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月亮還是昨天的月亮。但今天的人,已經不是昨天的人。”


    江澈抬頭看了一眼頭頂天空中的半月,語氣出奇的輕鬆:“沒有什麽為什麽,回不去了就是回不去了。”


    他越是這種語氣,越是讓蘇蓉音心慌,就像他剛剛的客氣禮貌,距離遠的好像個陌生人……


    她攥著江澈的衣袖,搖頭好像撥浪鼓,一開口,瞬間泣不成聲:“不要,我不要回不去!我不要!”


    “江澈,我知道你生我的氣,我不該當著那麽多人的麵拒絕你,我不是故意的,我隻是被你嚇了一跳,我跟你道歉,對不起……”


    嚇了一跳……就隻有蘇蓉音自己不知道,當時的自己喜歡她……江澈搖頭一笑,這還真是嘲諷:“跟這沒關係,你不用道歉。就像你說的,拒絕我是你的權利,我也尊重你的選擇。這件事,本身就是一個雙向意願的事情!”


    “那到底…到底…因為…什麽?”


    蘇蓉音抽泣著:“為什麽回不去……江澈你告訴我好不好……”


    她刨根問底。


    江澈深吸了一口氣,還是說道:“原因……是我當舔狗當夠了,不想再當了。”


    “舔狗?那是什麽?”蘇蓉音淚眸睜大。


    “我之前對你的行為,就是舔狗。”江澈說道:


    “無理由的掏心掏肺付出,收到一丁點的回報,就能開心的蹦起來,哪怕跟付出完全不成正比……”


    聽著江澈的話。


    蘇蓉音腦海中,不由得浮現出了這些年江澈是如何對自己的情景:


    “蓉音,我給你拿書包吧……”


    簡單一句話開始。


    江澈就給自己直接背了整整六年的書包。


    而自己呢?


    全然忘了江澈另一個肩膀上的書包是自己的,根本沒有一點在意;


    “蓉音,你喜歡吃的冰淇淋,我排隊好久才終於買到的……”


    毒辣的陽光下,t恤後背完全濕透,滿頭大汗的少年拿著一個冰淇淋快步跑來。


    他不顧排隊的炎熱,隻想讓自己在大熱天,吃上一口自己喜歡的冰淇淋。


    結果換來的是什麽?


    換來的是自己的一句:


    “都化成這樣了,怎麽吃啊?江澈你自己吃了吧。”


    自己怎麽能這麽過分?


    自己都覺得好過分好過分……


    那當時的江澈聽到這番話,一如既往的那張笑臉下麵,又該隱藏了多少的心酸?


    這種情況,還有太多太多……


    數不過來。


    根本數不過來……


    蘇蓉音死死地揪著江澈的短袖校服,頭埋在了他的肩膀上,嚎啕大哭:


    “怎麽會這樣……我怎麽會,怎麽會這麽過分……江澈,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不用道歉,這是我心甘情願去做的,而且還甘之如飴。”江澈說道:好了,別哭了,快到你家了,回去你媽看到你這樣子,怕是要以為我欺負你了。”


    少年安慰了一聲,就再沒有講話,默默的背著少女朝前走著,一如從前的默默,但又已經截然不同。


    “江澈!”


    蘇蓉音抬起頭,紅腫的雙眼認真的注視著江澈的後放側臉,強忍著哽咽說道:


    “之前都是我不好,是我沒有珍視,沒有發現你對我的好……”


    “我們還回到之前好不好?”


    “我不會再讓你當舔狗了,我保證!”


    希冀的目光,江澈沒有回頭看她都能夠察覺到,但他依舊隻是笑笑:“人生還長呢,前路漫漫,誰都可能隻是一個短暫停留的過客……蘇同學,你不用如此介懷的。”


    “我……我不想讓你當過客……”蘇蓉音焦急著,可剛要開口,江澈突然開口喊道了一聲:


    “阿姨!”


    前麵,正是從一輛寶馬車上下來,剛剛準備回家的徐靜潔。


    “小澈……音音!?這是怎麽了?”


    徐靜潔先是疑惑,看到江澈背上的蘇蓉音,立馬快步跑了上來。


    “徐阿姨,蘇同學不小心崴了腳,去醫院看過了,沒什麽事情。”


    江澈在蘇母的攙扶下,把蘇蓉音放了下來。


    “又崴腳了?”徐靜潔攙扶著蘇蓉音,無奈搖頭:“怎麽這麽不小心。”


    “阿姨,蘇同學的自行車在東勝街李記大排檔門口。拍片子跟診斷的費用總共是180,讓她明天帶去學校就好,時間不早了,我先走了。”


    江澈擺了擺手,說完轉身就走,根本沒有給母女兩個再開口的機會。


    看著江澈決絕離去的背影。


    徐靜潔微微挑起了柳眉。


    蘇同學。


    這個稱呼,她之前從未在江澈口中聽到過用在稱呼自己女兒上。


    以前很多次,江澈幫忙做的事情,她要把江澈花掉的錢,給到江澈,可江澈堅決不要。


    但這一次,他居然直接說讓蘇蓉音把錢帶去學校裏……


    徐靜潔長長的歎了口氣。


    她知道。


    如果不是真的傷心了,怎麽可能會發生這麽翻天覆地的變化?


    她突然有些懷疑起了,自己讓蘇蓉音去追回江澈的正確性。


    可轉念想想,自己其實並未給女兒做什麽決定,隻是告訴了她,什麽才是正確的人生觀跟道理,做選擇的人,是女兒自己。


    以蘇蓉音的性子,就算不說,她也依舊會做出這個決定,那時候還依著她自己那副性子,隻會現實更加遠離她想要的結果,更加傷心……


    徐靜潔搖了搖頭,攙扶住蘇蓉音道:“走吧音音,回家跟媽媽說說,發生了什麽?”


    想都不用想徐靜潔就知道。


    女兒哭成這副模樣,也絕對不可能單單是因為崴腳了的疼痛。


    剛剛必定還發生了什麽。


    ……


    “不想當舔狗了?”


    “舔狗……”


    “倒也是一個準確的形容詞……”


    回到沙發上,聽完女兒的講述,徐靜潔長長的歎了口氣。


    “這麽看來,你想要挽回跟小澈的關係……比媽當初想象的還要大不少……”


    蘇蓉音眼裏豆大的淚珠瞬間湧出:“一定要挽回的……”


    “可是,你們馬上就要高考了,到時候分道揚鑣,天南海北,這輩子都可能不會再見了,到時候,你也會認識新的朋友……”徐靜潔說道。


    “那我就跟江澈去同一座大學!”蘇蓉音堅定道。


    “可是小澈的成績怎麽樣?”


    徐靜潔盡量放柔著語氣道:“如果很差的話,媽媽可是不同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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