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是你!?”


    站在會客室門口的裴銘驚呼。


    “你還把他給帶來了?”


    裴銘怎麽也沒想到,逃跑的兩個人居然還敢再回來。他看了看莫沫坐在那氣定神閑的樣子,然後又說:“你們稍等下,我去通知下少爺。”


    再次回到會客室的裴銘什麽也沒說,直接將倆人帶到了趙文霆的辦公室。


    茶幾上的咖啡香氣四溢,靜默充盈著整個房間。


    原本還滿是警惕的小灰這會兒倒是越加的佩服莫沫了。嗬,原本他還以為免不了有場惡戰要打呢,沒成想莫沫隻是走到門衛麵前三言兩語就能騙得人將他倆客客氣氣地帶入了會客室,這下子,看來趙文霆非但沒有生氣,反而還把他們當成真的客人一般接待。


    看見果真是莫沫本人,站在門口的趙文霆進來的腳步都加快了些,他似笑非笑,“怎麽?這是想通了?想必美女與野獸在一起的日子確實不好過吧。”


    “你tm說誰是野獸呢?”小白的話裏滿是怒意,微微眯起的眼睛閃出黯綠的光芒。


    “那恐怕要令你失望了,我和這小朋友相處還蠻是愉快的。”莫沫眼角餘光掃了一眼氣呼呼的小白,臉上麵無表情的說著。


    “哦?”趙文霆轉過頭來看她,“那你今天這是……”


    “‘負荊請罪’來了,”莫沫嘴角的微笑淡淡的,“但是,人不能還你,你想要怎麽懲罰,就罰我一個人好了。”


    “……”


    小白兩眼發亮且驚疑地看向莫沫,他自己也沒想到莫沫會這麽仗義地挺身而出。來的時候她隻說自己有辦法,讓他相信她。也不知道是什麽樣的魔力,他居然就真的信了她的話,跟著她來了。


    “你這是在求我幫你?”趙文霆聽後挑了挑眉,“還是你篤定我不會把你怎麽樣?”


    “都不是,我是來跟你談合作的。”


    “哦?什麽樣的合作?”趙文霆直直地盯著莫沫。這個女孩,眼睛明亮有靈氣,眼底卻又似乎蘊藏著很深邃的感情,總給人一種冷淡的疏離感。就是這樣一個女孩,他竟然一點也生不起氣來,反而總是會不自覺地被她吸引、多看她兩眼。


    莫沫的計劃是她幫助異能局追捕臧熙,而條件是換得小白的自由。


    “一個十惡不赦的罪犯換一個隻是為了偷點錢買食物的未成年小偷,這筆合作怎麽看你們異能局穩賺不虧。”莫沫淡然地說著。


    “恐怕你更多的是為了你自己吧,畢竟他身上有你想要的答案。”趙文霆毫不客氣地揭穿她。


    莫沫端著咖啡的手指不動聲色地攥緊。雖然這是個異能沒有覆蓋的世界,但是不得不說這個趙文霆的頭腦也不差。


    就在莫沫以為自己要‘翻車’的時候,趙文霆卻意外地同意了。


    “好,成交。”他對著莫沫笑,眼神熱烈而深沉。


    莫沫不經意間抬頭,剛好對上他的視線。


    她望著他,他在對自己笑,這是在那個世界隻有自己才擁有的笑容,帶著一種如罌粟般致命的美麗。那麽熟悉,又那麽陌生……


    她低下頭不再看他,假裝專心在喝咖啡。生怕多看一秒自己心底洶湧的情感會露餡般。


    可是,他察覺到了,她那明明凝望著自己,卻總是感覺透過了自己看向很遙遠的目光。或許,她是又想起那個他了吧。


    隻是一瞬,他低垂下的眼瞼遮住了眼底的黯然。


    再抬頭,他的眼珠烏黑迷人。平時身上的冷漠氣息盡數收斂起來,他微笑,“既然莫小姐這麽有誠意地道歉,那麽不知今晚可否賞臉一起共進晚餐?”


    她平靜地對他微笑,“可以。”


    這些在莫沫看來很平常的事情,在此刻裴銘的眼裏簡直是逆天了!


    啊——!


    這真的還是他那冰冷、絕情又無情的少爺嗎?


    他剛剛是在笑吧,而且還不止笑了一次!


    天要塌了!今天是起床起猛了吧?而且少爺還主動邀請女孩子一起共進晚餐?平時給他物色宴會或出席女伴他都皺眉不悅的一個人,裴銘一直以為自己少爺是得了傳說中的那個什麽‘厭女症’的。今天算是開了眼了,原來隻是沒遇見對的人。


    法國餐廳裏。


    沒有其他的客人。


    小提琴手拉出悠揚婉轉的曲子,細口花瓶裏一支白玫瑰吐露著芬芳。


    當莫沫帶著小白換完衣服到場時趙文霆已經在那了,他的身後還站著裴銘。


    裴銘抬頭一看,麵色有些不悅:“你怎麽把這個小屁孩也帶來了?”


    “怎麽?不可以嗎?我以為趙少爺邀請的是我們倆。”莫沫假裝驚訝地說著,臉上表現出少女般的無辜來。


    “沒事。”趙文霆舉起手來,裴銘立馬噤了聲,然後轉身給白色藍底方格桌布的餐桌又多添置了一副餐具。


    莫沫和小白倆人專心吃著東西。


    趙文霆吃了幾口,優雅地放下刀叉,抬頭看著她,“我想知道另外一個世界的他是什麽樣子的?”


    莫沫身子頓了頓,然後麵無表情地說:“上次說過了,你倆長得一模一樣。就跟同一個模子裏刻出來似的。”


    “性格不可能是一樣的,所以給人的感覺也不一樣,”趙文霆眼神定定地看著她,“不然你怎麽能夠分辨得出來?”


    莫沫抬起頭來看他,然後將嘴裏鮮嫩可口的牛排細嚼慢咽後,才開口說話,“那肯定的啊,他是他,你是你。畢竟是兩個人嘛。”


    “所以我才問……他是什麽樣的?”


    莫沫覺得這頓飯雖然可口,但是不太好消化。麵前這個趙文霆一連串的問題,並且給人一種極強的壓迫感,這使得她感覺挺不自在的。


    “我不知道別人怎麽樣,但是,他對我很好,起碼會讓我先好好把這頓飽飯吃完,你這樣我吃完了也不好消化啊。”莫沫半開玩笑似的回他,但是趙文霆從她眼中能隱約察覺到她眼底的惱意和故意嘲弄。


    “……”


    趙文霆拿著刀叉的手指突然攥緊,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來來來,這是少爺酒櫃裏珍藏多年的紅酒,”裴銘見現場氣氛不對,立馬出來打圓場,給莫沫的高腳杯裏倒去紅酒,“‘食不言寢不語’,這是個好習慣,有什麽話咱們吃飽後再慢慢說…”


    酒倒完,然後他附身在趙文霆的耳邊低語:“少爺啊,跟女孩子約會你不能跟審犯人似的,你得語氣溫柔一點,你得哄著…”


    裴銘此刻隻覺得趙文霆在談戀愛這方麵是簡直一塌糊塗。平時看著挺聰明的一人,怎麽關鍵時刻掉鏈子了呢。裴銘心中替自己少爺捏了把汗。


    一旁吃得正香、頭也沒抬的小白那毛茸茸的耳朵動了動,然後忽然轉頭看向一旁的莫沫,她什麽也沒聽到地專心吃著牛排。


    小白倒是越發覺得莫沫有趣,碧綠的眼睛細閃著光芒,嘴角掛著玩味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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