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瀟瀟立刻便明白了。


    那個狗吳吉,因為自己方才在王庭亂走的行徑,懷疑了自己,立刻就派人來監視她跟清商了。


    娘的,算是小瞧這狗男人了。


    她兀自在心中將吳吉罵了八百遍,清商不悅道:“我說了我不是商王子,也不需要你們突厥人的伺候,你們走吧!”


    三個婢女互相對視了一眼,神情恭敬但是不容拒絕道:“大汗有令,要奴三人必須伺候在商王子的身邊,否則奴三人都會受罰,請商王子不要讓奴們為難。”


    清商扭頭看了秦瀟瀟一眼,秦瀟瀟抿抿唇沒說話。


    從這時候起,這三個突厥的婢女便一刻不停地守在了營帳的門口,清商和秦瀟瀟說的任何一句話,都會報到吳吉那裏去。


    秦瀟瀟氣得不輕,臉上卻不敢表露出什麽異樣來。


    到了晚上睡覺的時候,秦瀟瀟便為難了。


    昨晚還好,她睡床上,清商靠著床眯了一宿,然而現在,那三個婢女卻守在帳篷外麵。


    秦瀟瀟將燈給吹滅了,踢了鞋子跑到床尾睡著,又聽一個婢女在外麵提醒:“小琴姑娘,大汗要你好好伺候商王子,務必代替大汗讓商王子高興。”


    小琴是秦瀟瀟到這裏的化名。


    這就是提醒秦瀟瀟必須要跟清商做點什麽了。


    秦瀟瀟差點沒忍住把那婢女的腦袋擰掉。


    清商倒是比秦瀟瀟鎮定了一些,眼中甚至閃過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竊喜。


    他伸手按了按秦瀟瀟的肩膀,用隻有她聽得見的聲音道:“情勢所迫,委屈你一下。”


    秦瀟瀟咬緊牙關,挪到了床頭睡著。


    清商在地上站了片刻,看到秦瀟瀟躺在被子裏直勾勾地盯著他,好像在警告他一般。


    他不覺間臉色有些發燙,扭過身去脫了外套,然後小心翼翼地掀開被子躺到了秦瀟瀟的旁邊。


    要是放在從前,秦瀟瀟一定會露出個花癡的神情,然後趁機挪過來占他的便宜。但是現在的秦瀟瀟跟變了個人一樣,非但沒有主動靠過來,還死命往狹窄的床榻裏麵擠了擠,盡量不讓自己靠近清商。


    清商悄悄扭頭,隱約看到她的輪廓,兩人中間隔著一拳寬的距離,而這道距離,卻在無形之中悄然放大了許多倍。


    四周靜默,營帳外麵的草原上似乎傳來了草蟲的鳴叫聲。


    清商感覺自己的身體逐漸發熱,產生了一種難以名狀的感覺,迫使他想要做些什麽。


    然而他還來不及有所行動,秦瀟瀟卻忽然湊了過來。


    心咕咚一聲猛烈跳了一下,身體一震,他以為她會做些什麽,卻聽到秦瀟瀟道:“以後不要跟世子說這件事。”


    “……”


    秦瀟瀟說完了這句話又飛快轉回身背對著他。


    清商微微發燙的身體一下子墜入了冰窟,冷氣從心頭蔓延到了全身,凍得他身體發抖,伴隨著胸口鬱結的怒氣。


    怒氣,他想不通自己為什麽越來越小肚雞腸了,從前他隻是在人後悄悄注視她,知道自己不過是五音樓中身份低賤的小倌,所以根本不敢肖想她。


    可是後來她為了幫自己贖身,甘願冒著生命危險去殺了花影盜。他脫離了淤泥,漸漸能夠靠近她。


    在她和朱斯年定了親的那段時間,他很安分,也沒有太多奢求,可是後來她退了婚,自己的野心開始滋長,想要靠近她,得到她,而當時的她也給了自己回應了的。


    那晚的事情他一輩子都忘不了的,他在她的要求下親了她,甚至差點踏出了那一步。


    隻是為什麽,他終究比不上莫清淮呢?


    他哪一點輸給了他?容貌,還是身份地位?


    這樣想著,他便愈發好奇,於是他一把伸手抓住了秦瀟瀟的肩膀,將她強行掰了過來,迫使她麵對著自己。


    秦瀟瀟毫無防備,嚇得差點驚叫出來,睜大眼詫異地看著他,低聲問:“你幹什麽?”


    清商挪了挪身子,拉近了兩人的距離,問:“你跟他在一起了嗎?”


    “啊?”秦瀟瀟愣了好半晌,終於透過如淵墨色看到了他眼中的憤怒。


    秦瀟瀟伸手在他的胸口上用力推了一把,擰眉惱道:“現在是談論這種事的時候嗎?”


    “我不管,我隻問你,你是因為我曾經身份低賤所以才選擇他而不選擇我的嗎?”清商的聲音好像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雖然嗓音被刻意壓得又低又沉,隻有彼此能夠聽見,秦瀟瀟卻還是覺得有人拿錘子一下一下砸著她的心口。


    她握緊拳頭迫使自己冷靜下來,望著他的眼睛道:“我若是看不上你的身份,我從一開始就不會與你結識。說來說去,都是我的錯,我不該招惹你的。對不起。”


    說完,她轉過身去。


    可是這樣的答案清商一點都不滿意,他擠過去伸手從秦瀟瀟的腋下穿過,死死捏住她的肩膀,下巴抵住她的後脖頸,聲音又沉又啞,悶聲道:“我不答應,我不接受你的道歉!”


    “你放開!”秦瀟瀟怒了,想要用內力將他掙脫,可又擔心動靜太大引得外麵監視的人的懷疑。


    她隻能扭動著身子掙紮。


    可她沒有用內力,便與平常女子沒有太多差別,力氣終究是比不過清商的。


    秦瀟瀟無奈歎息著問:“你能不能不要選在這樣的情況下發作?”


    男人的呼吸聲漸漸粗重起來,滾燙得好像蒸籠裏麵噴出來的水蒸氣,灼得秦瀟瀟用力縮著脖子發抖。


    他的聲音貼著皮膚傳來:“瀟瀟,你不要動,你既然選擇了他,那可憐一下我行嗎?”


    秦瀟瀟啞聲。


    可憐他?怎麽可憐他?難道他真想現在做出什麽事情?


    秦瀟瀟無奈道:“不行。”


    “不要你做什麽,”清商急切地說,“讓我抱著你就好,不要躲好嗎?”


    秦瀟瀟:“……”


    這算什麽啊?這樣深處敵營,而且外麵都是監視的人,清商怎麽這樣沒輕沒重?


    莫大的悔恨如同颶風卷得她腦海嗡鳴。


    自己真的千不該萬不該,不該看到帥哥就走不動道,完了還當渣女,當了渣女又忍不住對某個人動情,實在是個不稱職的渣女。


    她現在欲哭無淚,隻能任由清商這樣抱著,不敢動彈。


    主要是隊友不以大局為重,她得支棱起來保證兩人的安全。


    然而她又怎麽猜得到身後男人的心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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