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青禾說完話,張開胳膊,抱住眼前的男人:


    “大哥,可想死我了。”


    摸他頭的男人,也放手抱住了他。


    此人正是他的大哥趙青樹,也是部隊轉業,在縣城勞動局工作。


    大嫂鄭好站在趙大娘身後,旁邊是他們的女兒趙小貝。


    趙老爹身後站著二哥趙青林,也在林礦場工作,不過是在後勤上當電工。


    二嫂王玉紅在二哥左邊,兩個人春天裏剛結婚,還沒有孩子。


    二嫂的左邊,是大姐趙青葉和大姐夫苗建軍,還有他們的兒子苗亮,十幾歲已經是大人的模樣。


    大姐夫苗建軍是個治安員,之前在李大隊長手下,後來從一線調到了內勤,還被趙老爹當成逃兵,常常掛到嘴邊嘮叨。


    大嫂的右邊,是二姐趙青花和二姐夫盧光輝,兩人都在鄉裏糧油站上班。


    三姐趙青蕊站在最後麵,她還沒有結婚,也在林礦場上班,在後勤上管倉庫。


    還有正和趙二妞玩耍的兩個孩子,大哥家的趙小寶和二姐家的盧小寶,趙青禾家所有的親人都到齊了。


    趙老爹和趙大娘有六個孩子,按照年齡從大到小,分別大哥趙青樹,大姐趙青葉,二姐趙青花,二哥趙青青林,三姐趙青蕊和小老弟趙青禾。


    趙青禾看到親人們都回家了,心裏也非常高興,笑著挨個和所有人打招呼,嘴角都要咧到耳根了。


    趙大娘帶著大嫂、二嫂和三姐,又返回廚房忙碌起來。


    其他人看著兩個孩子和趙二妞滾成一團,幹脆把桌椅搬了出來,在院子裏嘮嗑起來。


    趙青禾看熱鬧不嫌事兒大,時而給兩個孩子加油,時而給趙二妞鼓勁,最後還把羅羅和五個狗兒子放了出來,加入到“混戰”。


    他笑嗬嗬的回來,挪了把椅子坐下,問:


    “大哥,二哥,建軍哥,光輝哥,大姐,二姐,今天怎麽得閑回來了?”


    白山黑水的習慣,把姐夫也叫哥,妹夫就叫弟,顯得更加親切。


    “這不是要過八月節了,回來看看爹娘。”


    每年農曆的八月十五,就是傳統佳節中秋節,白山黑水人都說是八月節。


    之前遇到樹舌靈芝的時候,還在想中秋節的事,現在見到親人們,也是高興的忘記了。


    想到樹舌靈芝,他又跑到摩托車跟前,把靈芝抱到大家麵前。


    “看看,今天趕山剛采集的。”


    他語氣炫耀,像個分享傑作的孩子。


    在座的這些人,除了大哥是在中州農村長大,其他人都是非常熟悉山林,包括趙老爹也和山林打了大半輩子的交道,自然能看出靈芝好壞。


    幾人分別起身,上前查看了樹舌靈芝,都點頭肯定,連連誇讚。


    “這麽大個靈芝,沒磕沒碰地弄回來,老弟你現在確狠啊!”


    確狠是白山黑水方言,很厲害,很強,很棒的意思。


    “禾子不簡單啊,多少年沒見過這麽大的樹舌頭了。”


    樹舌頭就是樹舌靈芝,白山黑水這邊有人這麽叫。


    “可惜是個樹舌頭,要是個巨型靈芝,正好擺在屋裏過八月節。”


    趙老爹摸著靈芝,有些遺憾地說著。


    巨型靈芝象征吉祥如意,又剛好在秋天成熟,白山黑水人在中秋節的時候,正好采回來擺在家裏,圖個好兆頭。


    也不是趙老爹吹毛求疵,隻是今天親人都回來了,老兒子又剛好采回來個靈芝,有些遺憾地有感而發。


    趙青禾當然知道父親的意思,用手拍著靈芝說:


    “爹,怎大的樹舌靈芝,曬幹了磨成粉,正好給我哥我姐分了吃。”


    趙老爹聽他這麽說,才反應過來自己失言了,立馬變了表情,一臉笑容地說:


    “對,怎大的樹舌頭,確實是好東西,搬到天台上,等曬幹了磨成粉。”


    說著,就要抱起靈芝離開。


    在座的都是晚輩,都年輕力壯的,哪能看著他爬高上低。


    大姐夫苗建軍趕緊上前,一邊接過靈芝,一邊說:


    “爹,俺來,俺給曬到天台上。”


    二姐夫盧光輝後知後覺,也走上前抱著靈芝:


    “爹,建軍哥,還是讓俺來曬吧。”


    趙老爹雖然經常數落大女婿,但是怎麽會真的惡了孩子,況且大女婿對大女兒真的不賴。


    他順勢鬆了手,叮囑著:


    “行,你倆攜著弄到天台去,爬樓梯時經心點。”


    經心是方言,小心的意思。


    樹舌靈芝被抱走了,幾個人又都坐下來嘮嗑。


    “誒?誒?誒?”


    苗建軍和盧光輝兩人一前一後,嘴驚訝地合不住,一步三回頭地走回來。


    “建軍哥,光輝哥,你倆這是咋了。”


    大哥好奇地問。


    苗建軍看了看大哥,又看了看趙老爹,再看了看趙青禾,最後閉上了嘴,隻是一個勁地笑。


    盧光輝沒想那麽多,一拍大腿,誇張地說:


    “哎呀,大哥,你猜我看到了啥?”


    “啥?”


    他賣關子的樣子,連二哥趙青林都好奇起來。


    盧光輝盡量張開兩個手臂,還踮著腳左右來回移動,說:


    “小樓天台上麵,晾曬著這麽大一張黑瞎子皮。”


    “啥黑瞎子皮,那是張熊羆的皮,活著的時候有五百多斤,是禾子趕山給整回來的。”


    趙老爹糾正著,語氣中滿是驕傲。


    “哎呀,老爹,確狠確狠啊!”


    其他人的眼光都集中到趙青禾身上。


    趙青禾風輕雲淡地站起來,作了個脫帽致意的動作,嘴上卻說:


    “那是,不看看我是誰的兒子,不看看我是誰老弟,從小跟在你們身後,光看都學會了。”


    他兩世為人,人情世故這塊拿捏地死死的,一個群體馬屁嫻熟地拍了出來。


    “哎呀,那些大棒槌,不會也是禾子整回來的吧?”


    盧光輝又一拍巴掌,說出的話再次驚呆了眾人。


    “大哥,二哥,建軍哥,你們是沒看到,天台上還有曬著四個大棒槌,最大的有這麽大,還是倆棒槌娃娃抱在一起。”


    他用手比劃著,給其他人形容著六匹葉大棒槌的形狀和大小。


    這下子,其他人都坐不住了,幾雙眼睛一起看著趙青禾,等待著他說點什麽。


    趙青禾下巴微微往上揚,得意地站了起來,輕咳了一聲,拉開架勢一頓顯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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