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清淮和高陵在黑夜中一路狂奔,終於是成功逃下了天龍寨,在山路上和偷回了馬車的將離匯合了。


    莫清淮本來就缺乏鍛煉,經過一路狂奔,他差點累死在半路,還是高陵將他連拖帶拽帶下了天龍寨,這會兒進了馬車,莫清淮便癱倒在了馬車內的墊子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將離在馬車外緊張道:“你們兩個趕緊走,否則那幫山匪又要追來了!等回了京城,世子你再讓本地的縣衙派一支官兵來將這群山匪給剿滅咯,我看那個新來的寨主武功霸道,若非其他山匪缺心眼,咱們也逃不出來!”


    莫清淮在馬車內用力捶了下車廂,怒不可遏道:“本世子要親自帶人來把這幫山匪剿了,把那個寨主扒皮抽筋,挫骨揚灰,以解本世子心頭之恨!”


    “好了好了,”將離緊張地說,“你們趕快走吧,一會兒山匪又追上來了。”


    他師傅和大師兄都不在,如今鳳凰穀就他一人,鳳凰穀有瘴氣,平常人不能進入,他得趕緊回去才安全。


    莫清淮在馬車中道了一句“走”,高陵與將離告了別,揚塵而去,將離也撒腿就往鳳凰穀的方向而去。


    山寨中,秦瀟瀟被莫清淮灑了藥粉之後,昏昏沉沉兩天才好,莫清淮也在兩日後抵達京城。


    此時已經是日頭西斜霞光萬丈之際,莫清淮進了城沒有率先回梁王府,而是讓高陵先駕馬車問了一路到了晟文伯府門口。


    那個山寨主說他是晟文伯府二房的公子,他得查證一番。


    “請問貴府二房公子可在?”高陵下了馬車去敲了門,問伯府的門房。


    門房沒有見過莫清淮和高陵,打量了他們好幾眼,看到莫清淮掀簾子露出來的一張臉豐神雋逸,俊美無雙,氣質不俗,想來不是一般人,便恭敬道:“我家三公子五日前去了青州,還未回來。”


    青州,不就是天龍寨所在的州府嗎?


    高陵又問:“敢問三公子去青州所為何事?何時回府?”


    門房搖頭表示不知。


    事實上他怎麽能不知呢?賀筠禮是聽說那個逃婚了的未婚妻逃往青州方向去了,為了在將來老丈人麵前表現表現,親自去青州尋人了。


    隻是秦賀兩家結親新娘跑了的事情實在是太丟人,不願意說出來罷了。


    高陵聞言點了點頭,道了謝,回到了馬車邊上,看著莫清淮。


    莫清淮雙手緊握成拳,臉寒如冰,沉聲道:“先回王府,等我再派人打聽打聽。”


    回到王府,天已經完全黑了,一頂黑穹蓋在京城上方。


    王府的門房霎然看見莫清淮,辨認了好久才認出這是小主子回來了,頓時狂喜著飛奔回去稟報。


    梁王和梁王妃歡天喜地地迎了出來。


    梁王年逾四十,眼尾有淺淺的皺紋,容貌依稀可見年輕時候的俊逸非凡,他穿著深藍色繡金紋的袍子,乍一看,身上威壓十足。


    而梁王妃才三十多,穿金戴銀,衣衫是粉色,皮膚極好,保養得跟二十歲少女似的。


    莫清淮和他娘一樣生著一雙桃花眼,眼睛亮閃閃的,總是給人眼含笑意很好相處的錯覺。


    梁王妃看到數年不見的病弱兒子竟然長得比她還高一個頭,想伸手抱抱竟然還要墊著腳,一時間雙眼霧蒙蒙,變成個惹人憐愛的小嬌娘,用手摸著莫清淮的臉,哭著道:“娘的好兒子,都長這麽高了,現在身體可好了?不是說還要十來天才回來嗎?你父王和我都準備親自去接你回來了。”


    莫清淮已經很多年沒被人這樣摸過了,有些尷尬地將梁王妃的手給推開,笑著道:“多謝父王母妃掛懷,兒子的身子已經好全了,之所以提前回來,就是想給父王母妃一個驚喜。”


    “太好了,王爺,你看咱們兒子,這是長大了,成大人了,我們再也不用日夜掛懷了。”說著撲到了梁王的懷裏捂著臉嚶嚶地哭了起來。


    梁王被梁王妃撞得身子一晃,麵色有一瞬間的慘白,但片刻便斂去了。


    他伸手拍了拍梁王妃的後背,輕聲軟語地哄道:“珠珠不哭,兒子回來,應當高興才是……”


    莫清淮嘴角一抽,不由自主往後退了兩步,尷尬得腳指頭摳地板。


    他記得他十歲之前,爹娘就這樣,恩愛的時候,母妃就是小奶貓,溫聲細語朝父王撒嬌,然而母妃生氣的時候,秒變母老虎,一巴掌能將梁王拍得找不著北。


    那時候他還小,覺得父母這樣沒什麽奇怪的。


    可是現在大了,懂了男女之事,看到父母當著自己的麵抱著卿卿我我,莫清淮不由嫩臉一紅,手足無措。


    老兩口沉溺在自己的世界中好半晌,梁王妃才止住了哭泣,梁王幫她擦掉了眼淚,柔聲道:“珠珠別哭了,快領著兒子進屋子裏,讓下人準備吃的吧。”


    梁王妃反應過來,連忙直起身擦了擦臉,過來拉著莫清淮的手便往正廳走,邊走邊道:“兒子,快進屋跟爹娘說說你這些年在鳳凰穀過得如何?風神醫是怎樣幫你調理身子的……”


    絮絮叨叨,到了正廳坐下,下人上了飯菜,梁王夫婦陪著莫清淮吃飯。


    莫清淮心中有事,隨意敷衍了兩句,便開口問:“母妃,你不是有個堂妹嫁到了晟文伯府嗎?她生了個兒子叫賀筠禮是也不是?”


    梁王妃正在給莫清淮麵前盤子裏麵夾菜,眼看已經堆積成了山,便放下筷子,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興奮地說:“是啊淮兒,你和賀筠禮是表兄弟,你不知道,前段時間,你那表弟可是鬧了個大笑話!”


    “什麽笑話?”莫清淮眉頭一擰。


    “哈哈哈,是這樣的……”梁王妃還沒有說,已經笑得撲倒在了梁王的懷裏,用手去捶梁王的胸口。


    梁王被捶得臉色一白,差點吐血,但卻死死咬著嘴唇,佯裝一點也不疼,悄悄將王妃的手給拉到自己腿上,讓她捶自己的大腿。


    好半天梁王才緩過氣兒來,和莫清淮解釋:“兒子,你有所不知,幾日前賀筠禮和秦將軍家的女兒秦瀟瀟成親,結果秦瀟瀟不嫁,新婚頭一晚跑了,她那個弟弟秦夢陽非但沒有沒有告狀——”


    梁王正說到興頭上,梁王妃猛地直起身自來,搶過話邊笑邊說:“秦夢陽非但沒有把秦瀟瀟跑了的事情告訴秦將軍,反而代替他姐姐假扮成新娘坐進了花轎,被抬進了晟文伯府,和賀筠禮拜了堂,送進了新房。


    “因為秦瀟瀟和秦夢陽是雙生子,長得極像,賀筠禮掀開了蓋頭,都沒有發現新娘是假的,等把衣服給脫了才發現自己竟然娶了個男人回來。哈哈哈,笑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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