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第一個退縮的人,立馬就出現第二個第三個。


    村長回頭厲聲讓人閉嘴。


    “好啊!”


    他冷笑一聲,將拐杖一扔,腿不瘸了,背也不駝了,伸手從身後村民手中奪過兩把砍刀,“既然如此,你們都給我留下來,做河神的新娘!”


    徐錦依舊嬉皮笑臉:“我們也是嗎?可我們是男的啊。”


    村長冷哼一聲:“誰知道河神喜歡男的還是女的,自然是都獻上去才算誠心。”


    他身後的村民有人退縮,也有人同樣變了臉色,麵色凶狠,提著手裏各式各樣的武器護衛在村長身邊。


    “老夫從前乃千兩金‘奪’支銀麵——”他冷哼一聲,“進了我黃村,自然沒有走的道理,我勸你們束手就擒,一群黃口小兒,可知道‘奪’支銀麵是何——”


    “我知道。”


    裴如玠忽然抬頭看向他,“隱姓埋名多年,不該隨意暴露自己的身份。”


    “千兩金已經沒有金麵銀麵了。”他難得多說了兩句,“很費錢。”


    村長驚疑不定地打量起裴如玠來:“你們是千兩金的人?”


    他眉頭一皺,回憶起他們的態度,麵色愈發凝重:“你們是衝我來的?你們是如何知道我在這裏的?”


    “來清理門戶啊。”江清笑道,“你不自報家門,我們還找不到你呢。”


    村長沉著臉重重冷哼一聲:“就憑你們?”


    他一揮手,身後立即有人撲向江清幾人。


    江清手腕一翻,劍鋒割破男人的喉嚨,鮮血頓時湧出,濺上長劍。


    裴如玠放過手中的女子,提劍加入戰場,直奔村長而去。


    似乎沒想到江清真敢殺人,尖叫聲和催促逃跑的聲音雜亂地交織在一起,有人持著武器衝向江清和裴如玠,有人匆匆推開身邊的人,連爬帶滾地跑出了院子。


    “廢物!”


    村長險險避開裴如玠的劍招,緊緊攥緊了手中的砍刀,躲閃抵抗之餘看見了還悠閑坐在桌邊的桑昭,怒嗬道,“去抓那三個女的!”


    裴如玠一劍砍來,村長不得不收回注意力,全力抵抗裴如玠,砍刀與長劍相撞,手腕微顫,此式方被化解,裴如玠的下一式殺招已經襲來。


    其餘人倒不是不想去捉人,隻是難以越過江清。


    桑昭起身將癱坐在地上的女人提起來,那位據說是她哥哥的人,滾落在地一時半會兒沒爬起來,被打鬥中的人輪番踩了幾輪,已經是進氣多出氣少。


    女子瑟瑟發抖,卻掙脫不了桑昭的桎梏,抖著嗓子道:“你,你們......你們擾了祭河神的事,對百姓下手,神,神使不會放過你們的,你們會遭報應的。”


    桑昭輕笑一聲:“神使,哪路神仙的使者?”


    “你們會遭報應的,一定會的......”女子喃喃低語不停。


    桑昭看了眼混亂的人群,以及院子外盡職盡責守著張麟馬車,沒敢趁機逃走的張家仆從:“閭春,是聽這位神使的,還是張荷的?還是這兩個人沒什麽——”


    女子以為她知道什麽,掙紮的幅度愈發大了起來,瞪大著雙眼死死盯著桑昭:“你敢直呼神使的名字,你會死的,你一定會第一個就死——”


    “原來如此。”


    江清抬腳踢開衝上來的村民,抹了把濺在臉上的血,與再次衝上來的村民對上視線,“你們神使的兒子,可就在這裏。”


    村民動作頓時僵住,江清笑意更甚:“兒子死在這裏,你說神使是會繼續庇佑你們呢,還是殺了你們為子報仇?”


    村長見真有人被唬住,厲聲嗬斥:“妖言惑眾,千兩金豈敢動呃——”


    裴如玠的長劍抵進他的胸膛,他不可置信地抬頭,撞進對方有些興奮的雙眸裏。


    “決鬥場中,你輕敵了。”裴如玠輕聲道,“分心了。大忌。”


    村長錯愕地低頭看著沒入自己胸膛的劍,再次失神的刹那,長劍被裴如玠抽出,他的身子踉蹌,被裴如玠一腳踹開。


    疼痛蔓延開來,死亡的威脅來臨,他張大著嘴,身形僵硬,不可置信為什麽霎那間局麵會變成這般模樣,他畏懼死亡,不敢輕易接受生命力的流失。


    “救,救我......不,不想死......”


    村長努力伸長了手,想抓住身邊的人衣角,卻隻聽見一陣陣尖叫聲和哀嚎聲響起,他的驟然倒地產生影響,恐慌蔓延開來,紅眼村民因驚懼停下動作,恍然發現已經死了這麽多同伴。


    裴如玠握著劍一一掃視而過,冷聲道:“繳械者,不殺。”


    沒了主心骨,有人茫然站立,有人匆匆丟下武器,有人順勢按住身邊還要反抗的人跪下求饒。


    “好了。”桑昭緩緩對女子道,“看來先遭報應的不是我。”


    她將女子提起讓她站好,但她一鬆手,女子便又沒了骨頭般驟然軟倒在地,雙手觸及一地鮮血,又驚慌失措地縮回手,竭力在自己衣裙上擦拭。


    桑昭坐了回去,之前起身避開的鄭月和小五二人立即一左一右立在她身邊,宛如左右護法。


    “你們原本的計劃是什麽?”


    女子低著頭摩挲著染血的雙手,不肯回答桑昭的問題。


    “別,別殺我!”


    有人哀嚎出聲,閉著眼癱軟在江清劍下,“我知道!我什麽都說!別殺我!”


    他看出裴,江二人以桑昭為主,立即手腳並用爬過來,急切道:“我說,我知道,別殺我,原,原來的計劃是用他們兩個騙你們心軟收留,我們過來後,若是打得過,就強抓了你們去祭河神,若是打不過,便裝作是無奈放人,讓他們二人見機行事,下藥迷暈你們,我們再送你們去祭河神。”


    “我,我們也沒辦法啊貴人!我們要求河神保佑,就得給河神獻祭。”他哀求道,“神使說了,神隻在乎祭品夠不夠,並不在乎祭品從哪兒來的,怎麽來的。”


    桑昭抬手,指了指村長的屍體:“那個人,是你們村的?”


    男人搖頭,一五一十地告訴桑昭:“原本不是的,他來之前,我們都是自己村子出人,那時隻要女子,後,後來說為顯心誠,一次得出兩個,村裏實在快出不起了,他來之後,說有辦法祭河神,維持河神的庇護。”


    鄭月憤懣不平:“他的辦法就是騙外鄉人?”


    “是,是的......”他點點頭,一抬頭,對上桑昭冷漠的視線,心底一緊,又將更多的事吐露出來,“神使說了,不在乎祭品怎麽來的,有來這裏被騙的,也有被騙來的,還,還有從外麵搶來的。”


    江清低著頭擦拭著自己的劍,嗤笑一聲:“怪不得打仗這種事也求河神呢,可不得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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