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屋裏收拾得也十分整潔,不過家具簡陋,沒有地龍,沒有炭火,大冬天的坐下來便覺得手腳冰冷。


    杜紅雨走進屋去,站在肖氏麵前,冷聲問:“夫人想幹什麽?”


    肖氏見杜紅雨大年初一穿著一身素淨的棉衣,頭發還披散在肩頭,半幹不濕的,完全沒有梳洗,肖氏仿若忘了早上自己算計她跟朱斯年的事情,麵露鄙夷,心道,果真是身份低賤的沒教養的東西。


    她看向杜紅雨煞白的臉色和紅腫的雙眼,哼了一聲,道:“我來做什麽你心中沒數嗎?你被花影盜下了藥才會跟我兒子發生意外的。”


    “什麽?”杜紅雨睜大眼睛,有些震驚。


    肖氏調整了一下坐姿,一隻手放在竹編椅的扶手上,淡淡道:“怎麽?你不相信嗎?”


    杜紅雨仿若聽到了什麽了不得的事情,僵在原地。


    過了好半天,她才搖頭,不敢置信地說:“不可能!若是那樣我為什麽什麽都沒有察覺到?你騙我!”


    “嗬,你還不信?”肖氏嗤笑一聲,“今天早上,我和我兒子找到你的時候,花影盜正趴在你的身上,你衣衫不整,一副狐媚樣,明顯是被花影盜下了媚藥。我兒子為了救你留在了你身邊。”


    秀秀怕杜紅雨一個鄉下丫頭沒見識,不明白後麵一句話的意思,便幫著解釋道:“杜小姐可能不知道,有些媚藥吃下去,必須要男人來幫忙解掉,否則會血脈賁張而死。”


    “誰知道你之前有沒有被那淫賊玷汙了清白?”肖氏冷颼颼地補充。


    杜紅雨聽後,雙頰紅透,又羞又怒,揚聲怒吼道:“不可能!你們騙我!不可能!”


    她太過激動,聲音尖利刺耳,成功傳進了小欣的耳朵裏。


    小欣心頭一跳,趕忙用一個碗將才煮好的茶水端到了堂屋外。


    她正好看見了肖氏從竹編椅裏麵站了起來,鄙夷地看著杜紅雨,“杜小姐,按理來說,我跟你娘是交好的,你跟我兒子發生了這樣的事情,我兒子理應將你收回家去做個賤妾,但是,我們朱家高門大戶,極其注重清白,我們都不確定你之前有沒有可能被那個淫賊弄髒了身子,所以,你和我兒子之間的事情,就當做沒有發生。”


    說著,她向秀秀使了個眼神。


    秀秀連忙從袖子中拿出一個大大的錢袋,放到了旁邊的竹製桌子上,道:“這裏是五十兩銀子並一百兩銀票,杜小姐且拿著,今後找個好婆家。”


    杜紅雨沒忍住哭出聲來,此時隻想一頭撞死在桌子上。


    肖氏昂著頭,領著秀秀就想走。


    然而沒想到,杜紅雨忽然抓起桌子上的錢袋,用力扔向兩人,哭喊著道:“誰稀罕你們的臭錢,拿著滾!”


    她自恃清高,原本以為被朱斯年毀了清白,看在他們兩人曾經認識朱斯年又幫過她幾次的分上,她都選擇忍氣吞聲隻當什麽都沒發生了,沒想到肖氏來說了那些將人的尊嚴放在腳上踐踏的話——什麽淫賊侮辱她,什麽她一臉狐媚,話裏話外嫌她髒,連侯府的賤妾都不配,還用錢來羞辱她,她再也忍不下,殺人的心都有了。


    肖氏和秀秀嚇了一跳,連忙抬起手來擋。


    那沉重堅硬的銀子正好砸在肖氏的手臂上。


    好在冬天衣服穿得厚,不然鐵定很疼。


    肖氏勃然大怒,厲聲道:“你這個沒規矩的東西竟敢……”


    怒吼還沒有全部出來,身後又傳來另一道聲音:“你這個惡婦!你兒子毀了我家小姐你還敢找上門來胡說八道踐踏人尊嚴,我燙死你!”


    是小欣,她將一大碗滾燙的茶水朝著肖氏的臉上就潑去。


    肖氏厲聲尖叫,慌忙伸手擋。


    這次那滾燙的茶水完完全全澆到了她的右手手腕上,一股劇烈的火辣灼燒感從手臂傳來,肖氏疼得跳了起來,拚命甩著手哇哇大叫。


    “夫人,快把衣服脫下來……”秀秀焦急勸慰。


    “脫什麽脫?你不是說你是高門大戶的夫人嗎?能這麽不要臉在別人家裏脫衣服嗎?滾出去!”小欣將手中碗隨手放到桌上,跑過去對肖氏拳打腳踢。


    秀秀連忙阻攔。


    然而小欣從小幹粗活長大的,力氣非常大,一下將肖氏發髻扯散了,肖氏踉蹌著後退,腳絆倒了門檻,拉著秀秀一屁股摔了出去,滾到了院子裏的泥地上,身上沾了黃泥,主仆二人纏在一起,半天沒起來。


    肖氏這輩子第一次這麽狼狽,火冒三丈,睡在地上怒聲罵道:“賤人,兩個下作的賤人,鄉野村婦……”


    “還敢罵人,今天我打死你們給我小姐報仇!”


    小欣擼起袖子往院子角落跑去,伸手將方才褪下來的鋤頭把扛過來,揚起來就往肖氏身上打。


    “啊!”肖氏和秀秀連連慘叫著,連滾帶爬地站起來,瘋狗一般往院門口跑。


    小欣緊追不舍,揚著鋤頭把對準肖氏的後腦勺便打了下去。


    砰的一聲,肖氏已經逃到了院門口,硬生生又挨了一棒。


    她尖叫一聲,往前摔了個狗吃屎,後腦勺被打出了一個窟窿,咵咵地往外冒血。


    奇的是,早上她也是用一根棍子,給了朱斯年後腦一棒。當時朱斯年暈過去了,但是沒出血。


    現在她也挨了別人的揍,怎麽沒暈過去?


    她娘的頭暈眼花,好疼!


    杜紅雨從屋中衝了出來,拉住小欣。


    小欣扔下鋤頭把,叉著腰大聲威脅:“你是高門貴婦是嗎?你別忘了當年你跟我家夫人一樣,也是商戶之女!還有,要不是你不要臉搶走了我家夫人的姻緣,你以為你能進高門大戶,能當侯夫人?呸!裝什麽清高,臭不要臉!以後你再敢來踐踏我家小姐的尊嚴,我一棍子打掉你的腦袋!”


    肖氏聽到小欣那些話,頓時臉成了豬肝色,難看至極,心中惡念橫生。


    可是小欣簡直比秦瀟瀟還要凶悍,肖氏覺得自己這輩子看到小欣都要繞道走的。


    她捂著後腦勺,在秀秀的攙扶下,撿起銀子,狼狽地爬上了馬車,逃命去了。


    望著那馬車遠去了,小欣吐了口口水,隨後才撿起鋤頭耙,拉著杜紅雨進了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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