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祭司。”


    恢複意識的軒轅冶隻是恍惚了一瞬就反應了過來。


    “嗯。”


    許昕凝頷首,便讓他們站在了一旁。他們氣息正常,修為也與許昕凝差不多,都在化神期以上,任誰也看不出這兩人竟然是傀儡。


    一陣陣鈴聲由遠及近,幾位衣裙鮮麗,容顏出塵的修士出現在了許昕凝麵前。


    最先來的人是合歡宮的那位首席大弟子江月仙子薑江江。


    她已經渡完了首次大劫,是真正的渡劫期修士,雲染枝要坐鎮合歡宮,因此修為不俗的她便代替雲染枝過來了。


    薑江江身後還帶著幾位金丹期的弟子,想來是帶過去來曆練的。


    “大祭司、紅月長老。”薑江江微微點頭,語氣平淡地打了個招呼。


    聽著那即使很冷淡的語調也掩蓋不了聲音的柔媚,許昕凝覺得骨頭都有點酥,心裏頓時對這位本來就感興趣的薑江江有點好感,也向她點頭,“江月仙子。”


    隨後才注意到她身邊的商洛,他安靜地站在那裏,頭頂兩隻狐耳引人注目。兩人站在一起看似如膠似漆,但總覺得有些許不對的地方。


    可能是包辦婚姻兩人不熟吧,許昕凝沒有多想,而是將魚灣城內的情況詳細說了一遍。


    即使鮫人不用經曆渡劫期,但渡劫期的實力確要比化神期強上幾百倍。


    因此許昕凝收到鮫紅月的眼神後,便請薑江江幫忙尋找一下鮫人族消失的那幾位族人的遺體。


    薑江江自無不可。


    一群人再次進了城。


    “啊!”


    合歡宮一些弟子們看見慘狀後忍不住驚呼了一聲,蒼白了臉。


    薑江江冷酷地瞥了她們一眼:“肅靜。”


    冰冷的語氣嚇得那些花容月貌的弟子們噤若寒蟬。


    看到自己身邊同樣臉色蒼白但強裝鎮定的商洛時,她頓了頓,在他身上落下了一道護體靈力。


    “多謝江月仙子。”商洛似乎沒想到薑江江會這樣做,眼眸裏閃過一絲詫異,隨後禮貌地溫聲道謝。


    薑江江收回目光,冷著聲音向其他弟子解釋了一遍:“修行本就逆天而行,溫室裏的花可經不起敲打。既然你們選擇了曆練,那就要改掉那些咋咋呼呼的臭毛病了。”


    “是。”她們頓時收起了之前的懶散,唯唯諾諾地回答薑江江。


    薑江江轉過頭來對上許昕凝沒來得及收回的目光,愣了一下:“讓大祭司見笑了”


    “無礙,弟子們初出茅廬,是需要好好教導。”許昕凝又瞄了一眼酷姐一樣的薑江江,沒有任何被抓包的尷尬,一本正經地回答。


    若不是時機不對,許昕凝恨不得把頭湊過去看。


    許昕凝等待薑江江的神識掃過魚灣城,自己則是憑借著極陽雷火對濁怨的敏感,再次探尋了一些遍布整個魚灣城的怨氣。


    發現這些濁怨之氣像是憑空冒出來的一樣,沒有源頭,也沒有去向。


    想起之前在凡間界遇到的那隻濁怨,許昕凝猜測這裏或許也有一隻怨氣凝聚的濁怨,甚至比那隻要強大不知多少倍。


    它跑到魚灣城釋放了大量的濁怨之氣侵染了所有人,又離開了。


    但是它似乎有點智商,不僅破壞了魚灣城的靈氣氣場使她們不能使用回溯的法術,也將四周的蹤跡清除,魚灣城城牆之外四周幹幹淨淨,沒有一絲痕跡,無法判斷它往哪邊去了。


    想到來時遇到的那些濁怨,許昕凝摸索著手裏的黑竹笛,難道是從虛空裏離開的?


    那邊薑江江收回來神識,頂著鮫紅月希冀的目光搖搖頭,“並無發現。”


    許昕凝想起來她還沒有被係統融合鮫人血脈時聽到的一些傳言。


    鮫人得天獨厚,不僅淚泣成珠,還能用修為凝聚鮫珠,一身堅硬鱗片也是上好的煉器材料,全身都是靈氣通透,因此不需要渡劫就能化神至大乘。


    若不是他們生而強大,哪還有現在的鮫人。


    而濁怨有各種惡組成,喜歡吞噬各種有靈氣的存在,甚至在無垠海深處都要一個源頭,難道……


    想到某種可能,許昕凝覺得有些惡心,恨不得現在就找到那隻濁怨弄死它。


    “江月仙子,我發現了一處地方。”許昕凝抬頭,帶著一眾人去往了怨氣最濃厚的地方。


    途中也將極陽雷火的範圍擴大,護住了那些奮力抵擋怨氣侵蝕的弟子,她們頓時鬆了口氣。


    薑江江揮動靈力拂散了濃鬱的灰煙,看著許昕凝,“不知大祭司可否為我助力,我想試試回溯這裏的時光。”


    這個地方被破壞了,她也不知道能不能完全回溯,因此還需要幫助。


    許昕凝秒懂,切換了鮫人的血脈,將潮吟汐光拿在了手上。


    一道藍色的靈光從潮吟汐光上射出,精準無誤地落在薑江江身上。


    隨著這道靈光的落下,薑江江整個人的氣息都變得更加幽深莫測起來,仿佛她已經融入了這片天地之中。


    緊接著,眾人看到薑江江雙手交疊在胸前,手腕上戴著的兩串鈴鐺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響。


    與此同時,兩道流光迅速射出,如同閃電一般劃過天際,然後快速圍繞著地麵旋轉起來。


    眨眼之間,一個晶瑩剔透的水晶出現在眼前,裏麵正回放著地底洞穴從清晨第一縷陽光照射進來之後所發生的一切。


    許昕凝瞪大了眼睛,緊緊盯著水晶裏的畫麵,心中充滿了憤怒。


    哪怕當時被得知玄玉的事情被玄玉惡心,後麵又被神州皇朝的人打成重傷掉落至凡間界,她都沒有過這樣的憤怒。


    當看到自己的族人被一群失去理智的修士圍堵在牆角,身受重傷躺在地上,最後被這些人活生生地啃食時,鮫紅月氣得渾身靈力激蕩,雙眼布滿血絲。


    她的雙腿不知何時已經化為了鮫尾,上麵的鱗片全部豎起,閃爍著冰冷的寒光。


    “我一定要殺了它!”鮫紅月咬牙切齒地說道,眼中閃過一絲決絕,她不知道這個怨氣到底是誰弄出來的,反正此時此刻她與這幕後之人不共戴天。


    這一幕景象讓合歡宮眾人也愣住了,原先她們以為這不過是一些邪修的把戲,但是看到這樣的場景還是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邪修果然不該存在這個世界上。”薑江江放下雙手,呼出一口濁氣,語氣更加冰冷。


    “許昕凝!你冷靜點,我要被你的神識燙死了!我知道你很生氣,你也要冷靜才能去弄死那些濁怨啊!”


    許昕凝回過神,呼吸有些急促,聽著知憶在神識裏的大聲喊叫才漸漸平複心情。


    原來極怒的人會頭痛欲裂,精神恍惚。


    手腕傳來異動,是一直沉睡的應玄被她剛才暴走亂竄的靈力驚醒了,有些擔憂地蹭了蹭她的手腕。


    許昕凝卻無暇顧及他,望著薑江江,“若是江月仙子與我合力,是否能追查到方才那些人身上的灰色氣體源頭?”


    “不行。”薑江江蹙眉打散了第二次回放的水晶,“此處全是那樣邪乎的怨氣,這些怨氣上甚至有著極其微弱的規則之力,難以追查。”


    難道是有大乘期的邪修嗎?看來要快速稟報師父了。


    薑江江給雲染枝發了傳音,將魚灣城的所有異樣都上報,卻發現自己的傳音無法出去了,頓時麵色一變。


    她與許昕凝的聲音同時響起。


    “我們被禁錮了。”


    “那隻濁怨回來了。”


    此話一出,其餘合歡宮弟子都麵色驚變。


    許昕凝看了眼薑江江,“那隻濁怨身上有著化神期的怨氣,混合其他龐大的怨氣滋養,此時已經有了化神後期的實力。最棘手的問題是你們的神識不能沾染到一絲一毫,否則都會被侵蝕,變成魚灣城的修士那樣。”


    許昕凝忽然想到了雲龍山脈的暴動,難道那個時候濁怨就已經出現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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