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名字差點兒脫口而出的瞬間,薑亭月緊急頓住,支支吾吾道:“我自己逃出來的。”


    李雲柔問:“救你之人,不讓你說?”


    “嗯。”薑亭月向來實誠,大大方方點頭,又問,“阿娘你怎麽知道?”


    “從小到大,你都不會瞞爹娘任何事,除非是受人所托。”李雲柔拍拍她的手,溫聲道,“不說便不說吧!總歸,你平安無事就好。”


    “這一夜,你怕是嚇壞了吧!”李雲柔又讓翠容去煮安神湯。


    “是有些嚇人。”她沒想到會遇見陸慎,還以為賀蘭延真要得逞了,她當時嚇都嚇死了,事後回想,也依舊覺得驚悚。


    薑亭月忽然又想起她最初出門的緣由,連忙問:“阿娘,雁姐姐她們呢?可有回來?”


    “回來了,你失蹤後不久她們就回來了,我沒將你失蹤之事泄露出去,讓她們回房休息了。”李雲柔端了安神湯喂她,柔聲道,“不用擔心,大家都好好的。”


    “哦。”薑亭月終於放下心來,喝了安神湯,又打著哈欠道,“還有給我下藥的事,我也不知道是怎麽中招的。”


    “阿娘會去查的。”李雲柔拈了拈被角,柔聲道,“你睡吧!阿娘會給你主持公道的。”


    “好。”薑亭月徹底安心了,她確實已經很疲憊了,卷著被子,不多時,便睡了過去。


    李雲柔輕手輕腳,熄了燈,出了屋子,翠容輕輕合上門,沒發出絲毫響聲。


    離開屋子後,李雲柔麵上的溫和便徹底褪去,她冷聲道:“翠容,將小姐身邊伺候的丫鬟,都帶過來,我親自過問。”


    “是。”翠容轉身,匆匆離去。


    她有心想讓處初病愈的李雲柔多休息休息,但事關小姐,她隻能閉口不言,認真辦好夫人交代的事。


    -


    翌日,薑亭月剛剛在阿娘這邊用過早齋,薑尋雁便與柳惜雲一起過來了。


    李雲柔將薑亭月失蹤的消息全麵封鎖了,是以就連薑尋雁都不知道薑亭月失蹤一事,她隻隱約猜出有些不對,但李雲柔的命令已下,她也不敢瞎嚷嚷,怕壞了伯母的計劃。


    第二日一大早,她便急急趕來,想看看薑亭月的情況,路上與柳惜雲碰上了。


    裏屋,薑亭月正與翠容和梨憂打葉子牌,梨憂年歲小,光顧著讓她,總是被看出來,翠容經驗就老道多了,贏一局,輸兩局,每回都是卡著關鍵點輸,給了薑亭月極大的成就感。


    她現在虛榮心膨脹,見薑尋雁二人來了,忙拉住二人道:“雁姐姐,雲表姐,我們來打葉子牌,我現在可厲害了。”


    梨憂沒看出來翠容是讓的,她忙不迭跟著點頭,心裏也覺得小姐比從前厲害多了。


    隻有翠容望著小姐稀爛的牌技,心裏直發慌。


    跟下人打沒事,下人會捧著哄著,這跟其他主子打,沒兩局就得顯露真實水準。


    翠容忙找了個借口道:“奴婢去看看後廚煮的花茶怎麽還沒好,順便讓底下人手腳勤快些,我們過了晌午便要回府了。”


    薑亭月不在意的點點頭。


    見她這副悠然模樣,薑尋雁心下的擔憂也一瞬都消失了,看來她確實沒什麽事,便也跟著悠然落座。


    三人圍坐,手裏捏著牌,薑尋雁漫不經心發著牌,問:“昨夜院子裏突然戒備森嚴,我還以為是出了什麽大事,今兒個一早才知道,原來伯母又犯病了,辛苦你昨日守了一夜了。”


    柳惜雲眼眸微動,心下冷嗤一聲,看來三皇子那邊得手了,不然李雲柔不會找這麽拙劣的借口。


    犯了什麽病,不找大夫,反而找親生女兒照顧,薑亭月又不會治病。


    她麵上也跟著露出一抹不鹹不淡的笑,輕聲問:“表姨母情況還好吧?”


    薑亭月懵了一瞬,又反應過來,這應當是阿娘給她找的說辭,便笑盈盈接下去,說:“阿娘沒什麽大事,我就守了一會兒就去睡覺了,都是翠容姑姑照顧的。”


    所以細節別問我,問就是我也睡了,隻管問翠容姑姑去,她能把一切都圓好的。


    “那便好。”薑尋雁心下一鬆。


    薑亭月又問:“雁姐姐,雲表姐,你們昨日去找簪子,可有找到?昨日雁姐姐的丫鬟急著來找我,說是找不著你倆了,可嚇死我了。”


    “我的丫鬟去找你了?”薑尋雁眉頭微皺,“怎麽昨日我回廂房的時候,沒人跟我說?”


    “啊?”薑亭月微愣。


    昨夜,她難受的厲害,也沒細細辨認那丫鬟是什麽模樣,她看著對方穿的衣裳與薑尋雁手底下那些婢女一樣,又聽她自稱是薑尋雁的丫鬟,便也沒懷疑。


    可如今,薑尋雁說,她並不知道此事。


    “真是越來越大膽了。”薑尋雁眉頭有幾分不悅,心裏又有幾分驚疑。


    她的丫鬟去找薑亭月,隨後伯母病發,薑亭月便去了伯母這邊照顧,那丫鬟的作用是什麽?邏輯說不通。


    捏著葉子牌的手微微顫了一下,薑尋雁有些心不在焉,她總覺得,昨夜似乎發生了什麽,她也成了裏麵的一環,隻是伯母顯然不想讓人知道這件事。


    柳惜雲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秉持著多說多錯的原則,她並不摻和進二人的對話。


    她打葉子牌,打的比薑尋雁專心,也比薑亭月厲害,不多時,便笑盈盈道:“承讓承讓,我又贏了,光贏錢有什麽意思,輸了的吃酸橘子吧!”


    薑尋雁捏著酸橘子,她心裏裝著事,吃的沒滋沒味。


    薑亭月再度捏著一個,她早膳剛過,又總在輸,一股腦連吃了好幾個酸橘子,感覺牙被酸倒,整個肚子都是酸的,有些想吐。


    她將葉子牌一推,道:“跟你們玩兒我總是輸,不玩了不玩了,再玩兒下去,我吃酸橘子要吃吐了。”


    身邊梨憂打量著她表情,給她捧了杯熱茶,柔聲道:“小姐緩一緩。”


    薑亭月接過茶,咕咚將一杯喝完了,一抬頭,就望見薑尋雁酸橘子吃完了一個,下意識又剝了一個,再度往嘴裏塞。


    薑亭月驚恐喊道:“雁姐姐,你不覺得酸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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