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瀟瀟趕忙跳下馬背,準備去將痛得齜牙咧嘴的秦夢陽給扶起來。


    他最近才學習騎馬,還完全沒有掌握其中訣竅,因此一個不留神就從馬背上摔了下來。


    然而秦瀟瀟的手剛剛伸到秦夢陽的麵前,另外一隻手忽然從側麵伸過來。


    秦夢陽沒有看清,隻是那隻手距離自己更近,便抓著那隻手站了起來。


    罷了才發現,那隻手的主人不是秦瀟瀟,扭頭看過去,竟然是久未見到的朱斯年。


    兩姐弟都有些微愣。


    朱斯年往後退了一步,神情哀傷而深沉地看了秦瀟瀟一眼,剛想開口,秦瀟瀟已經率先搶話道:“表哥,真巧啊,你怎麽也在這裏?”


    表哥。這個稱呼,許久沒有聽到了。


    朱斯年的心被這兩個字刺了一下,緩慢地流血,痛。


    好像什麽都沒變,他看到對麵女子朝他笑著,露出一排很白的牙齒,可是眼中沒有光亮,對他也不像從前那般親近了。


    他雙手藏在袖子中,悄無聲息地攥緊,眼神有一瞬間的癡纏,卻飛快變淡,好像看普普通通的人一樣看著秦瀟瀟,道:“我隨大伯來送行。”


    秦瀟瀟和秦夢陽這才想起來,朱順是鴻臚寺少卿,送和親公主和突厥使臣團出城,朱斯年是朱順的侄子,跟著一起來也無可厚非。


    秦瀟瀟往朱斯年身後看了一眼,隻看到一些送行的陌生人,並沒有看到大舅。


    她也沒有多問,隻是略顯尷尬地說:“哦,我跟夢陽來送我爹。”


    跟他說話的時候,秦瀟瀟發現他很明顯比從前瘦了許多,眼中總是透著的那股溫潤氣質早已不見蹤影,渾身散發著一股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淒涼。


    秦瀟瀟臉上笑得燦爛,可是心中一下一下往上泛苦水,讓她不忍再看著他,便強擠著笑意,找了個很虛假的借口,道:“我還有事,先走了!”


    轉身翻身上了馬背,用力一夾馬夫,扔下秦夢陽自己跑了。


    一路疾馳,兩滴苦澀的淚掉下來,被初來的春風吹散不見。


    “阿姐!”秦夢陽有些不滿秦瀟瀟扔下他跑了,歎了一口氣,轉而看向心碎地看著秦瀟瀟背影的朱斯年,道:“表哥,我們一起回去吧。”


    朱斯年連忙收回了視線,微笑著點了點頭。


    秦夢陽這才去爬馬背,跨坐上去後晃了好半天才保持平衡。


    朱斯年從後麵打馬追了上來,與他並肩而行。


    雖然秦瀟瀟跟朱斯年鬧翻了,但秦夢陽跟朱斯年卻還是保持從前的友誼。


    秦夢陽沒話找話,問:“最近你在做什麽?”


    朱斯年淡淡道:“不過跟尋常一樣備考。”


    距離會試已經不足一月了。


    秦夢陽是不愛讀書的,從前參與過兩次科舉,如今是個秀才,卻怎麽都不願意繼續讀書了,因此倒是不怎麽關心會試。


    他想了想,好奇地問:“聽說表哥前段時間舉行了冠禮了?”


    “嗯。”朱斯年依舊淡淡的。


    他是正月十二的生辰,但是因為跟秦瀟瀟的事情,冠禮的時候根本沒有辦宴會,隻請了族中德高望重的族老吃了飯。


    秦夢陽一聲歎息,“本以為你及冠之後,便能定下跟阿姐的親事,怎料人算不如天算,終究是有分無緣。”


    朱斯年勉強扯出個笑容來,“但願表妹早日覓得良人。”


    “你也是。”秦夢陽笑笑,看著他涼涼的表情,忍不住好奇問:“那……表哥是不是要娶了那個杜小姐?”


    兩人為什麽會取消了親事,秦夢陽自然是聽秦瀟瀟說了的,隻是後來的事情怎樣處理,便沒有再聽說了。


    朱斯年悄無聲息地攥緊了馬韁繩,麵色不變,語氣卻是勉強,“父親決定會試過後便著人去提親。”


    “哦。”秦夢陽抿了抿唇,見朱斯年著實不太想繼續這個話題,便去挑其他話題了。


    ……


    秦瀟瀟騎著馬進了城之後才放慢了速度,腦海中思緒紛亂,心情也不大好,便隨意拉著馬韁繩,信馬由韁,走在城中官道上。


    迎麵跑過來一隊京兆府衙役,身上都帶著武器,而盡職盡責的府尹劉冰也在其中,一張臉十分嚴肅,好像出了什麽大事。


    秦瀟瀟不由猜測是不是又出了什麽江洋大盜,需要抓人,有沒有懸賞?


    念及此,她在馬上叫了一聲:“劉大人!”


    劉冰走在衙役們側麵,聞言循聲看過來,見是秦瀟瀟,立刻想起了年前她將獅子頭打爆的那副場景,忍不住渾身一個哆嗦,走上來道:“秦小姐,真巧,這是去何處?”


    “我送我爹出城。”秦瀟瀟一邊說著一邊從馬背上跳下來,一改方才憂鬱的心情,滿臉期待地問:“劉大人這是要去抓犯人?有沒有懸賞令之類的?”


    劉冰聞言眸色閃了閃,欲言又止。


    秦瀟瀟一眼看出端倪,忙問:“這是怎麽了?”


    劉冰支支吾吾好半晌,才悻悻道:“秦小姐有所不知,那個……花影盜,越獄了……”


    “啊?!”秦瀟瀟不敢置信,“不是,京兆府的牢房用橡皮泥做的嗎?這能說越獄就能越獄的?”


    她上次花了多大功夫才將人給救出來的啊!


    想到這茬,秦瀟瀟不免有些生氣。


    劉冰解釋道:“秦小姐你有所不知,昨天還好好的,今早起來人就不見了,本官一查,那花影盜竟然來了個金蟬脫殼。”


    “何解?”秦瀟瀟擰眉。


    “昨晚有人去探監,買通了一個衙役,那人跟花影盜調換了身份。”


    “沒審那探監人嗎?”秦瀟瀟問。


    劉冰道:“今早發現的時候,人服毒自盡了。毒藏在牙後。”


    那不就是死士嗎?


    秦瀟瀟暗暗有些擔憂。


    按理來說,花影盜一個江湖中無惡不作的敗類,人人得而誅之,怎麽會有人花錢買死士助他越獄?莫非他還有什麽哥哥弟弟之類的?


    劉冰沒空跟秦瀟瀟多聊,自知失責,得帶著衙役們趕緊找到花影盜的蹤跡。


    ……


    朱斯年悶悶地回了家,剛進屋,廣雲拿著一封信進來,上麵沾著紅色的液體,猶豫道:“少爺,夫人的信……”


    朱斯年扭頭看了一眼,淡漠道:“不看。”


    “可是……”廣雲麵露不忍,“剛剛莊上來傳信,說夫人病得厲害,想要見你一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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