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見你尋我如此急切,猜想你親人的身體恐怕堅持不了太久。剛剛你分明意動,卻又說回家商議......”


    沈沉魚身體微微前傾,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樣問道:“是不是身上帶著的晶核不夠?”


    不等刀疤男回答,沈沉魚又抬手指了指地上的‘蠶蛹’,繼續道:“如你所見,這肉畜是方才那人帶來,而那人......隻要他的心髒。”


    刀疤男聞言,一對虎眸微微眯起,明知故問:“沈老板這話是什麽意思?”


    沈沉魚也不怕將話挑明,直言回答:“如果你有意,我可以為你從中牽線,說服那人將這肉畜的腎髒分給你。這價碼麽......你們按照‘自己提供器官’的報價檔位,與那人各付一半,額外需另付我一成的介紹費,你看如何?”


    沈沉魚這話說得信心十足,在她的預想中,如此劃算的買賣,刀疤男一行人定會欣然同意。


    畢竟這器官已經不用刀疤男等人自己去尋找,如今有送上門的、旁人精心挑選過的,且隻需要出六成的價碼.......


    僅用30枚晶核,就能辦570枚晶核的事,他們豈有不用之理?


    而自己在一天內做成兩單生意,能多賺二成利潤、10枚晶核,雖然賺得不多,但旁人自行提供器官,她不需要承擔換器官失敗的風險。


    她毫無心理壓力,也沒有賠本的概率,晚上甚至能再買瓶好酒來犒勞自己,豈不是三全其美?


    “唔!唔......啊啊啊!!!呃......呃!!!”


    地上捆著的‘蠶蛹’聽到沈沉魚的話,像是受了刺激,開始瘋狂扭動起來。


    他的嘴並沒有被堵住,然而口中卻沒有舌頭,以至無法言語,隻能唔唔啊啊地發出一些雜亂的意義不明的音節。


    沈沉魚則對這淒厲又恐懼的嚷叫聲充耳不聞,氣定神閑等著刀疤男的答複。


    刀疤男始終盯著那‘蠶蛹’,親眼見著他從萬念俱灰的一臉死相,到涕淚橫流目眥欲裂的絕望掙紮。


    有什麽情緒十分清晰地從‘蠶蛹’身上逸散出來,那並不是求生的欲望,而是不甘、絕望、懊悔與疑惑交織的情緒。


    這情緒是屬於‘蠶蛹’的,可刀疤男和短發女人卻萬分清晰地感受到......或者說是,感同身受了。


    沈沉魚見刀疤男遲遲不做回應,催促道:“大兄弟,如此劃算的買賣,就不要猶豫了,快些付了定金,將你那兄弟接過來,興許明天早晨之前就能......”


    “沈老板,您誤會了。”


    刀疤男淡聲打斷沈沉魚的勸說,眼中的希冀之光徹底寂滅。


    “我們剛才猶豫不決,並不是因為晶核不夠。”他閉了閉眼,比起對沈沉魚解釋,更像是在對自己和身後眾人說的,“而是我們有自己所堅持的東西,而您的治療方法......與我們所堅持的東西不符。”


    沈沉魚愣了愣,眉頭不悅蹙起,半晌才冷嗤一聲,“既然如此,慢走不送。”


    終究不是同路人,刀疤男見話不投機,果斷轉身離去,“話已至此,告辭。”


    刀疤男身後眾人的目光也堅定起來,不再是先前神色各異的模樣,毫不猶豫跟著刀疤男離去。


    沈沉魚似是氣的得不輕,提高聲音朝著刀疤男等人喊道:“容我提醒你一句,末世之中,高尚的人可活不長。”


    “不勞費心。”


    刀疤男連頭也未回。


    他邁出的步伐太過堅定,像是做出了某個重大決定的勇士。


    可隻有發動著8級『感知』的秦妙知道,他周身縈繞著的並不是什麽‘勇氣’和‘信念’,而是濃濃的‘愧疚’與‘無力’。


    他這一步邁出,整個人仿佛瞬間蒼老了十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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