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林惜歌看出了他的遲疑,“到底是什麽事啊,你這麽猶豫不決的,一點都沒有平時的果斷。”


    慕朝然坐直了身體,朝她招招手:“過來,老婆。”


    她倒是很順從的走到他身邊,彎腰坐下。


    慕朝然和林惜歌對視著。


    彼此的瞳孔裏,都倒映著彼此的模樣。


    慕朝然緩緩抬手,輕撫著她的臉頰:“老婆,不管發生什麽事,你都要牢牢記得,我是愛你的,永遠愛你,隻愛你。我也絕對不會再傷害你,再欺騙你。”


    “啊?”林惜歌眨了眨眼,“沒了?你就是要跟我說這句話?”


    “……嗯。”


    “不可能吧,你是不是隱瞞了什麽?”


    慕朝然反問道:“你能重複一遍我剛才那句話嗎?”


    林惜歌咬了咬下唇:“你在這發什麽情。”


    大半夜的,愛來愛去的。


    慕朝然揚唇一笑,伸手將她抱進懷裏:“你可以不信任任何人,但你必須要信任我。這個世界上,誰都有可能會傷害你,背叛你,利用你,可是我以後都不會這樣做。”


    以前他是動過不該有的念頭。


    現在,他是全心全意的為她好為她著想。


    林惜歌雙手抵在他的胸膛上,掌心慢慢的移動到他心髒跳動的位置。


    她感受到了怦然心動。


    可是林惜歌說出來的話,卻一點都不可愛。


    “慕朝然,你有傷害我,背叛我,利用過我嗎?”她問,“有的吧。”


    他如實回答:“曾經有,也打算這麽做。但最後,隻是一個想法,並沒有付出實際行動。”


    “所以,你來蘇市追求我,娶我,是因為……”


    林惜歌拖長了聲音。


    臥室裏的氣氛瞬間變得緊張起來,嚴肅凝固。


    慕朝然知道,該告訴她了。


    “惜歌,我從海城跨越千裏找你,其實是因為你的身……”


    突然,慕朝然的薄唇被林惜歌的食指點住。


    他的眼神裏閃過一抹錯愕。


    “我去洗澡了。”林惜歌說,“有什麽事明天再說吧,免得我們都沒辦法睡一個好覺。”


    她突然後撤了,阻止他吐露真心了。


    慕朝然就這麽眼睜睜的看著她起身,進入浴室,反鎖上門。


    原來,不僅僅是他不敢說,她也不敢聽。


    兩個人都心知肚明,最後那層遮羞布扯掉,那層窗戶紙捅破之後,給兩個人帶來的會是無盡的痛苦。


    都在拖延。


    都在逃避。


    慕朝然按了按眉心。


    這可怎麽辦才好。


    林惜歌洗完澡出來之後,都不敢和慕朝然有什麽眼神對視,生怕他會跟她說些什麽,往被窩裏一鑽,一躺,背對著他,趕緊閉上眼。


    她還沒有做好承受真相的心理準備。


    雖然她不清楚,慕朝然到底瞞著她什麽,有什麽秘密,可她明白的是,那一定很殘忍很血淋淋。


    林惜歌希望直接離婚,瀟灑走人,當做這段婚姻沒有發生過,並不存在。


    不管真相是什麽,她都不想聽了。


    可慕朝然不如她的願,偏偏要留下她,偏偏要和她糾纏一世。


    她想當懦夫都不行。


    ………


    海城國際醫院。


    一輛黑色的賓利緩緩駛來,在正門停下。


    司機率先下車,彎腰恭敬的拉開後座的車門——


    “慕先生,到了。”


    慕朝然下車,繞過車頭,去給林惜歌開車門。


    這種細節,他一向做得很好。


    紳士又自然。


    他朝林惜歌伸出手:“下車。”


    林惜歌輕輕的將手搭在他的掌心上。


    她側頭看向醫院,心想,等會兒見到慕老爺子,該說些什麽好。


    而且,她該如何稱呼慕老爺子?


    跟著慕朝然一起叫爺爺嗎?還是,和其他人一樣,保持著尊稱。


    “爺爺已經在等我們了,”慕朝然摟住她的腰,在她耳邊低聲道,聲音磁性,“護工說爺爺今天的精神還不錯,正在慢慢的恢複。”


    林惜歌點點頭。


    兩個人正並肩往醫院走去,忽然,慕朝然的手機響了。


    是許深庭打來的。


    他瞥了一眼,直接接通:“喂?”


    許深庭聊起了工作上的一些重要緊急事情。


    慕朝然仔細的聽著,眉心慢慢的蹙起。


    看見他這個模樣,林惜歌保持著安安靜靜的,不去打擾他,免得他分心。


    也就在這時,一個看起來隻有七八歲的小男孩,蹦蹦跳跳的朝林惜歌這邊走來。


    在快路過林惜歌身邊的時候,小男孩不知道怎麽回事,一下子開始狂奔,像一陣風似的,猛地從林惜歌身邊竄過。


    林惜歌來不及躲避。


    小男孩也沒有偏移路線,還是筆直的跑著,狠狠的撞了林惜歌一下。


    林惜歌的身子都被他給撞得歪向了一邊。


    好在,慕朝然的手還扣在她的腰肢上,將她給撈了回來。


    不過……


    林惜歌手裏拎著的包,掉在地上。


    包的拉鏈沒有拉好,裏麵的東西全部散落出來,鋪了一地。


    “呀!”


    林惜歌驚呼一聲,看了看掉落的包,又看向闖禍的小男孩。


    小男孩好像也意識到了自己做錯事情了,停下奔跑的腳步,轉過身來看著林惜歌。


    他就這麽愣愣的站在那裏,也不說對不起,也沒有離開。


    好像傻眼了。


    林惜歌不是計較的人,對方是一個小孩子,七八歲正是調皮的年紀,沒必要責怪。


    倒是慕朝然淩厲的掃了一眼小男孩。


    他這種強勢又氣場強大的人,小孩子哪裏接得住他的眼神啊。


    被他這麽一看,小男孩的嘴角慢慢往下,然後——


    “嗚嗚嗚嗚嗚!”


    小男孩直接哭了起來,雙手不停的揉搓著眼睛。


    慕朝然的眉頭擰得更緊了。


    他還沒說什麽,這小屁孩直接就哭了起來?


    吵死了!


    慕朝然一手握著手機在打電話,一手摟著林惜歌,根本沒空去跟一個小孩子計較。


    林惜歌本來想著,自己把東西撿起來塞回包裏就行了,這事兒就算過去了。


    可是看見孩子一哭,她這心軟得不像話。


    她撥開腰間的大手,也顧不得去撿東西了,快步走到小男孩麵前,蹲下身來。


    “哭什麽呀,沒有人怪你呢。”林惜歌溫柔說道,“沒事的沒事的,你繼續去玩兒吧。你可是小小男子漢,怎麽能夠哭鼻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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