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櫻、蘇荷,死哪兒去了?”蘇老太太等了半天,隻有老實的蘇綠一如既往守在身邊。


    老太太的罵聲打斷了蘇櫻一家的歡聲笑語。


    “阿櫻,去吧!”杜氏推了推大女兒。


    婆母也不是省油的燈,沒有人守著伺候,老太太會鬧個不休,誰也別想休息。


    “阿娘,那你呢?”蘇櫻不放心。


    “我沒事,再說有你阿耶在,能有什麽事兒?去吧!”杜氏笑笑。


    “那好吧!你們早些歇息!”蘇櫻把綁帶解了放好。


    “蘇荷,出來!”既然都不是省油的燈,蘇櫻自然不會讓蘇荷好過。


    “啊、啊!”蘇荷憤怒的罵著,奈何嘴、喉嚨都被燙壞,罵不出聲。


    “出來!”蘇櫻哐哐哐敲二叔家的門。


    她才不管!出不出來不重要,能給小秦氏、蘇荷添添堵就好。


    “蘇櫻,你不要過分,荷兒受傷了,你怎麽這麽狠心?”小秦氏罵道。


    “嘴巴燙壞了,難道手腳也斷了?還是嫌祖母老了,不想伺候?”蘇櫻故意惡心道。


    “你!蘇櫻,你個黑心肝的,好歹毒的心!”小秦氏氣得大罵。


    “你幹什麽,鬧騰個沒完了?”小秦氏要衝出去教訓蘇櫻,被蘇老二摁住,“荷兒,快去!”


    “你個窩囊廢,就知道胳膊肘向外!”小秦氏被禁錮住,動不了身,隻得罵自己男人。


    “二嬸,你除了會罵我二叔、打我娘,還會什麽?你才是窩囊廢,除了窩裏橫,欺負自家人,啥也不是!”蘇櫻罵完走了。


    “啊!蘇櫻,你個挨千刀的!我要殺了你!”小秦氏氣得尖聲怒罵。


    蘇櫻掏掏耳朵,進了隔壁蘇老太太的屋,要不是形勢逼人,真想這會兒就分家!就是二叔、三個堂兄弟可憐,無辜躺槍。


    “一個兩個的都不是好東西!都不是省…”蘇老太太聽到蘇櫻和小秦氏的對罵,忍不住大聲罵。


    “睡覺!再罵,明日可沒人來陪你!”蘇櫻進來,冷冷打斷蘇老太太的話。


    “阿綠,睡吧!別怕!”蘇櫻攬過堂妹,輕輕拍了拍。


    “阿櫻,我不怕!”蘇綠身體僵硬,強撐著假裝堅強。


    還是三叔家省心,阿綠的老實勻一半給蘇荷就好了,蘇櫻這麽想著,眼皮子很快打架。


    倆姐妹相擁著睡著,累了一天,又鬧騰好一陣,實在困乏得緊。


    蘇老太太聽著兩個孫女發出輕微的鼾聲,獨自生悶氣,沒人理會自己,隻能望著窗外的月色發呆。


    要強一生,辛苦一生,臨到土埋脖子,啥都沒了,還被人嫌棄!誰都能呼來喝去,這苦命的一生!


    歎息一聲,閉上眼,不去想煩心事,眼睛一閉一睜,又是一天,就這麽熬著吧,好死不如賴活!


    迷迷瞪瞪睡去,再睜眼天光大亮,空氣中彌漫著粥的香氣。


    蘇老太太奇怪自己一把年紀怎麽睡得這麽沉?想了半天,才驚覺昨晚猛獸沒來鬧騰。


    蘇步成父子起來就打好綁腿、袖口,精神抖擻出來。


    “兄、兄長?”蘇老二、老三正埋頭做事,一抬頭看到蘇步成的新造型,有些不敢認。


    “嗯,早!”蘇步成笑著點頭。


    “兄長,怎麽想起這麽裝扮?”蘇老三看著新奇,圍著蘇步成、蘇伯彥轉。


    “阿櫻想的,防蟲蛇!怎麽樣?”蘇步成挺了挺胸,憑空多了幾分豪邁氣概。


    “兄長看著精神不少!”蘇老三誇讚。


    “兄長,看看這矛可還趁手?”蘇老二遞給蘇步成一把尖利的竹矛,正好配這身打扮。


    成熟毛竹,材質堅硬厚實。


    蘇步成把竹矛拿在手裏掂了掂,舞動幾下,滿意點頭,“嗯,不錯!”


    走路時當拐杖用,遇到猛獸防身用,不錯不錯。


    “二叔、我的呢?”蘇櫻也打著綁腿出來,見到父親手中漂亮的竹矛。


    兩個叔叔早早起來,用菜刀、砍刀削了三把竹矛。


    “有呢、有呢!”蘇老二遞給蘇櫻一根稍小的。


    蘇櫻拿在手裏細細打量,矛頭尖而利,雖比不上鐵尖刃,但是紮到身上,不是透心涼,也夠喝一壺的。


    竹杆粗細合手,重量也正好,能不能捕獲猛獸暫且不說,防身、自保還是可以的。


    “要是再係上一截紅纓就更漂亮了!”蘇櫻比劃了幾下,覺得沒紅纓,少了那股氣勢。


    “哇!大伯,你們今日這身裝扮好奇特!”


    蘇兆彥、蘇柄彥看到煥然一新的大伯、蘇櫻幾人,手裏拿著漂亮的竹矛,眼睛都直了。


    “阿耶,我也要!”蘇兆彥眼饞,央求蘇老二。


    “好、好!阿耶得空了給你做!”蘇老二好脾氣道。


    “阿耶,我也要!”蘇柄彥見狀也向自己父親撒嬌。


    “你都多大了,還想著玩,過兩天農忙,下地幹活兒去!”蘇老三看著九歲的小兒子發起愁。


    小兒子隻讀了兩年書,這年齡幹活兒沒力氣,玩耍又不是個事兒,以後就這麽蹉跎下去?


    昨晚見蘇伯彥給虎子書本,蘇老三意識到小兒子的教育得趁早解決。


    家裏幾個大點兒的子侄讀的書不少,下地幹活兒也有一把力氣。


    剩下七歲的蘇兆彥、九歲蘇柄彥、五歲的蘇桃,該怎麽辦?就這麽放任不管,成文盲?


    “阿耶?”蘇柄彥愣住,不解往日對自己百依百順的父親怎麽突然嚴厲起來。


    “柄彥,你不小了,該懂事了!”蘇老三摸摸小兒子腦袋,“不能光想著玩。”


    “哦!”蘇柄彥掃了興,不開心的耷拉著腦袋。


    “怎麽啦?大清早訓斥柄彥,就為一把竹矛?”蘇步成見三弟心事重重。


    “大兄,孩子讀書的事兒不能落下,特別是兆彥、柄彥、小桃,越是窮困,越不能讓孩子們當睜眼瞎,不然子子孫孫永遠困在泥潭裏!”


    “哪能落下,家裏再吃不起飯,孩子的教育不能落下。


    待過了農忙,大的輪流教小的,充分利用自身資源,免得大的把功課忘了,溫習功課順便教教小的。”


    蘇步成拍了拍三弟。


    “大兄有成算,弟弟就放心了!”蘇老三聞言,一展愁容。


    “開飯了!”韋氏分好粥,少了兩個碗,用竹筒替代。


    眾人端走自己的碗,小秦氏、蘇荷睡懶覺,最後出來,隻剩下竹筒碗。


    “嘿,我的碗呢?誰拿走了我的碗?”小秦氏喊道。


    大家看她一眼,沒誰搭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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