鍋裏麵是亂燉,裏麵有木耳,有蘑菇,有黃金鉤,有野菜,一個鐵鍋裝盡了白山黑水的秋。


    趙青禾使勁抽著鼻子,貪婪地嗅著味道。


    這就是家的味道,這就是家鄉的味道,這味道一下勾住了他的魂兒。


    他一邊和母親說著話,一邊緊趕著拿了個海碗,滿滿地盛了一碗菜,順手拿起兩個饅頭,坐在木凳上就吃了起來。


    饅頭是二合麵饅頭,散發著糧食的香味。


    二合麵就是小麥麵混合棒子麵(玉米麵),沒有固定比例,全以個人口味或者個人財力決定兩者比例。


    還有三合麵,以棒子麵為主,摻入少量小麥麵和豆麵,也有摻小麥麵和紅薯麵,或者紅薯麵和豆麵的。


    再往上,就是雜麵的,各種麵粉有什麽摻什麽。


    從吃雜麵到吃三合麵,再到吃二合麵,最後是吃白麵,代表了老百姓從困苦到富足的生活。


    趙青禾吃飽喝足了,來到二樓,從窗戶往裏看趙二妞。


    小家夥臥在棉墊上,好像是睡著了,但是支棱起的耳朵出賣了它。


    趙青禾看它這麽通人性,不自覺的扯起了嘴角,心中對它很滿意。


    他嘴裏喊著趙二妞的名字,一打開鎖進門,大貓就到了他身邊,毛茸茸的大腦袋直蹭他的腿。


    一個成年東北金漸層,一天隻需要吃十斤以上的肉,就能保證身體健康,並且有力量進行捕食等行動。


    趙二妞還沒成年,之前吃的那塊肉有五六斤,所以趙青禾又喂了他半水袋水,就再次鎖了門,下樓睡覺去了。


    趙青禾是被趙老爹叫醒的,坐在那裏整個人是懵的。


    屋外很熱鬧,還不時有手電筒光掃過,但是漆黑的主色調還是表示天沒亮。


    他坐了半天,腦子終於開機:“爹,你從山上回來了。”


    趙老爹沒接他的話,扭頭看了看屋外,才用低沉的聲音問:“老兒子,你把那個小羅羅藏哪了?”


    趙青禾抬手往上指了指,回答:“在二樓,最西邊那個屋子,我上了鎖的。”


    趙老爹鬆了一口氣,轉身就往屋外走,邊走邊擺手:“行,俺知道了,你接著睡。”


    趙青禾一時哪裏睡得著,披了個大衣,也跟著出了屋。


    屋外,四個探照燈把院子照的亮堂堂的,一輛幺四幺開車,一輛平頭柴開車停在院子正中間。


    熱鬧的中心已經轉移到東邊的廚房裏,隻留下一個橄欖樹衣服的治安員,和一個藍色勞保服的保衛員,繞著兩輛卡車轉圈。


    想來,東北金漸層,熊羆,還有三個不知道是誰的屍體,肯定就在這兩輛卡車上裝。


    趙青禾抬頭看了看天,月亮已經不見了。


    他又低頭想了想,感覺真得沒自己啥事兒了,很幹脆的回屋睡覺了。


    沒有什麽一覺醒來日上三竿的劇情。


    他因為心裏藏著事,加上上一世的生物鍾還在起作用,一大早就起床了。


    一出屋,他就發現院裏的兩輛卡車都不見了,東邊廚房也冒起了嫋嫋炊煙。


    廚房裏隻有趙大娘一人忙活,一會兒給灶台裏添柴,一會兒掀開鍋蓋給往鍋裏加東西。


    “娘,我爹和其他人呢?”


    趙青禾坐到了灶台前,拿起一塊木頭扔進了灶膛。


    “你爹他們天一亮就走了,也沒說啥時候回來,昨天山上到底發生啥事?老兒子你給娘說說。”


    看來她是完全不知情。


    趙青禾就把有人朝著東北金漸層開槍,被反殺 咬死了三個,然後東北金漸層和熊羆同歸於盡的事情說了出來。


    末了,他給母親做著心理建設:“娘,我給你看個稀罕,等下你別大驚小怪的。”


    “噫,俺的老兒子,娘有可啥大驚小怪的。”


    趙大娘是中州人,偶爾說話還夾雜了中州口音。


    說起來,趙老爹也是中州人,他們一家算起來都是中州人。


    “那你多熬點棒碴粥。”


    趙青禾扔下一句話,就上了二樓,開鎖給趙二妞放了出來。


    趙二妞貼著院子的圍牆轉了一圈,最後找了個牆角蹲下,解決了大事後開始挖土掩蓋。


    這是貓科動物的習性。


    當貓科動物覺得生活範圍內,有動物能對自己造成威脅,就會掩蓋排泄物,當它們感覺生活範圍內,沒有動物能對自己有威脅,就不會再掩蓋排泄物。


    由此可見,有些家養貓會隨地大小便,有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可能,它認為自己是家裏的老大,有很小的可能性,它丟失了貓科動物的習性基因。


    趙二妞掩蓋便溺的行為,說明它覺得周圍有更厲害的家夥,會對它造成威脅,畢竟它還沒有成年。


    從它來回跑動的樣子看,昨天的捕獸夾沒有傷到它的骨頭,休息了一夜,已經恢複了基本行動能力。


    趙大娘看到一隻東北金漸層,在蹭著自己老兒子的小腿,還以為是眼花了。


    等她看清真的是一隻東北金漸層,一聲尖叫剛出了一個音,就生生卡在了喉嚨裏。


    趙青禾和趙二妞都聽到了短促的尖叫聲,幾乎同時轉頭看向廚房。


    等看到趙大娘瞪大眼睛捂著嘴的樣子,趙二妞的尾巴一下豎了起來,炸起毛弓著背,兩個耳朵成了飛機耳,好像隨時要發起進攻。


    趙青禾覺得自己大意了。


    昨天因為他身上有虎媽的氣味,接近趙二妞才沒有出問題,後來又是喂食又是喂水,才取得了它的信任。


    這一切讓他放下了警惕心,幾乎忘記趙二妞是白山黑水間,食物鏈最頂層的存在。


    他趕緊蹲下來,撫平它頂花皮上炸起的毛,嘴裏不停的嘟囔:


    “別怕,別動。”


    “姑娘,這是你奶奶。”


    “別怕,別動。”


    “姑娘,這是你奶奶。”


    等東北金漸層的毛順了,身子也不弓了,他才對著母親說話:


    “娘,這是你孫女,稀不稀罕?”


    趙大娘的語氣滿是嫌棄:“噫,一天天舞舞璿璿地,整個這玩應兒還得天天喂肉。”


    趙青禾繼續擼著大貓,不以為意地說:


    “我給它取名叫趙二妞,二妞不光吃肉,也吃你做的二合麵饅頭,你現在就喂它一個,等你喂熟了,帶著它出門,可老威風了。”


    趙大娘還真拿了兩個二合麵饅頭出來,就要喂趙二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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