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青禾看著熊羆脖子下麵的彈孔,因為正麵隻有這麽一個彈孔,所以能確定是他打得。


    趙青禾伸手摸了摸,果然和他想的一樣,子彈頭穿肉而過,完美地避開了骨頭。


    他把視線挪到熊羆腦袋那裏。


    在對方的耳根部位,有一個更小的彈洞,結合被掀起來的頭蓋骨,能確定張大軍的這一槍,正中熊羆的太陽穴,然後向上打穿了天靈蓋。


    在場的都是懂行的,看清楚熊羆腦袋上的傷口後,全都發出“嘖嘖嘖”的聲音,衝著張大軍比著大拇哥。


    這槍法,真得沒得說。


    黃大爺在熊羆的肚皮上摸索了一陣,才開口問:


    “趙老柱,咱們要咋滴整?這頭熊羆怕不是有八百斤了,拉著回去太費勁了。”


    “熊頭、熊掌、熊皮和熊膽,這些肯定要帶回去,那是咱們殺熊的最好證明,其他的好肉,咱們留下來,這幾天能吃多少吃多少吧,反正這天氣,放幾天肯定沒問題。”


    趙老爹的手指頭一點一點的,把熊皮分成了幾段。


    “剩下的東西,就扔到林子裏不要了吧,帶著是真的累贅。”


    “行,那就這麽整,嘿嘿嘿,五百塊錢到手,咱們這是開門紅啊。”


    其他人也喜形於色,紛紛出聲附和,言語中也充滿了喜悅。


    倒不是他們多看重這些錢,而是這種開門紅的情況,對於經常鑽林子的炮手來說,確實是非常好的兆頭。


    所有人都相信,這次進山打圍放炮殺熊羆,肯定能有不錯的收獲。


    黃大爺說話間,已經掏出侵刀,一邊繼續說著話,一邊開始動手處理熊羆的屍體。


    “嗐呀,可惜了,這些畜牲不吃同類,不然也能拿來做餌。”


    黃大爺說的畜牲,不僅僅是熊羆,還包括黑瞎子,它們在百分之九十九的情況下,都不會吃同類的肉。


    在白山黑水的林子裏,不管因為什麽原因,熊羆之間、黑瞎子之間,經常性發生爭鬥,可能是為了爭奪蜂巢蜂蜜,也可能是為了搶地盤。


    不管是打死或者打傷,勝利者都會直接離去,不會對同類的肉體有丁點興趣。


    但是,也不要認為黃大爺的想法殘忍邪惡,想想那被熊羆襲擊的一死二十七傷的人,這點想法真的不算啥。


    不過,趙老爹也沒接這個話茬,他一邊在旁邊搭把手,一邊詢問趙青禾和張大軍突然開槍的原因。


    趙青禾眼睛瞅著黃大爺的剝皮動作,把自己下餌的時候,使了巧勁的事說了出來,引得趙老爹連連點頭。


    黃四柱在旁邊聽了,更是出聲稱讚著:


    “嘿呀,禾子,你這腦袋瓜是咋長的,能想到這麽多彎彎繞,俺這次跟著進山來,那的確是套上了,這一趟整下來,咋都能過個肥年...”


    他說著,又扭頭看向趙老爹。


    “老趙叔,這牛皮俺先替你吹了,禾子這心眼活,手段好,不出兩年,你的罩得住的名號,就能傳給禾子老弟了。”


    趙老爹揮揮手,笑著罵了一句“沒大沒小”,可是他的嘴角往上扯,卻怎麽都壓不下去。


    黃大爺手裏的侵刀很鋒利,先一下割斷了熊羆脖頸上的動脈和靜脈血管,然後又從肛門插進去,從下往上,輕快地劃開了熊羆的肚子和胸腔。


    頓時,一股帶著血腥味的白汽就冒了出來,對著幾人的臉上撲了過來。


    黃大爺把侵刀抵到左手,右手伸進熊羆的肚子裏,摸索了一會兒,手攥著熊膽就伸了回來。


    看著他手裏灰不拉幾的熊膽,幾個人都不由自主地搖了搖頭。


    這顆熊膽的個頭不小,符合這頭熊羆的大個子。


    可惜的是,大概是因為臨近冬眠,熊羆們都補充了大量的脂肪,這頭熊羆,包括之前打到的那頭熊羆,全部都是長得油膽。


    黃大爺掐著膽管,把裏麵的膽汁擠壓回去。


    這些膽汁,才是熊膽最值錢的東西,有些不懂行的不注意,沒有擠壓膽管,就會造成浪費。


    黃大爺一手掐著膽管,一手往旁邊伸,正準備張口招呼別人幫忙,趙青禾已經遞上來一根細油繩。


    熟練地把熊膽捆紮好,然後手起刀落,熊膽就被他割了下來,遞到了趙老爹手裏。


    一顆油膽,也沒啥稀罕的,趙老爹隻看了一眼,就隨手遞給了旁邊的黃四柱,讓其他人也過目一下。


    熊膽轉了一圈,最後到了趙青禾手裏。


    趙青禾捧著熊膽,放到眼前仔細地看了一下。


    這個油膽很大,他握著拳頭比了比,比他的拳頭還要大了一圈不止,托在手上沉甸甸的。


    油膽這個名字很形象,他捧在手裏,灰不灰黃不黃的,確實像一疙瘩油。


    在其他人的示意下,他把熊膽揣進了懷裏,伸出手的時候,順便掏出來侵刀,準備幫著黃大爺切割邊角料。


    黃大爺點了熊腦袋,指揮著說:


    “嗯呐,你把熊腦袋給割下來,別忘了熊鼻子,還有四個熊掌,也全都給割下來。”


    趙青禾笑著答應了一聲,招呼張大軍來給自己打下手,就倒替著侵刀,衝著熊羆腦袋開始使勁。


    很多人以為,切割肉的時候,骨頭會礙事。


    實際上,所有的骨頭都有“機關”的,隻要割開外皮和肌肉組織,骨頭輕輕一扳就分開了。


    趙青禾的侵刀,也保養的不錯,割起熊羆的外皮毫不費力,還發出“嘶啦嘶啦”的聲音。


    等外皮、血管、氣管和肌肉組織全部割斷了,他扳著輕輕地一擰,熊羆腦袋就掉了下來。


    他示意張大軍靠近些,一邊解說著,一邊割下來熊鼻子。


    就這樣,趙青禾和張大軍一組,黃大爺和趙老爹黃四柱一組,五個人圍著熊羆屍體來回忙活著。


    趙青禾卸掉了一個熊掌後,倒拿著侵刀,抵到張大軍麵前,笑著說:


    “大軍,看得咋樣了,你來上手卸一隻熊掌...”


    他話還沒有說完,一聲狼嚎響了起來,緊接著,一道黃色的身影闖入了幾人的視線。


    場上和諧平靜的氣氛,一下子就被打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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