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亭月看完了阿爹留下來的信,她對著燭火,望了許久許久。


    她一直都知道,阿爹是個好官,別看他行事荒誕,肆無忌憚,可做的事,卻都是利國利民的好事。


    即便政敵不少,可真正對他下死手針對的,卻沒幾個。


    自聖上稱病不出後,大皇子被幽禁,三皇子把持朝政,無數大臣無辜受累,薑世忠此舉,是為了救人,也是為了逼著聖上出來撥亂反正,他在利用自己民間威望,向聖上施壓。


    可聖上畢竟是天子,興許他看出來了,也更不耐煩被大臣脅迫,所以才遲遲不肯出麵。


    但聖上那邊,也確實壓力很重,不想一直這麽下去,所以他給了薑世忠一塊台階,說隻要他肯服軟,薑亭月便能上皇室玉碟,成為三皇子妃,未來也可能成為中宮皇後,許薑氏一族,無上榮光。


    當然,這塊賣女求榮的台階,想都不用想,薑世忠根本不會答應。


    隻不過,自古以來,敢威脅天子之人,向來都沒什麽好下場,薑亭月有些擔憂。


    但她擔憂也是白擔憂,她根本摻和不進長輩的事,隻能走一步看一步,薑亭月緊張了大半天,又坦然了,決定先將府裏的事弄清楚,便回去找李雲柔,問:“阿娘,煊兒和若若怎麽樣了?”


    哥哥和嫂子都不在,她自然得為小侄子和小侄女上心。


    “都好好的。”李雲柔溫聲道,“你原先寫了信,說讓多注意煊兒的情況,我便日日派人看守著,他身體十分康健,最近體重還漲了不少,勉勉強強學會走路了,今日太晚了,他們都睡了,明日你來看看他們。”


    “好。”薑亭月自是沒有不應的。


    第二日,薑亭月才去看了兩個小家夥,薑元煊尚年幼,嗜睡,又正是不知事的年歲,離了阿娘,哭鬧了會兒,就被乳娘轉移了注意力。


    若若倒是見了薑亭月後,抱著她的腿就不肯走了,可憐巴巴道:“姑姑,你突然消失後,阿娘也消失了,你終於回來了,阿娘還能回來嗎?”


    薑亭月彎腰,摸摸她的腦袋道:“能呀!你阿娘過些時日就回來了。”


    若若小嘴一癟,“我不信,你先前也是這麽說阿爹的,阿爹到現在都沒回。”


    薑亭月摸摸鼻子,頗有些不好意思,果真,小孩子隻是年歲小,不代表她就是個傻子,不能隨口就騙。


    她隻好將鍋往薑川柏身上推,“我是這麽說的,按理來說,你爹也該回來了,偏生他自己不願回來,這顯然是他的問題,不能怪我說的不準。”


    小若若懵了一瞬,腦子有些轉不過來,“是這樣的嗎?”


    “是呀!”薑亭月重重點頭道,“就是你阿爹的問題,等他回來,你就去質問他,到時候就知道緣由了。”


    若若才六歲,她自然不清楚什麽叫背鍋,但她沉思片刻後,不影響她還是沒起身,抱著薑亭月的腿,不肯動彈。


    薑亭月隻好提著她走,沒兩步路,小腿上沉甸甸的重量,就讓她走不動了,她不由得歎道:“若若,你近來體重漸長啊!”


    若若不吭聲,也不撒手。


    薑亭月接著歎道:“你起來,我抱你成不成?”


    若若還是巋然不動。


    薑亭月隻好提著她繼續走,直到實在是走不動了,才說:“這樣!我跟阿娘說一聲,你去跟我住段時日,你覺得如何?若是覺得好,就自己乖乖起來,別為難姑姑我了。”


    這話一出,小姑娘琢磨半天,磨磨蹭蹭起身,對她張手道:“姑姑。”


    薑亭月認命,一把將她抱起來,道:“你就折騰我吧!”


    但帶若若回自己院子住的事,李雲柔並未同意,李雲柔皺眉道:“你還咳嗽著,自己病都沒好全,怎麽照顧的了她一個小孩子?”


    又哄若若道:“你姑姑病還沒好,等她病好了,你再去跟她住。”


    若若癟了癟嘴,有些不大高興的模樣,但還是聽話道:“那姑姑好好養病,等姑姑病好了,若若就去找姑姑一起住。”


    “好。”薑亭月摸摸她毛絨絨的小腦袋。


    聖上那邊沒妥協,薑世忠便也跟著耗,依舊住在牢中,一直沒出來。賀蘭延倒是沒少往府裏派人,幾乎都被李雲柔趕出去了,用的都是同一個借口,病還沒好,不宜見客。


    薑亭月夜裏喬裝打扮,偷偷去見過阿爹一回,他在牢中,倒是沒受什麽罪,隻是下巴上冒出了許多青色胡茬,形容有幾分落魄。


    她見阿爹,是陸慎安排的人。


    牢中的人都被支開了,薑亭月一身黑袍,直到牢房前,才掀開兜帽,急急喊了聲:“阿爹。”


    薑世忠抬頭,目露擔憂,道:“聽說你病了,如今可好些了?”


    “已經好的差不多了。”薑亭月又問,“阿爹,已經入冬了,你什麽時候回家?”


    薑世忠道:“快了,約莫半個月內,一切自當有結果。”


    牢房裏環境很差,即使不遭受什麽折磨,也吃不好睡不好,人就難免跟著消瘦下去,薑世忠如今的模樣,很是憔悴。


    薑亭月不懂他為什麽要受這種苦,不理解道:“阿爹,你想救人,不能換種方法嗎?為何非得要以身入局?”


    薑世忠隻是笑笑,並未與之多說,隻道:“讓你和你娘憂心了,不是什麽大事,半個月後我就回去了。”


    顯然,薑世忠不肯對她多說。


    薑亭月也拿阿爹沒辦法,一步三回頭,依依不舍的離開。


    離開牢房時,天上飄了些零星的雪,輕柔的,伴著柔風,冰涼涼落到她麵上,薑亭月伸手,一片雪花落在掌心,又迅速融化成水珠,她抬頭望天,下雪了。


    一把青色油紙傘,撐在她頭頂,薑亭月下意識抬頭,望著青色的傘沿,又回眸,望向站在她身後的陸慎。


    他依舊是常穿的白衣,便是冬日裏,也依舊是這抹清高淡漠的顏色。


    來見薑世忠,是薑亭月提出的,她拿了陸慎留下來那隻信鴿與之聯係,很快便得了回信,隻是從安排人,到與阿爹相見,陸慎並未露麵,一直以來,出現的都是廿三,她還以為,陸慎最終也不會露麵,沒想到,他還是來了。


    “在外耽誤太久,你該回家了。”陸慎提醒道。


    “哦。”薑亭月回過神,輕輕點了下頭。


    馬車就停在不遠處,陸慎一手撐著傘,一手扶她上車,青色的油紙傘並未收攏,而是稍稍後退了些。


    薑亭月打起簾子,望著站在馬車邊的陸慎,雪下的慢慢有些大了,綿密細碎,隔著一場雪,陸慎一句話都沒說,隻是站在稍遠些的地方,靜靜的望著她。


    其實,薑亭月有些想問,他今日本來不用露麵的,為何專門跑來一趟,跑來一趟便罷了,為何又一句話不說?


    但話到嘴邊,她又覺得,沒有問的必要,便笑了笑,對他招手道:“再見。”


    說罷,便放下簾子。


    又對車夫道:“回府。”


    馬車漸行漸遠,雪絮落地,已然薄薄一層,車轍痕跡不大明顯,雪花越來越多,漸漸的,那點兒淺顯的痕跡,很快便消失的一幹二淨。


    薑亭月又掀開簾子望了眼,隔的太遠,她望不太清晰。隻能望見那道頎長的撐傘身影,似乎還站在原地。


    他今日怎麽又這麽奇怪?薑亭月心裏嘟囔一句。


    就在她正欲放下簾子時,卻望見,一個熟悉的人,從雪地裏踉蹌而過。


    “停車。”薑亭月連忙出聲。


    她起身下了馬車,身邊已有人撐起傘追上來,薑亭月提著裙擺,向前跑去,前方那道身影,跌跌撞撞向前走去。


    薑亭月跑的很快,急忙攔住人,問:“你怎麽一個人在此?你身邊的人呢?”


    被她攔住的姑娘,一身棉麻白衣,穿的跟喪服似的,麵色慘白,額頭青腫,滲出絲絲血痕,她的頭發散了大半,亂糟糟的不成樣子。


    眼前這人,正是葉明昭,幾乎讓人認不出來。


    薑亭月沒想通,這麽晚了,她怎麽能夠丫鬟護衛一個都不帶,孤身行走在外,也不怕出事。


    她跟葉明昭有仇,也樂得看她倒黴,但也僅限於二人爭強好勝時她吃虧而自己得意。


    這大晚上的,她這副模樣,身邊一個下人都沒有,狼狽成這樣,若是她不管,今夜說不準要出事,薑亭月怕自己良心過不去,所以才追了上來。


    葉明昭愣愣抬起頭,見是她,恍惚了會兒,又低下頭,默不作聲,隻想繞過她離開。


    “葉明昭。”薑亭月喊住她,問,“要不要我派人送你回家?”


    這句再簡單不過的問話,卻叫葉明昭腳步一頓,她忽然冷笑一聲,捂著臉道:“回家?我哪兒還有家?”


    薑亭月聽說過她這段時日發生了什麽,賀蘭延羞辱她在先,她一時想不開,長公主為替她出氣,結果卻被害的慘死。


    從前二人針鋒相對的時候,葉明昭趾高氣昂,高高在上,冷淡的目光一掃,盡是看不起人的樣子,什麽時候這般過。


    她有些於心不忍,拉她上車道:“你跟我上車說。”


    然而指尖碰到她時,薑亭月才發覺,原來葉明昭身上竟然這般涼。


    葉明昭魂不守舍,被她拽上車,竟然連一點兒掙紮都沒有,一副行屍走肉的模樣。


    薑亭月沒打算跟她和解,更不打算同她交心,隻對管家道:“去長公主府。”


    能將葉明昭全須全尾的送回去,就已經是薑亭月對得起自己的良心了。


    聽到“長公主”三個字,葉明昭長長的眼睫動了下,淚珠大顆大顆滑落,她開始痛哭起來。


    “我娘死了。”葉明昭抽噎道,“我娘死了,葬進了皇陵,我想去拜一拜,單獨跟她說說話都不行。他們還要我和親,要將我嫁去夏國,我不願意,一旦和親,就是死路一條,我不想死,所以我拚命的磕頭,拚命的求聖上不要讓我去和親,可我頭都磕破了,聖上也不肯見我。”


    薑亭月聽的微愣。


    從前,長公主算是京中數一數二的人物,凡是求情求到了她那裏,她若是肯插手,再難的事,都能辦成,可謂是聖眷無雙,可薑亭月怎麽也沒想到,長公主一死,她唯一的女兒,連麵見皇帝都困難。


    猶豫片刻,薑亭月遞了她一張帕子,問:“那你怎麽一個人在這裏?”


    “聖上身邊的大監送我出宮,我不肯,一直跪在宮門前磕頭,直到宮禁的時辰到了,宮門合上。”


    說到這裏,葉明昭就不肯往下說了。


    但薑亭月知道,應當是她自己不肯見府裏下人的,葉明昭這人,高高在上慣了,極度自負,絕不可能容許旁人望見她這般狼狽的模樣。


    可她方才,突然攔住她,還強行拽葉明昭上馬車,在葉明昭心裏,約莫是恨死她了。


    她微微歎氣,安慰道:“和親一事,你再等等,說不準有轉機呢!”


    前段時日,陸慎應了她的,這和親之事,應當是成不了,所以若是葉明昭不想嫁人,完全可以再等一等。


    “使臣已經入京了。”葉明昭不抱什麽希望道,“大概在聖上麵見使臣後,便會下旨。”


    她也並不覺得,薑亭月有什麽辦法,與其說是說給薑亭月聽的,她這些話,更像是憋狠了,隻是想隨便找一個人傾訴。


    薑亭月沒吭聲,她自然不會傻傻的將陸慎暴露出去,隻遞給葉明昭一把梳子,道:“你的頭發,重新整理一番吧!”


    葉明昭望著精致的梳子,微微沉默片刻,還是接過來,散了自己的長發,低聲道:“謝謝?”


    若是從前,葉明昭死都不會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竟能落魄成這副模樣,更是想不到,她都落魄成這樣了,對她伸出援手的,竟然是死對頭薑亭月,她沒有落井下石,葉明昭已經很稀奇了。


    葉明昭也是生來養尊處優的,並不會紮頭發,散開梳順後,就自己給自己胡亂編了兩個小辮,編的不算好看,有幾縷頭發都翹起來,有些壓不住。


    但葉明昭遞還梳子,額頭紅印未消,低低傻笑一瞬時,在薑亭月眼裏,卻比從她從前任何時候都順眼。


    馬車停在長公主府外,薑亭月什麽也沒問,什麽也沒說,單手撩起一點簾子,望著葉明昭下車後,頭也不回往前走,寂寂飛雪下,她的身影清冷而孤寂,淡漠的宛若一道影子,頃刻間便能融入冰天雪地。


    那時,薑亭月並不知道,這是她此生見葉明昭的最後一麵。


    而此時此刻,薑亭月心下有幾分兔死狐悲的同情,但也僅僅是同情,她便差人繞了路回府。


    雪越下越大了,將路上一切痕跡都遮掩的清清楚楚,沒人知道薑亭月出過府,更罔論得知她見過葉明昭。


    臘月寒涼,薑亭月依舊稱病閉門不出,昔日親朋好友,都紛紛贈上病禮,想來探望,但都被薑亭月拒之門外,她誰都不見。


    臨近中旬時,薑世忠終於歸家,那場博弈中,他到底是贏了。


    使臣早就在半月前便離去,和親的聖旨,卻還沒有第一時間頒布,但已經到了人盡皆知的地步了。


    聖上既舍不得放棄拿葉明昭當籌碼,又擔憂長公主去世不久自己這麽做又會招致罵名,所以和親的聖旨一拖再拖,反而是封賞的聖旨,不要錢似的往長公主府裏去。


    薑世忠歎道:“我以前,怎麽沒發現,原來聖上竟然這般無恥呢?”


    李雲柔無奈道:“慎言,你才被聖上從牢中放出來,這是又想進去了?”


    薑世忠低低咳嗽一聲,“那倒沒有,府裏還是比牢中舒坦的。”


    臘月下旬,一封早就被薑亭月看過的告密信,終究是寄進了三皇子府。


    府內,賀蘭延望著來曆不明的信,整個人都在顫抖。


    信上將他做的那些事,一一都列舉出來,說是大皇子賀蘭靖已經拿到了罪證。


    這麽些年,賀蘭延沒少犯過事,但旁的都是小打小鬧,真捅出去了,他向父皇哭訴一番,基本上都能遮掩過去。


    唯獨一樣,賀蘭延目光死死地盯著手上的信,手在顫抖。


    唯獨一樣,他之前做了件糊塗事,勾結夏國人,挑起戰爭,他將自己的人安排上去,克扣糧草錢,發戰亂財。


    隻要兩國交戰不止,國庫支出便不會少,賀蘭延賺的,就是這筆本該到邊關將士身上的錢。


    隻是,賀蘭延也不敢做的太過分,守城的將軍名氣大些,家世厲害些,賀蘭延就不怎麽克扣,而那些不知名的守城將士,卻被他極盡剝削。


    一開始,賀蘭延隻是與夏國人交易,想賺些錢,讓自己日子好過些,但這種交易一旦開始,什麽時候停下,便由不得賀蘭延說了算。


    如今,賀蘭靖找到了關鍵性的證據,他聯係夏國人的親筆信,落到了賀蘭靖手中,一旦他向父皇告狀,父皇那麽恨夏國人,他絕對不會有什麽好下場。


    不行,要麽將證據找回來,要麽,賀蘭靖必須死。


    隻要賀蘭靖死了,他便是唯一的皇子,也注定他繼承大統,便是被查出來他做了些手腳又如何,隻剩下他一個皇子了。


    當年父皇登基時,手段比這還髒,可如今,不也口口聲聲,說自己是天命所歸嗎?


    與陸慎想的一模一樣,三皇子賀蘭延拿到信後,不管真假,他第一反應,就是除去大皇子。


    屋外小雪紛飛,屋裏炭火嗶剝有聲,陸慎推開窗,望著樹枝上白雪皚皚,靜靜的望著一隻麻雀,落到地麵上,翻找著糧食。


    若非大皇子太過優柔寡斷,他也不必直接寫告密信,勾起三皇子的殺心。


    直到現在,陸慎也想不明白,皇帝那樣一個人,是怎麽生出大皇子這般悲憫忍讓,優柔寡斷的性子,即便是他妻兒罹難,尚未出世的孩子被害死,他第一反應,也沒想過報仇。


    這封信貿然送出,多多少少有隱患,隻不過,賀蘭延是個殺心極重之人,即便他知道這信有問題,但他還是會對大皇子下手。


    幾乎是在賀蘭延有動靜的同時,陸慎在後,悄無聲息推波助瀾了一把,故意讓大皇子提前得知了賀蘭延的殺心。


    大皇子再蠢再濫好心,也遭不住他有求生欲,他被幽禁之時,當著眾人的麵,對著皇宮的方向磕頭,從早到晚,直到生生將自己磕暈過去。


    他下了狠心,每磕一下,都極重極響,最後人被抬走時,幾乎奄奄一息。


    消息終於傳入聖上耳中,他忌憚大皇子,因為皇後曾對自己下了殺心,他也懷疑,大皇子仁善的模樣是偽裝。


    可不論如何,說到底,聖上隻有兩個兒子,他要這兩個兒子互相製衡,才不至於讓自己被架空。


    所以,他親自去見了大皇子,一臉拳拳愛子的慈父模樣,好聽的話還沒說出口,大皇子就撐著一口氣,拖著病體一跪,哭喊道:“父皇,求父皇救救兒臣。”


    查了多年的罪證,終於收齊,被大皇子交到了聖上手中。


    聖上果真大怒。


    臨近年關,聖上卻氣得重病一場,拖著病體清算三皇子賀蘭延。


    這些時日,處死之人不勝其數,宣政殿前的血汙都有些清不幹淨。


    可最後,說不上是偏愛,亦或是不願大皇子一人獨大,是以,聖上並未殺賀蘭延,隻是剝奪了他手中所有權勢,將他關押起來,甚至連罪名,都不是通敵叛國,可謂是給足顏麵。


    大皇子有些失望,卻又明白,父皇偏袒皇弟,他能做到這一步,已經很不錯了。


    賀蘭延被關押後,聖上雷霆之怒,清算了不少人,從朝中至邊關,所有跟三皇子有聯係的人,都被處理了個幹淨。


    但和親是不成了。


    夏國有意開戰,寧願讓出巨利給賀蘭延,也不舍棄開戰的念頭,便是和親,也阻止不了他們的野心。


    聖上是想簡便行事,但也不是傻子,和親一事,便被徹底耽誤下來。


    而賀蘭延被關押,薑亭月的“病”倒是好的極快,沒幾日,便能出府了。


    她病好的消息一傳出,唐芝芝幾人就迅速來尋她了,之前幾人也說要探病,隻是被薑亭月拒之門外。


    姐妹們一聚齊,便忍不住說起昔日往事,蘇子嫣歎道:“就是可惜靜姝姐姐了,她入宮後,怕是沒過幾天如意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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