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蓮花自嘲:“我並未為你做過什麽。元元,比起你為我做的,我擔不得你謝。”


    元夢偏頭靠在他肩上,溫熱的呼吸噴灑在頸窩,讓他有些走神。


    “你有的。花花,願夢之靈唯一存留世間之法,便是以願夢所祝之人的愛意為生,愛意生,靈識不散;愛意成,可為人身。愛意不散,人身亦長存。”


    她很認真的強調:“是因為你愛我,我才能存活。否則,在願夢完成的那刻,願夢之靈就會靈消識散,複歸於天地之間。”


    靈消識散,複歸天地之間。不管話說的再好聽,終歸就是一個字,死。


    他頓時心神顫抖,手臂收緊,感受到懷裏實實在在的存在才能得以平靜。


    “我是因你的愛而存在的,花花。”


    因愛而活嗎?他愣愣地,甚至沒發覺自己對元元已有如此深的感情。


    可心做不得假,他害怕失去她,害怕看不見她。會因她突然的消失而惶惶不安,會因她消耗靈力祛毒而擔憂難眠。


    “元元,可明明是你先救了我。”他始終覺得,自己並未付出什麽,反倒是她,為自己做了太多。


    元夢搖搖頭:“不是這樣的,花花,我本就是因你而生的,來到你身邊完成祈願人的願望是我生來的宿命,我這等無根之靈,能誕生於天地間,已是百萬年修為都換不來的幸運。”


    “若是花花未曾發覺我的存在,未曾想過認識我,我最後應當就是靈消識散的結局。而不是像現在,能真實的存在於世間。”


    她很清楚作為願夢之靈的宿命,像她這般幸運的,三千世界也沒有第二個。


    願夢之靈們,基本都是隨著願夢得成而身歸天地。


    所以,越和花花在一起,她越是喜歡他,花花是天底下最最最好的人。


    李蓮花被她這番話攪得心神不寧。結果雖是幸運的,可但凡他當初少了那分好奇和探究之心,是不是,世上就沒有元夢的存在。


    隻是想到這個可能,他就後怕不已。第一次感謝自己的敏感。


    “花花,我真的好愛好愛你~”元夢雙手捧著李蓮花的臉,直白熱烈的愛意從雙眼透出,將他的臉染得通紅。


    李蓮花這才發現,二人的姿勢是否有些太過親密曖昧。


    她竟然、竟然整個人趴在自己身體上。若不是,若不是還有衣物和棉被隔在中間,那不就是......


    “花花臉好紅,是不是熱了?”元夢眨眨眼:“是被我壓到,熱著了嗎?”


    “沒,不...呃~”喉嚨中不可自控發出輕微的呻吟。


    “那這樣呢?這樣有沒有好一點?”懵懂無知的小願靈雙手撐在他肩膀,將上半身直起,雙腿岔開的姿勢跪坐在自己腰上。


    李蓮花喉頭滾動,嗓音低沉喑啞,哄著無知的小姑娘。


    “元元,你這樣我沒法動彈,你先從我身上下來好不好?”


    “哦~好。”元夢撐著床板往旁邊翻,徑直翻到床榻內側躺下。


    “花花你看,我也能躺在床上睡覺了。”


    剛化出身體,她對一切感官能觸碰到的事情都倍感新奇。原來躺在床上是這種感覺啊,身體攤開,很放鬆,是她很喜歡的感覺。


    李蓮花不知該笑還是該哭,懵懂無知的小姑娘將自己弄得心潮翻湧,轉頭又將自己拋到一邊,為一件於他而言再簡單日常不過的小事驚奇。


    “嗯,以後你還能做很多事。吃飯、睡覺、逛街、遊玩。以後這些事,我都陪你一一去體驗好不好?”


    握著小姑娘的手,他低聲向她講述著很多很多可以做的事,慢慢的,房間裏安靜下來。


    他不再說話,將被子拉過去給她蓋好,而後靜靜看著小姑娘恬靜的睡顏,漸漸的自己也睡了過去。


    昏黃的蠟燭燃盡,夜,終歸於寂靜。


    殘毒盡祛,李蓮花隻覺身體前所未有的輕快。拿起少師,在院內盡興舞了一套相夷太劍。


    漆木山和芩婆就站在簷下欣賞,天下第一的劍法,早已勝過他們這兩位師者。


    見他還動了內力,芩婆連忙高聲喝止:“相夷,不得妄動內力。”


    回應他的是徒弟高高揚起的笑容,意氣風發之態,同十幾歲時的他一模一樣。


    “餘毒已清,師娘不用擔心。”他一個挽劍後收起,高高興興跑過去。


    “師父師娘,我體內的殘毒已經徹底清除了。”


    漆木山頓時眼眶一紅,忙背過身抹了把臉。芩婆笑中帶淚,拍了拍他手臂。


    “好,好啊,解了就好。”


    李蓮花望向失態的師父,也不禁紅了眼眶。這幾年真的讓師父師娘擔心太多,他們表麵什麽都不說,卻一直沒放下心來。


    “老頭,今天這麽大喜事,你不得把你偷藏的好酒拿出來慶賀慶賀啊。”


    漆木山頓時跳腳:“胡說八道,你師娘早不允許我喝酒,我怎麽可能有私藏。”


    “哦~那桃林裏東南方第十顆樹下埋的酒,原來不是師父你的啊。”


    “你怎麽發現的!”話音剛落,芩婆帶刀子的眼神蹭一下甩來,漆木山渾身一僵。


    漆木山連忙討好:“芩娘,我隻是愛收藏,但我真的沒喝,一點都沒喝。”


    李蓮花眼珠轉動,狡黠的模樣像極了小狐狸:“哦~是嗎?那酒可......”


    “臭小子你閉嘴,喝喝喝,給你喝行了吧。”漆木山一棍子甩過去:“要不是看你大病初愈,你看我怎麽收拾你。”


    而後芩婆給她細細診了脈,發現不僅餘毒全清,他這身體狀態更勝以往。


    “我觀你體內筋脈還拓寬了不少,今後練起武來更是事半功倍。”芩婆收回脈枕,將藥箱蓋上。


    漆木山笑笑:“假以時日,你這臭小子又能重登天下第一寶座了。”


    李蓮花不是很讚同:“什麽叫重登,是從未下來過。”他神色得意張揚,還是當年那個不可一世的模樣。


    漆木山哼一聲:“要不是有你那神醫朋友,你現在還能坐這兒跟我得意?”


    “要不說我命好呢,偏偏有這麽個朋友。”李蓮花嘚瑟著。


    芩婆:“相夷,你最近還是沒有那朋友的消息嗎?我和你師父都盼著能當麵謝謝他呢。”


    “最近啊~”他指尖動了動,目光飄向臥室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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