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不約而同抬眼望去,就見劉鶯鶯走了進來。


    “這死孩子,真沒禮貌,也不知道敲門。”方選心裏想著,就看見門外又走進幾個人來。


    周含眉走在中間,被周笑眉扶進門來,身後跟著幾個丫鬟婆子。


    “見過嫂嫂。”方選起身行禮。


    “見過叔叔。”周含眉點點頭,單手扶著腰,“含眉身體不便,無法回禮了,叔叔莫要見怪。”


    “嫂嫂見外了。”方選又拱拱手,“孕期保重身子要緊,不必回禮。”


    “大哥也是的,才從京師回來,卻不先見嫂嫂,倒和二哥在此閑聊。”劉鶯鶯坐到二人身側,抱怨道。


    “大哥正與我商議軍務呢。”方選急忙打圓場。


    “辛苦叔叔了。”周含眉也在一旁坐下,略有深意地看了方選一眼。


    “都說哥哥神算,今日倒不如算上一算。”周笑眉突然說道,“姐姐腹中的是男胎女胎。”


    劉騰飛聞言,麵露不悅,卻沒有發作。


    倒是劉鶯鶯看熱鬧不嫌事兒大,也開口幫腔:“哥哥算一算嘛。”


    方選聞言,心中連連叫苦。


    心道,我又不是b超,我上哪知道去。卻又不能直接說,隻好故作高深道:“天機不可泄露,怎能輕易窺探。”


    “哥哥曾說父親與大哥會封侯,卻不也是天機?”劉鶯鶯反駁,“怎的就不怕泄漏?”


    “嘿,你這小丫頭片子,牙尖嘴利的。”方選心裏直叫苦,飛快盤算一番後,搖頭說道,“非也!”


    此時眾人都將目光投向了他,想看看他如何狡辯。


    方選站起身開始忽悠,“我初見父親與大哥時,二人麵相已然顯露,我隻算是略窺天機,無傷大雅。”


    說著走到周含眉麵前,裝模作樣打量一番後開口,“嫂嫂乃是母儀之相,其子必然貴不可言,我一介凡夫俗子,則能妄論之。”


    一番話說得有鼻子有眼,眾人聽了,也都信服,尤其是劉騰飛,臉上露出滿意的表情。


    人隻會相信自己願意相信的東西,算命之所以能騙人,就是利用了這一點。


    在劉騰飛看來,所謂“貴不可言”之人,一般至少得是個王爵。妻子是是王母,那自己就是王父。


    由此可見,他本人此生最低也是個侯爵,至多也許能到王爵,前途不可限量,所以也就樂得相信這樣的預言。


    而方選說的是,周含眉的孩子貴不可言,卻並沒有指定是第幾胎,也沒有明確說是男是女。這就是算命先生常用的套路,橫豎都可以解釋,讓自己立於不敗之地。


    這個時代的人比較迷信,也不懂什麽心理學,所以眾人被方選很容易就糊弄過去,於是也都不再追問。


    眾人談話間,有丫鬟來報,前堂已備好宴席,有請二位公子。


    劉騰飛起身,拉著方選朝外走。


    此時已經天黑,也確實到了晚飯時間。來到議事廳,就見燈火通明,廳內已經坐滿客人,足有數十人之多。


    包括以周家為首的城內豪紳,一些軍中將領,以及府內親衛,包括劉勇和胡全忠等人。


    同時方選還注意到,宋廉也在現場。


    劉騰飛拉著方選,走到一人麵前。


    方選認出是黑甲騎兵的首領,此人長得人高馬大,麵目俊朗,儀表著實不凡。


    “此乃黑騎軍車騎將軍夏雷霆。”劉騰飛給二人介紹,“這是我二弟方選……”


    夏雷霆抬手正要行禮,聽到方選的名字時,愣了一下,疑惑地看向劉騰飛。


    也怪不得他有這種反應。


    黃土城劉家雖然一直沒有爵位,但畢竟也算貴族,雖然和國君的親緣不比劉備和漢獻帝近多少,但終歸是同根同源,但凡家裏有添丁進口,那都是要上報朝廷,錄入族譜的。


    夏雷霆在朝中職務不低,對本國各大家族自然是了解的,從未聽說過方選這號人物存在。


    劉騰飛見狀,急忙解釋:“此乃家父新收的義子,尚未稟報朝廷。”


    “原來如此。”夏雷霆朝方選拱手道,“方兄弟見諒。”


    “夏將軍勿怪。”方選也回禮。


    此時眾人已經開始落座。


    中間的位置屬於城主,此時還空著,劉騰飛拉著方選走過去,緊挨上首位置坐下。


    方選則抬手拉住劉仲達,將他按在自己與劉騰飛之間,意思很明顯,他想要拉近二人的關係。


    劉勇和胡全忠,以及另一名親衛坐在三人後方,下首位置是宋廉和另外幾名軍官。


    夏雷霆坐在對麵上首位置,身後坐了周鈺幾人,身側則是其餘軍中將領和城內豪紳。


    方選左顧右盼,他不是在等城主,而是想看看國師是否出現。


    他清楚記得,剛穿越過來那天,差點被胡全忠剁了手,就是因為那輛馬車出現,才讓他躲過一劫。


    當日在車上的,應該就是國師,隻是到現在都未見其麵,也不知是個什麽樣子,心中實在好奇。


    “國師喜好清靜。”劉騰飛湊過來說道,“這宴會定然是不會到了。”


    說話間,城主邁步進來。


    “侯爺!”眾人起身行禮。


    城主抬手,示意眾人落座。


    “今日宴會,有兩件要事。”城主說道,“一則雷霆將軍到此,我等理當設宴接風。”


    眾人點頭附和。夏雷霆起身,朝眾人拱拱手,算作打招呼。


    “二則,有一事宣布。”城主指著方選道,“老夫已收方選為義子,今日之宴,便是慶祝。”


    眾人聞言,紛紛出言恭喜。


    方選站起身,朝著眾人作揖,口中連連道謝,之後才重新落座。


    “時候不早,開席吧!”


    城主一聲令下,酒菜紛紛上桌,眾人也都舉起了筷子。


    起初都較為拘謹,說話也都很小聲,但隨著酒意漸濃,客人也就放開了。不斷有人離席敬酒,相熟之人湊在一起,行酒令劃拳,好不熱鬧。


    “公子,雷霆敬你一盞。”夏雷霆走到方選麵前,提起了酒盞。


    “不敢當!夏將軍乃是貴客,應當由我敬酒才是。”方選站起身,拿起酒壺給自己滿上,“在下先幹為敬。”


    說著端起酒盞一飲而盡。


    “好,爽快!”夏雷霆見狀,大喝一聲,也一口悶了手裏的酒。


    “看來夏將軍也是性情中人。”方選笑道,“那再吃三盞!”


    說著拿過酒壺,一連幹了好幾盞。


    夏雷霆自然不肯示弱,也拿起酒盞接連喝下,直到有人前來敬酒,才打斷二人。


    劉騰飛和劉仲達此時也湊過來,接連向夏雷霆敬酒。


    方選則被其餘客人圍住,這些都是城內的豪紳,此時紛紛上前敬酒,無疑是想要在侯府二公子麵前混個臉熟。


    於是又喝了好幾輪,才好不容易才脫離戰陣,坐回桌案前,拿起筷子急忙吃菜。


    倒不是方選禁不住酒力,而是他確實餓了。


    “公子。”宋廉突然湊了過來。


    “什麽公子不公子的。”方選擺擺手,“見外。”


    二人碰了酒盞,之後宋廉大聲說道,“恭喜公子,末將先敬公子一杯!”


    趁著喝酒的功夫,他壓低聲音道,“晚些可能到營中來?”


    “何事?”方選問。


    “公子有五百兩銀子在我那,早些取走為妙。”宋廉假意喝酒,繼續壓低聲音道,“本想差人送來,但侯府人多眼雜,生怕有所不妥。”


    “五百兩,什麽五百兩?”方選愣了一下,隨後反應過來,於是問道,“可是如我所說?”


    “公子神機妙算!”宋廉忙回。


    剿匪回來時,方選說給宋廉找條財路,然後就教給了他一整套流程。


    那就是抽空去一趟周府,隻說審訊山賊時,有一人自稱吳鐵山下屬頭目,揚言與周家公子有交情。他不敢擅自處置,所以前來相告。


    宋廉隻需按照這套流程辦,周府自然會給他一筆銀兩,讓他將此人滅口。


    起初礙於和周含眉的交情,宋廉並不打算敲周家的竹杠,但在上次見麵時,對方表現得著實沒有情義。於是他也就放下了心結,之後心安理得去了周府,按照方選的指示說了一遍。


    果然周鈺立即拿出了八百兩紋銀,塞到宋廉手裏,讓他幫忙打點,確保周家不會被牽扯。


    這是方選故意而為之,一則給宋廉手下人找點外快,二則想試探一下周家。如果他們真的和氐人有勾結,那做賊心虛之下,一定會急於花錢擺平。


    事情也都如他所料般,隻是他沒想到,宋廉還和周含眉有交情。而宋廉的告密行為,反倒讓周家以為,他是念及舊情才去相告,也算是歪打正著。


    “這周家還是有錢啊。”方選心道,“這又是一個八百兩。”


    “我與手下弟兄分了三百。”宋廉道,“那五百自然是公子的。”


    “不必給我。”方選擺擺手,“這五百兩,宋將軍隨意處置,但有一點……”


    “公子放心!”宋廉應聲道,“有我宋廉在一日,絕不讓匪患死灰複燃。”


    “如此甚好!”方選聞言,心中大定。


    端起酒盞,二人又喝了一輪。


    此時席間已是酒酣耳熱,眾人的行為也都放肆起來。方選又被其餘人拉著喝了不少,實在不勝酒力,這才搖搖晃晃回了自己的別苑。


    回房時,見王、馬、趙三人也回來了。作為親衛,他們也有宴席,不過不是和頭麵人物一起,而是和家丁下人們同席。


    此時三人都喝了不少,也都懶得洗漱,四人躺在一處,正要入睡,卻聽門外有聲音。


    “公子!”彩娥說道,“公子快起來,國師有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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