅然而笑,楚心涵低頭沉吟,“多……多謝張大俠。”


    “你若真想謝我,便告訴我,花家姐妹死了幾天了?”


    楚心涵正欲開口,白嫣兒身後阻攔,冷若冰霜,“別告訴我,你要用回天術救她們。”


    張武陵思索片刻,重重點頭。白嫣兒抓住紫袍,柳眉倒豎,“你隻有不到三年的壽命了!再救兩個人,你還能活到明日嗎?”


    楚心涵如遭雷擊,癱坐在地,“三……三年。方才……張大俠,我……”


    張武陵扶起楚心涵,“楚姑娘,治傷而已,用不了多少壽命。況且,壽命短些也好,能更加珍惜現有的時日。”


    “珍惜?”白嫣兒雙拳捶打張武陵,眼泛淚花,“你珍惜了嗎?你珍惜了嗎!你想救別人,可誰來救你呀!”


    張武陵抱緊白嫣兒,“好好好,我聽你的,不救了,不救了。我去為她們收屍,總可以吧?”


    “我跟你一起去!”白嫣兒瞋目而視。


    張武陵囅然而笑,“好,我們一起去。”


    白嫣兒目視楚心涵,“速去皇天城,令十二冥將前往武陵城。而後,你前往金玉客棧,務必令鬼醫全力救治。若他懈怠,就地處死!”


    “是!屬下遵命。”楚心涵回眸看去,麵色哀傷,轉身離去。


    白嫣兒跳上張武陵的後背,擦幹淚水,“走吧!”


    張武陵無奈搖頭,“你不吃飯了?”


    白嫣兒手指糕點,“包起來,路上吃。”


    張武陵無奈一笑,抱起糕點,揣入懷中,神行疾馳,縱身一躍,禦空神行。旋即,二人抵達武陵城。


    武陵城前,屍骨遍地。城門上懸掛著兩具屍體,儼然是花槿柔和花槿語。


    張武陵眉頭緊皺,慕嫣劍出鞘,盡斬繩索。他飛身接住兩具屍體,向著花府而行。街道兩旁,已然無人。刺鼻的臭味,充斥著整個街道。


    白嫣兒掩住口鼻,蛾眉蹙首。張武陵神情哀傷,繼續向著花府而行。


    不多時,二人行至花府。白嫣兒美目圓睜,張武陵心頭一震,“唐兄弟……”


    唐星手持橫刀,站在花府門前,渾身是血,屍體幹枯,目眥欲裂。他的麵前是屍山血海,刀槍林立。


    張武陵淚流兩行,長歎一息,緩步上前,縱身一躍,進入院中。白嫣兒隨之其後,進入院中。


    張武陵將花槿柔和花槿語平放在地,白嫣兒眼前一亮,從花槿語的懷中拿出一幅畫卷。


    張武陵雙眉微蹙,“你在幹什麽?”


    “看看嘛,我又不會拿走。”說著,白嫣兒展開畫卷,“怎麽是那個小叫花?”


    “淳鳳走了,她們也隨之而去了。”張武陵仰天歎息,“也好,也好。世上萬般皆不苦,唯有相思最痛苦。”


    白嫣兒白眼相視,“你懂什麽是相思嗎?相互思念才是相思。那個小叫花,眼中全是那個少女。以我看呀!她,是單思。”


    “單思也好,相思也罷。”張武陵拿過畫像,塞到花槿語手中,催動艮山訣,裂土安葬,“兩位,淳鳳去了東方。我將二位葬向東方,希望你們還能相遇。”


    白嫣兒神情複雜,張武陵將其抱起,一躍而起,離開花府,站在唐星麵前,“唐兄弟,再也沒有人可以帶走她們了。”


    白嫣兒目視張武陵,張武陵瞬身後退,催動艮山訣。頃刻之間,花府倒塌,掩埋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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