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晨,夫人身邊侍候的吳娟姐姐過來傳話,夫人今日要帶小姐去將軍府陪老夫人用早飯,讓奴婢早些把小姐喊起來。”


    柳絮一邊答話,一邊轉去門口吩咐候在外頭的婆子丫環都進來。


    丫環端著洗漱的熱水放到盆架上,婆子提著沐浴的熱水進了一旁的浴室倒進浴桶裏,然後又通通都退了出去,留下柳絮在一旁侍候。


    艱難地睜開半隻眼睛瞅了眼外頭的天色,白沄嫿慵懶地又倒了回去:“現在是什麽時辰了?”


    “辰時初了。”


    柳絮把門關上還上了閂,又去衣櫃裏取來小姐要換的衣裳,看見了那件繡了瑤池牡丹的衣裙,她雖然疑惑,卻也沒有多問,好好地收了起來。


    “辰時初了!”白沄嫿從昏昏欲睡中驚坐而起。


    洗漱、沐浴、更衣、綰發,一番弄下來,白沄嫿總算是清醒了一些。


    今日要去將軍府,她穿的簡單一些,一件湖水藍色攢絲軟煙羅曳地裙,發式也是兩兩青螺綰額傍,綴了幾根鑲珠發帶,不簪釵,不上妝。


    她本就生得清麗,這樣一打扮又多添了幾分嬌俏可人。


    白沄嫿在這邊忙忙碌碌,卻不知已經有人惦記上她了。


    靖國侯府,白岩書的書房。


    白月瑤哭得梨花帶雨,說好的兩日已今天經是第二日了,再不做點什麽,明日她可就要進宮了。


    林秀雲矯揉造作地捏著帕子嚶嚶啼哭。


    “侯爺,你要幫幫瑤兒啊,瑤兒的身子之前就還沒好全,你看看,這臉又被大小姐打成這個樣子,怎麽能進宮去呢?”


    “說是學規矩,誰知道學的是什麽規矩啊,說不得就是大小姐在太後麵前說了什麽對瑤兒不好的話,讓太後誤會了,太後這是故意要為難瑤兒呢。”


    “大小姐的嘴巴這麽厲害,連成親的對象都能說動太後給她換一個,說動太後懲罰一下瑤兒,還不是容易得很。”


    “若是,大小姐再說動說動太後,那咱們得瑤兒豈不是就……”


    她掩麵哭泣,哭得我見猶憐,惹得白岩書心疼不已,趕緊輕聲細語地哄著。


    可讓他去求太後,他還沒那個膽子。


    白月瑤的臉腫漲得厲害,手中的冰帕子也降不下臉上的灼燙,瞧見自家娘親的眼神示意,趕緊收斂起恨意,抬頭時眸中怨毒的光早已消失殆盡,換成了眼眶通紅,淚眼婆娑,那模樣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以往,她便是這樣哭訴的,早已嫻熟於心,信手拈來。


    “我不過是勸姐姐要好好對明王殿下,不要辜負爹爹的厚望,姐姐就將我打成這個樣子,我委實不知是何處做得不好,惹惱了姐姐,她竟然要這樣待我?爹爹您看,我的臉都要毀容了。”


    白岩書轉頭看了她一眼,臉雖然腫,敷幾日藥也就好了,到不了毀容破相的地步。


    不過他終究也是心疼啊,萬一真打毀容了,瑤兒還怎麽嫁給明王為妃。


    怪不的那死丫頭連他都敢反抗了,原來是打定了主意要依靠太後啊,


    這倒是讓他為難了,怎麽處理都不是,歐公公臨走的那一句話,讓他不得不警惕。


    他深知現在白沄嫿入了太後的眼,無論他做什麽,太後都盯著,一個不妥,他那世襲而來的侯爵之位也要不保。


    “這事,過去了,往後莫要再提。”


    白月瑤不可置信,怎麽可能不提呢,白沄嫿那賤人將她的臉打成這個樣子 ,這個仇她是一輩子都不會忘的。


    往日,隻要自己哭一哭,爹爹便不由分說地護著她,懲罰白沄嫿了,今日這是怎麽啦?


    是不是自己的油還沒添夠,火燒得不夠旺?


    正想再說點什麽,林秀雲卻拉住了她,微不可察地朝她搖了搖頭。


    白月瑤突然明白了娘親的意思,白沄嫿如今被賜婚給璃王,不僅僅是入了太後的眼,就是聖上也在盯著,以爹爹的性子,不會在這個時候去動白沄嫿的。


    想了想,她換了一條路。


    “爹爹,明王殿下與女兒兩情相悅,若非聖上賜婚,女兒此時已是明王妃了,如今聖上退了明王殿下與姐姐的婚約,豈不是正好,隻要女兒嫁過去,定會全心全力幫助殿下的,到時爹爹也更好行事不是。”


    林秀雲點頭附和:“是呀,侯爺,若是瑤兒這副樣子進宮去,給太後和聖上留了什麽不好的印象,那還怎麽嫁給明王?”


    白岩書想了想,點頭:“為父知曉你向來聽話,等下朝回來,為父去跟你姐姐說說,讓她進宮去找太後說說情,免了你學規矩的事。”


    白月瑤這才露出了笑容。


    白沄嫿打算先去看看熙越,再去阿娘院裏等阿娘一起出門。


    熙越還在沉沉睡著,雖然昨夜淋了雨,但是勝在神醫的藥夠好,傷口並沒有感染,人也沒有起燒,把了脈也沒瞧出有什麽不妥的,估計是昨夜打架又累又困,所以才這個時候都還沒醒。


    看著熙越稚氣未脫的睡顏,白沄嫿滿心溫暖。


    這個小丫頭,生生世世為了她都是如此奮不顧身。


    她還沒去找阿娘呢,倒是白月瑤先來了,就頂著那張還未消腫的豬頭臉,帶著丫環婆子招招搖搖就過來了。


    柳絮和張婆子將白月瑤攔在了門口,未得小姐示意,不讓她進去。


    白沄嫿瞥了她一眼:“你來做什麽?還沒被打夠?都這個時辰了,你還沒進宮去學規矩呢?哦,我倒是忘了,父親幫你討得了兩日的緩刑,還能讓你逍遙兩日。”


    “你……”白月瑤指著她,卻又無法反駁,又不敢像之前那般打人,因為打不過,氣得她險些咬碎那一口銀牙。


    白沄嫿覺得白月瑤說起話來就像一隻咕嘎咕嘎亂叫的癩蛤蟆,若是讓她進來會把熙越吵醒的,便轉身走了出去。


    她的舉動卻讓白月瑤覺得,這屋裏藏了什麽不能讓人見到的東西,不但不讓白沄嫿出去,自己也快步走了進來。


    看看白沄嫿,又看看床上的熙越,白月瑤也猜出了她的意思,隻覺得可笑。


    不過是一個侍候人的奴婢而已,竟然護成這個樣子,主子都起來了身為奴婢卻還睡得不知今夕何夕,果然有什麽主子便有什麽下人,半點規矩都不懂。


    白沄嫿走到她麵前,眼神比宮辰淵那個殺神還要冷戾:“滾出去。”


    白月瑤不但不出去,反而還越過白沄嫿走到一旁,拎起桌上的茶壺,又走到床前,把壺裏隔夜的茶水,想兜頭兜臉倒在熙越的臉上,卻被白沄嫿一巴掌給打掉了。


    茶壺落地,發出了清脆的響聲,驚醒了床上的人。


    熙越估計夢見的還是昨夜的事,手舞足蹈地醒來,嘴裏喊著“小姐小心”,一睜開眼就跳起來擺出了防備的姿勢,還沒看清楚床前的是什麽人呢,就順勢一腳踢出去。


    “啊……”


    白月瑤被當胸踢得正中,驚叫著飛了起來。


    白沄嫿趕緊躲開,免得她砸到自己。


    她是躲開了,可她身後剛剛跨進門檻的白岩書就沒那麽好運了。


    隻見白月瑤整個人砸在了白岩書的身上,兩人一同倒地,哎喲哎喲地哀嚎著。


    白月瑤和白岩書帶來的人自是趕緊衝過去扶自家的主子,結果又因為太過著急一哄而上撞到了一起。


    一時之間場麵全都亂了套,滿地都是倒下的人,個個都在嚎,比豬圈還要吵。


    熙越此時已經完全清醒,也看清楚情況了,沒想到自己迷迷糊糊的一腳會造成這麽大的場麵,不由得害怕起來。


    她四歲就來到小姐身邊,在靖國侯府待了十年之久,對府上的各位主子的性情不說十分了解,也了解七八分。


    所以,她很清楚侯爺一定會勃然大怒,然後懲罰小姐的。


    白沄嫿看她的臉色就猜到了她的心思,不禁失笑,走到床邊,伸手把她從床上牽了下來:“放心,我自有辦法應對。”


    熙越還有些擔心,之前一點點小事,侯爺都要懲罰小姐,跪祠堂,抄女戒,禁足,鞭打手心,何況今日這樣的場麵。


    白沄嫿看小丫頭還是愁眉苦臉的模樣,不禁挑眉,就對她這麽沒信心?


    剛想開口,卻又想起,自己重生之前,不就是一個窩囊廢嗎,連白月瑤院裏的下人都對敢她指手畫腳,言語嘲諷。


    白岩書是靖國侯府的當家主子,是她的父親,拿捏她就像拿捏一隻小貓一樣輕易。


    嗬嗬!


    白沄嫿冷冷一笑,如今這隻小貓已經長出了利爪和尖牙,長成了一隻會咬人吃肉的猛獸。


    那邊亂七八糟的人已經相互攙扶著爬了起來,哭的哭,告狀的告狀,震怒的震怒。


    白沄嫿都冷眼看著。


    “放肆,簡直放肆。”


    白岩書氣得大吼,衣袖一甩就快步來到白沄嫿麵前,指著熙越問白沄嫿。


    “這就是你教出的賤婢?這樣以下犯上敢打主子的賤婢留著有什麽用,今日無論你是把將軍府拉出來說,還是把你外祖父拿出來說,本侯都要發賣了這個賤婢不可。”


    他停下來,看著白沄嫿,等著她跪下來求情。


    畢竟以往的很多次,都是這樣的。


    他一怒,莫說眼前的這個死丫頭,就是李青蘿也要跪在他麵前,抱著他的腿苦苦求饒。


    將軍府的大小姐又如何,將軍府的外孫小姐又如何,統統都要跪在他的腳下,求他。


    誰知,白沄嫿也在看他,臉上眼裏都是諷刺。


    那樣子就像是在看一個跳梁小醜。


    白岩書覺得自己在靖國侯府裏就是天一樣的存在,如何能容忍這樣的挑釁,不給這個死丫頭一點教訓她是不知道害怕,當即就吩咐劉管家。


    “來人啊,把這個以下犯上,目無尊卑的賤婢扭送官府。”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重生王妃左手符篆右手醫術超無敵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九品芝麻狐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九品芝麻狐並收藏重生王妃左手符篆右手醫術超無敵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