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中的劍院弟子從未這麽懵逼過。


    誰吃喝嫖賭,誰喪盡天良,誰特麽欠你們血汗錢了!?


    “是那群雜役弟子在搞事情?”


    有人驚愕道。


    “他們不敢!”


    何飛冷著臉說道。


    給這群雜役弟子十個膽子,也不敢如此囂張地在劍院門口鬧事。


    楚綰歌不像是這樣的人,那就是隻剩一個答案了——


    “是林墨。”


    何飛咬著牙說道。


    除了林墨,還能有誰這麽大的膽子!?


    豐庚?


    要是他的話,早就殺進來了,何須這麽麻煩。


    而且這次副殿那邊的態度也很奇怪,幾乎是放任楚綰歌堵門,一點也不顧及整個院係的麵子。


    何飛猜不透這些高層人的想法。


    老實說,被楚綰歌堵門,他也很頭痛。


    隻不過這個口子不能開,也不能讓。


    一旦當著眾人的麵子退讓,把錢退還給楚綰歌,那些雜役弟子也會有樣學樣,跟著一起要求退錢。


    要知道這些賭注,林林總總加起來起碼要三四萬貢獻值。


    這可不是一筆小數額。


    最關鍵的是,明明這些錢就沒有在他們的手中。


    一部分被林墨這些“贏家”拿走了,剩下的全都被執法堂查抄了!


    可以說劍院辦這次賭盤,是完完全全虧本的。


    現在要他們來賠付這些人的損失?


    憑什麽,明明他們也是受害者好吧!


    “還我血汗錢!還我血汗錢!”


    大殿外的廣播不斷地循環播放著,聲音震耳欲聾,在大殿內不間斷地回蕩著。


    “該死,現在又要怎麽辦?”


    一名劍院弟子煩不勝煩地說道:“現在邢師兄也不在,到底該怎麽處理?”


    邢飛塵早在楚綰歌第一天堵門時,就已經找借口外出了,並且將這些事情全都交給了何飛。


    而何飛本人也清楚,“背鍋”的時間又到了。


    “早知道就不招惹林墨了。”


    他扶著額頭如此想道。


    如果當初不是鬼迷心竅,在論壇上發了林墨的“黑曆史”,也不會被邢飛塵抓住把柄,成為那個“背鍋俠”。


    原以為能夠把林墨的名聲搞臭,結果事實證明,對方一次比一次表現得讓人驚豔。


    如今的林墨不僅刷新宗門五十年內的連勝記錄,還在短短時間內,就殺進了良玉榜前300名。


    這已經不是他這種級別,能夠應對的了。


    這樣的天驕,哪怕有點“花邊新聞”,也隻會被人當做少年風流罷了。


    更何況,就連他不得不承認,那家夥長相十分英俊,而且還是少見的無論男女老少,都會認同的那種好看……


    “何飛,你說吧,我們要怎麽辦?”


    一名劍院弟子如此說道。


    “對啊,要不我們再出去‘送’一輪?讓楚綰歌發泄一下?”


    有人如此提議道。


    之前已經“送”過十幾次人頭了,為的就是營造出劍侍這邊是“弱勢方”的假象。


    更是想要擺出一副“你身為堂堂純粹劍修,也好意思欺負我們這些劍侍?”的姿態。


    可惜,楚綰歌完全不管不顧。


    出去一個,打一個,一點不帶手軟的。


    十幾個劍侍,全都被揍得鼻青臉腫的。


    “那你去?我可不想去了!”


    有人立馬說道:“還不能還手,非得讓著她,真是煩死了!”


    “笑死,人家可是良玉榜一百多名的高手,就算不讓你能打過嗎?”旁邊的劍院弟子說道。


    在場的劍院弟子,基本全是築基中前期的劍侍。


    像邢飛塵那些修為高一點的劍侍,日常情況下,都是在宗門外曆練和完成任務的,很少會在主殿大廳內辦公。


    所以,這就導致主殿劍侍雖多,不過目前卻沒有一個可以撐場子的。


    不,應該說那個可以撐場子的人,已經提前溜了。


    “哼,你們還不懂嗎?”


    何飛卻冷哼一聲道:“即便我們能戰勝她,也不能贏!一旦贏了,輿論將不會再有任何的偏向我們!”


    他眼中閃過一絲精光:


    “隻有我們一直輸,一直示弱,才能夠營造出一個‘囂張跋扈’‘蠻橫不講理’的劍院天驕形象。”


    “屆時,不用我們出手,豐庚自然會把這個‘丟人現眼’的小師妹帶回去。”


    至於那些雜役弟子,楚綰歌都走了,他們敢留在劍院門口鬧事嗎?


    何飛冷笑連連。


    這場劍院弟子和楚綰歌的輿論戰,無論如何,最後贏的一定是他們!


    “計劃是好計劃,但我總感覺有哪裏不太對……”


    有人沉吟道。


    “哼,有哪裏不對?”


    何飛如此問道。


    那名弟子也說不上來,撓撓頭,嘟囔了一句:“反正有點不對……”


    你懂個屁!


    何飛心中有些鄙夷。


    說實在的,這些劍侍腦子也沒幾個聰明的,天生打工仔的命!


    否則也不至於什麽功勞都被邢飛塵霸占,什麽鍋都是他們這群普通劍侍背。


    但凡他們能夠聯合在一起,豈會被對方一直拿捏?


    他入門三年,早就對這種境遇厭惡至極,所以才會主動接下去凡俗界招生任務。


    這也是他的一點點“私心”。


    那些親自被他招生的新生,未來有一天遲早會成為他的“新班底”。


    可惜,出師未捷身先死。


    誰曾想遇到林墨這麽個奇葩!


    明明資質一般,卻奇遇連連,福緣不斷。


    而且還靠著和楚綰歌的關係,和劍院副殿一脈攀上關係,靠著莊未晚的關係,和丹院主殿攀上了關係。


    有時候他也在幻想,如果他也擁有林墨那般人脈就好了,邢飛塵豈敢如此難為自己!?


    怕是就連劍主賀連師兄,也得對他客氣有加。


    想到這裏,他腦海中又浮現出林墨那張賤嗖嗖的笑臉,忍不住在心中罵道:


    “可恨的小白臉!”


    他稍稍平複氣息,卻聽到身邊同伴再次驚呼道:


    “丸辣,有人在論壇上爆我們的黑料!”


    何飛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心情卻沒什麽起伏。


    “這段時間,在論壇上黑我們的人還少嗎?”


    那名劍院弟子搖搖頭說道:“不是的,這次爆的黑料不一樣,你看就知道了!”


    何飛蹙眉,接過他的手機:“這能有什麽不一樣的,我看看,劍院弟子何飛渣男一個,腳踏十八條船……這什麽東西!”


    他猛的瞪大眼睛。


    我?腳踏十八條船?


    什麽時候的事情?我怎麽不知道?


    何飛翻著帖子往下看,隻見上麵竟然還附帶了詳細的聊天記錄,以及各種圖片佐證。


    帖子詳細的描述了,“他”是如何在凡俗界靠著青梅竹馬的女朋友,辛辛苦苦打工供“他”上學修行,這才飛升上岸。


    但“他”剛剛飛升就甩了女朋友,並且榜上了宗門其他師姐,最後一步步獲得劍院賀連師兄的信任……


    “這都是什麽跟什麽東西?”


    何飛隻覺得這帖子十分離譜。


    而且,這帖子怎麽看怎麽像之前他發布的林墨黑料加倍版。


    “林墨!”


    他咬著牙,抬起頭卻發現周圍的劍院弟子都用莫名的眼神看著自己,頓時怒道:


    “你們不會還相信這種帖子吧?秦右!你可是跟我同期的,難道還不信我!?”


    秦右嘀咕著:“我是跟你同期,但我高中又沒跟你同窗,我怎麽知道是不是真的?”


    “你說什麽?!”


    “沒什麽,開玩笑的。”


    秦右笑著說道。


    這是開玩笑的場合嗎!?


    何飛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隨後往下翻著。


    隻見論壇在短時間內,冒出了很多有關於劍院弟子的“黑料”。


    其中有一些或許是確有其事,但大多數都是虛構的,並且還相當離譜,並不比他腳踏十八條船好多少。


    於是,不少劍院弟子當場破防。


    “靠!我是劍院冷酷無情的殺手,至今已經殺了上百個同門,早已厭倦殺戮生涯的我,卻被一個齊劉海蘿莉拯救……”


    “嗯?我強占了二十多個雜役弟子的洞府,是青山宗黑白兩道通吃的地下王者,嘶~!”


    “我爹是大魔頭,我娘是道門仙長,而我是他們偷情生下的孽種……”


    “……”


    劍院弟子紛紛露出迷之表情,這些編出來的故事實在是過於離譜了一些。


    但怪就怪在,由於其太過離譜,反而讓人竟產生一絲絲懷疑,這是不是真實發生的事情。


    很多宗門弟子在帖子下麵討論紛紛,甚至跟風爆出更多的黑料,對著他們激情輸出。


    一時間,整個宗門論壇都變成爆料劍院弟子的“糞坑”。


    若是之前那些宗門霸淩之類的黑料也就算了,畢竟都可以當做宗門內部正常的“問劍論法”。


    就算是告到執法堂,其實也沒什麽用。


    隻是這些胡編亂造的“黑料”十分誇張,他們實打實地被惡心到了。


    “不行,我要去找他們算賬!”


    一名劍院弟子實在是忍不了了,徑直朝著門外走去。


    “算我一個,這事兒必須找他算賬!”


    “好個林墨,竟然敢讓這些人如此編排我等!”


    “特麽得,長這麽大,我還是頭一次知道自己是‘孽種’!”


    “……”


    眾人義憤填膺,不願意再當縮頭烏龜,紛紛朝著大殿之外走去。


    就連何飛也沒有再行勸阻,陰沉著臉跟在眾人之後。


    再在大殿裏待著,他們說不定全家都要螺旋升天了,族譜上還能不能有他們的名字也說不準。


    何飛等人剛剛走出去,就聽到那震天響的廣播聲,在大殿門外循環播放:


    “劍院惡霸,天理難容!還我血汗錢!還我血汗錢……”


    而林墨和楚綰歌,就站在演武場的正中。


    在他們身後則是拉起“我的血汗是我命,還我命來!”紅字大字,看上去血腥而震撼,具有強烈的視覺衝擊感。


    林墨在看到他們走出來後,看到了人群中的何飛,挑挑眉道:


    “喲,何師兄終於舍得出來了,你的青梅竹馬還在下麵等著你呢!”


    你青梅,你青梅!


    何飛在心裏暗罵了一聲,臉色頓時沉了下來:


    “林墨,你別以為這樣就能逼我們退還賭注,我實話告訴你吧,哪怕你使用這些下三濫的手段也沒用。”


    說完,他也眯起眼睛掃向林墨身後那些雜役弟子,用近乎威脅的語氣說道:


    “你們別以為自己在網上做的那些,我們劍院查不到,楚綰歌難道還能在這裏守一輩子不成?”


    聽到這話,不少雜役弟子紛紛縮頭,就連舉起標語的手都退縮了半分。


    忽然,一道聲音傳入他們耳中:


    “你們就不想要回自己的‘血汗錢’了嗎!”


    下一秒,不少人再次挺起腰板來。


    比起被劍院弟子的“霸淩”,他們更在乎辛辛苦苦幹了幾年,攢下來的家底。


    不少人都指著這筆錢建造洞府,若是真的沒了,他們距離外門弟子又更遠了一步。


    挨打就挨打吧,反正又死不了人。


    要是錢要不回來,那才是真的不如從飛升台跳下去死了算了。


    何飛神情又黑了幾分,因為他清楚地從人群中辨認出了龔正的聲音。


    這個二五仔!


    他心中恨得牙癢癢。


    隻聽林墨笑著說道:“何飛師兄,幹脆別那麽麻煩了,不如就用你們最喜歡的‘問劍’來解決。”


    “我們倆捉對廝殺,我要是贏了你的話,你們劍院就把賭注退還給大家。”


    捉對廝殺……


    何飛表情一僵,之前林墨在論劍台越級戰勝他的那一幕,至今還曆曆在目。


    他也看過對方之前的戰鬥,進步堪稱神速。


    如今的自己,更不會是林墨的對手了。


    他冷哼一聲,也不接這茬,直接說道:


    “林墨,無論是我也好,還是劍院的傲劍一脈也罷,都不可能向你一個區區新生妥協,你還是別做這些無用功了!”


    沒想到林墨嘴角微揚,語氣帶著一絲調侃道:


    “何師兄,現在妥不妥協,已經不是你說了算。”


    何飛眉頭一蹙,說道:“你什麽意思?”


    還未等林墨開口,忽然他的靈機便“嗡嗡嗡”地震動起來。


    他低下頭一看,瞳孔猛然一振,因為靈機之上顯示的號碼來自於他的劍主,同時也是劍院三代弟子魁首,賀連師兄。


    怎麽回事!?賀連師兄不是在閉關嗎?


    他心中震撼無比,可是手也不敢怠慢半分,連忙舉起點擊接通,熟悉而平靜的聲音從那頭傳來:


    “何飛,接戰,賭戰:十萬下品靈石。”


    十萬……


    何飛心中再次震驚起來,沒想到賀連師兄不僅知曉這件事,還開口就應下了賭戰事宜,而且一賭就賭上了這麽一大筆數字。


    何飛臉色變得苦澀起來,攥緊手心,語氣有些難以啟齒:“賀連師兄,可,可是,我打不過林墨啊……”


    當眾承認自己不如林墨,比當初輸給對方,還要讓他覺得恥辱。


    但他卻不得不說,因為十萬下品靈石的賭注,不是他能夠承擔的後果。


    賀連師兄的聲音從話筒裏淡淡傳來:


    “不是捉對廝殺,是群戰。”


    “十三位劍侍對陣林墨和楚綰歌。”


    沒等何飛驚訝起來,就聽到賀連師兄再次開口道:


    “若是輸了,【流雲劍】你就別用了。”


    何飛臉色一白,【流雲劍】便是賀連師兄賜給他的身外之劍,已然是他道基的一部分。


    若是失去【流雲劍】,他道基也會折損,屆時說不定修為會大跌。


    這就算了,關鍵是失去這柄長劍,就意味著他會被逐出劍院主殿,也會失去劍院傳承,重新淪為一名“無師承”的雜役弟子。


    4k大章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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