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青禾說話的時候,正伸手拿下了背後的八一步槍,才轉過頭的功夫,就看到一個白棕色的影子,從眼前一晃而過。


    他把想要說得話咽下去,抬手就端好了槍,槍口跟著白棕色影子快速擺動。


    那是一隻兔子,就這麽大概其摟了一眼,就能看出個頭不小。


    “啪。”


    這種突然發現目標,然後開槍放炮的情況,雖然不是趙青禾擅長的,但是他也懂得,不能瞄準得太久,於是果斷的扣下了扳機。


    七點六二毫米的尖頭子彈呼嘯而出,打斷的枯枝草葉,發出“簌簌”的聲音,最後在“噗”的一聲悶響中,鑽進了土裏。


    這一槍,沒打中。


    張大軍原本是在他的側前方站著,兩人麵對麵正在說話,被趙青禾突然端槍的動作嚇了一跳,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八一步槍的子彈已經打了出去。


    張大軍趕緊一邊轉身,一邊也摸下背在身後的五六半步槍,端槍瞄準一氣嗬成,動作看上去比趙青禾熟練一些。


    可惜,他沒有開槍放炮的機會,作為目標的野兔子,已經跑得不知所蹤。


    就在趙青禾和張大軍悻悻地收起家夥什的時候,身邊的趙二妞和羅羅,已經一前一後衝了出去。


    看兩個小家夥前進的方向,正是那隻野兔子逃跑的方向。


    趙青禾把打開保險的八一步槍掛在肩膀上,扭頭笑著對張大軍說:


    “哎呀喂,這老長時間沒抓點東西了,估計把這倆小家夥給憋壞了,咱們就等著吧,今天中午指定能吃上兔子肉。”


    張大軍也是滿臉堆笑,一邊點頭,一邊探著腦袋往遠處眺望,也語氣愉快的回應:


    “嘿呀,看著它們跑起來帶風的架勢,晚上的兔子肉也有著落...”


    他並沒有收起槍,隻是把保險打開,就那麽單手提著五六半步槍。


    兩人又隨意地嘮了幾句閑嗑,就分頭行動忙活了起來。


    他們倆一人整理起地麵,為待會生火清理著隔火帶;一個人找著可以生火的柴火往回搬。


    這個季節想要在山林裏生火,關鍵就是要找到合適的柴火。


    因為積雪才剛剛融化了不久,別看山路之類的地方是幹燥的,但是地上的幹樹枝枯樹葉之類的,全都是潮濕的,根本不能用來生火。


    這時就要用那些樹上的幹樹枝了,就更考驗拾柴火人的眼力了。


    有的樹枝,外麵看上去像是枯死變幹,隻是還沒斷掉落在地上,實際上裏麵活得好好的,翠綠的一折斷就往外冒汁水,不但不能拿來生火,整掉的多來,對整個山林環境還有影響。


    不過,這些對於在白山黑水山林邊上長大的趙青禾來說,完全沒有難度,甚至在六七歲的時候,已經跟著父兄進到山林裏,知道什麽樹枝能當柴火,什麽樹枝壓根點不著了。


    趙青禾背著一捆柴火,返回到暫時營地的時候,張大軍已經整理出了一塊用來生活的地方。


    甚至,他還圍著那塊四五平方米大的平地,挖出了一條寬有十公分,深度有四五公分的防火溝。


    兩個人相視一笑,開始忙活著把火生了起來。


    現在,萬事俱備,隻等兩個小家夥抓回來野兔子了。


    不過,萬萬沒想到的是,兩人最後還是沒能吃上兔子肉,用帶來的烙餅、臘腸和大蘿卜對付了一頓。


    並不是趙二妞和羅羅這兩個小家夥,沒有抓到野兔子。


    相反的,在趙青禾張大軍左等右等,等得有些不耐煩的時候,兩個小家夥帶了三隻野兔子回來了。


    隻不過,它們抓到帶回來的這三隻兔子,個頭看上去雖然不小,最大的那一隻,提起來得有四十多公分長,但是這些野兔子實在是太瘦了。


    起初,趙青禾和張大軍看到趙二妞叼著兩隻野兔子,羅羅叼著一隻野兔子回來,還非常的高興,一邊從懷裏拿出侵刀,一邊笑著站起身迎接兩個小家夥。


    等到他們把獵物拿到手裏,才猛地感覺出重量不對。


    趙青禾把兩隻野兔子提在一個手上,卻感覺像提著兩團毛球,加起來也就三四斤的樣子。


    他連帶詫異地看向了張大軍,發現對方也正帶著詫異的表情看著自己,立馬就知道了,對方手裏那隻野兔子的重量也不對。


    兩個人倒提著侵刀,在三隻獵物的身上摸來摸去了半晌,最後不約而同地歎了一口氣,裏麵全是遺憾的味道。


    這三隻野兔子,重複展現了什麽叫皮包骨頭。


    趙青禾檢查獵物的時候,甚至都有一種錯覺,這野兔子的骨頭隨時可能把毛皮紮爛。


    三隻兔子不僅瘦,身上的皮毛也非常斑駁,白棕色的毛長長短短的,看起來就像是癩子一樣,連剝皮的價值都沒有。


    趙青禾提著兩隻野兔子,伸到了張大軍臉前,語氣戲謔地說:


    “哎呀媽呀,我算是知道了,為啥咱們在山林裏轉悠了這麽多天,連一個上山的人都沒看見,原來他們是有經驗了啊...”


    說著,他抖落了兩下手裏的野兔子。


    “你看這兩個野畜牲,要吃沒肉,要皮沒毛的,白瞎咱們在這裏準備了半天。”


    最後,三隻野兔子還是被他倆給剝了皮,然後開膛破肚取出內髒,連同兔頭兔腳先給了山神爺。


    至於兔子肉,或者說是兔子骨頭,串在火堆上大概烤了烤,分給了趙二妞和羅羅吃。


    羅羅得了一隻烤兔子,吃得那叫一個香,把骨頭咬得“嘎嘣嘎嘣”作響。


    趙二妞得了兩隻烤兔子,隻挑著後腿肉吃了下來,然後就扔到了一邊,反而是趙青禾喂給的白蘿卜片,被它吃得一點都不剩。


    東北大爪子也是貓科動物,是貓科動物就不會啃骨頭。


    趙青禾和張大軍就著火堆,把烙餅和臘腸烤得噴香,然後心滿意足地吃進肚子了,吃飽喝足休息了一會,弄滅了火堆,騎著摩托車繼續巡山。


    作為護林員,這個時節別人不上山,他們是一天不能落下,穿梭往返之間,把汗水散在了白山黑水的每一個山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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