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啟從朱家回去之後便一直氣悶不已,當然是因為秦瀟瀟的事情。


    秦瀟瀟白天看起來一副渾不在意的模樣,可是到了晚上,一家人坐著一起吃飯,幾人便都不言不語,不聲不響,也沒吃多少,便各自悶悶地回去睡了。


    沒曾想,秦啟也許是太氣了,翌日一早起來,風濕又犯了,疼得他臉色慘淡。


    這時候清商站出來道:“將軍是風濕之症,雖不算大病,卻極其折磨人。在下倒是聽說,康定街裏住著一個江湖郎中,對於這些頑疾頗有研究,或可請那位郎中來為將軍看看。”


    的確,風濕這種病不是大病,就如同螞蟻蝕咬皮膚,要不了命但是極其折磨人,也十分難治愈。


    而秦啟犯病的時候,秦瀟瀟第一個想到的人是莫清淮的師傅風無痕,可風無痕前段時間回鳳凰穀過年了,一時間也請不來,如今聽了清商所言,便隻能派人去請那位江湖郎中瞧瞧。


    然而下人派去了,那郎中脾氣大,說大過年的不出診,想看病自己上門找他去。


    無奈之下,秦瀟瀟決定送秦啟去康定街。


    不過老爹很倔。他在馬背上待了幾十年,如今讓他坐馬車去康定街,他硬是不答應,也有可能是不服老,不想讓兒女看到他脆弱的一麵,忍著雙腿疼痛硬是跨到了馬背上。


    嘴上不說,但是他爬上馬背,臉色便有些不太好看了。


    秦瀟瀟沒有戳穿他,而是讓秦夢陽留在家中,清商跟著他們一起去。


    如今年還沒有完全過完,有的街道有燈會,有的街道販賣各種小吃,玩具等等,煙火氣比往常都濃重許多,也熱鬧許多。


    故而三匹馬走在街上,便有些無處下腳。


    秦瀟瀟拽著馬韁繩,倏然看見了一個小攤子上擺滿了各色的手工荷包,荷包上的花樣各式各樣,有動物,譬如鴛鴦,有植物,譬如藍鈴花。


    她看到一個荷包上繡了很簡陋的鳥,跟那晚朱斯年給她的那個完全沒法比。


    秦瀟瀟竟然情不自禁地出了神,腦海中想,他現在在做什麽?父親說昨天他發燒了,今天好了沒有?聽說昨天小欣去朱家鬧了一通,今天他該要去杜紅雨家給杜紅雨一個交代,一個承諾了吧?


    正兀自想著,忽然覺得身子一個慣性向前撲了一下,原來是身下的馬兒被抓住了韁繩,停了下來。


    秦瀟瀟回過神來,懊惱自己為什麽婆婆媽媽,既然分手了,就趕緊放下,為什麽還要想起他來呢?


    這時候她才注意到,攔住了自己馬的,竟然是高陵。


    這家夥正朝她擠眉弄眼,指了指旁邊站在秦啟的馬前向秦啟躬身一禮的莫清淮,小聲笑道:“秦小姐,真巧啊,我跟世子出來看燈會,這都能遇到你,你跟我家世子真有緣分。”


    秦瀟瀟愣了愣,嘴角淡淡扯了個弧度。


    莫清淮雖然貴為世子,但是很佩服秦將軍保家衛國忠肝義膽,所以朝他行禮。


    秦啟回了禮之後,莫清淮便恭敬問:“新春佳節,秦將軍和秦小姐還有……”他看了一眼另一匹馬上的清商,微微愣了一下,接著道:“還有這位公子,這是要去何處?”


    秦啟不想被人知曉自己腿疼得走不動道,所以隨口道:“今晚不是還有一晚的燈會嗎?走馬出府觀燈。”


    走馬觀燈?


    顯然莫清淮根本沒有信秦啟的鬼話。他轉身看向秦瀟瀟,看到秦瀟瀟神情好似不像平常那般恣意,眼裏藏了心事。


    他走到秦瀟瀟的身邊,站在馬下抬頭看她,壓低聲音問:“你們真的是來觀燈的?”


    秦瀟瀟想起秦啟受病痛折磨,若是那位郎中不能治好父親的病,到時候免不了又要求到莫清淮那裏。


    所以,她眼珠子骨碌碌一轉,斂去了眼中的抑鬱,歪頭向莫清淮笑道:“正是呢。世子也來觀燈?真巧,要不一起吧?”


    莫清淮一時睜大了桃花眼,像是不敢相信秦瀟瀟會主動邀請他一般。


    他小心翼翼地偷看了秦啟一眼,輕咳一聲,麵上露出一抹怪異的羞赧,低聲問:“你願意跟我一起看燈?”


    秦瀟瀟眨眨眼,點頭道:“晚上我請世子吃糯米圓子。”


    莫清淮頓時覺得自己的心扉被春風敲開,溫暖不已。


    他忙不迭點頭道:“行,那現在……”


    “不過我們現在有事,”秦瀟瀟打斷他,略微想了想,她眸色一亮,征求莫清淮的意見,“世子可否等一等,我事情完了便去找你。”


    莫清淮笑著點頭,那笑實在是好看得緊,一下將秦瀟瀟這兩日的陰霾給驅散了大半。


    “我去雲埔酒樓等你,我們吃完了飯再一起去看燈。”莫清淮說著,扭頭冷冷地掃了一眼往這裏看過來的清商。


    清商接收到莫清淮那不善的眼神,默默收回了目光,腦海中卻浮現了當時自己還在五音樓時的那件事。


    秦瀟瀟闖進他的房間,躲到了他的浴桶裏,說她惹了惹不起的人,而那個人可能會要她的命,就是莫清淮。


    清商很好奇,從前看起來有深仇大恨的兩個人,為什麽現在看起來關係有些親密?


    心中有些憋悶,清商捏著韁繩的雙手用力攥緊,轉而對秦啟道:“將軍,咱們走吧。”


    秦啟也正在打量莫清淮和秦瀟瀟,心中疑竇重重,聞言點點頭,又催促秦瀟瀟。


    等三匹馬走後,高陵忍不住興奮地對莫清淮道:“世子,這次你跟秦小姐是真的有緣了,今天晚上可否放屬下一次假?您跟秦小姐需要獨處!”


    莫清淮嘴角忍不住翹了起來。


    高陵一臉期待地看著他。


    “你跟玄戈約好了?”莫清淮問。


    高陵伸手撓了撓後腦勺,“屬下們也想去看燈。”


    莫清淮笑著哼了一聲,道:“兩個大男人看什麽燈?玄戈答應了嗎?”


    “他不答應也得答應。”高陵一臉得意。


    他昨晚威脅玄戈跟他一起出來逛逛,否則就要把玄戈喜歡男人的事情抖出來。玄戈果然答應了他的要求。


    莫清淮卻是沒有再追問他和玄戈的事情,而是蹙起眉頭問高陵:“方才跟秦瀟瀟在一起的的那個男人,不是之前五音樓的花魁郎清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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