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任務是調查出洪清鎮及其附近地帶有沒有出現過什麼大案,或者大批人口死亡或失蹤的事件。


    他接著在抽屜裡找出一個牛皮紙信封,裡麵是阮瞻留下的,方便兩人聯絡的寶貝——大約十幾隻紙折的小鳥。那是阮瞻的飛鳥追蹤術的升級版,這是他給起的名字。


    飛鳥追蹤術在關正那件事中用過,阮瞻之所以修煉這種道術一開始是因為司馬南曾經用過一個什麼飛鶴當間諜。刺探過他們的事。而阮瞻後來發現,他父親當年囫圇吞棗的灌輸給他的許多理論道學上有過這樣的東西,於是練成了更正宗、更高端的飛鳥追蹤術。


    這讓阮瞻嚴重懷疑司馬南和自己父親的關係,所以才非要和司馬南正麵交鋒不可。阮瞻要除掉這個惡人,也要調查自己的身世和父親的死因,而他做為阮瞻唯一的朋友,當然要義不容辭的幫忙!


    他們這次聯絡的方法是阮瞻結合阿百雅禁的水觀術和飛鳥追蹤術而新創造的方法,他說過,隻要用靈力畫一種特殊的符咒。在符咒上加上阿百雅禁的水觀術咒語,然後把這符咒一剪兩開,一半燒成紙灰自己攜帶在身上,另一半折成紙鳥留給萬裏。


    當萬裏有情況要告訴阮瞻的時候,隻要把紙鳥放在自己的頭頂上。然後把信封內那些寫有水觀術的符咒燒掉,當紙鳥在他的頭頂上盤旋時,他就可以說話了。而當他說完,紙鳥就會焚燬。這時,他說的話會立即傳達到阮瞻的腦海裡。


    反之亦然,阮瞻也會用這種方法和他聯絡,告訴他新鎮內的情況。


    這讓他覺得很玄妙,他們雖然是多年親密的朋友,但因為最近一年來阮瞻才開始釋放被自己封印的能力,並開始介入靈異事件,才讓他有機會看到這些了不起的道術。


    眼看天色還不算太晚,阮瞻留給他的兩樣東西也已經找到,他決定出去吃點東西,順便打聽一下情況。


    他來到一家看樣子是本地最大的餐廳,一邊吃一邊冒充記者和鄰座的人東一句西一句的打聽洪清鎮的情況,盡量使自己看來像個找新聞的記者,而不是別有用心。也不知道是他的模樣特別讓人信賴還是他在倉促間做的假記者證讓人信服,要不就是因為他作為心理醫生,和別人講話很有策略,反正他很容易就取得了當地人的信任,打聽到了一些情況。


    洪清鎮之所以迅速由貧致富,一是因為一位很有名的風水先生把鎮名從辣子口改為了洪清鎮,二是因為在改名之後,他們不僅在鎮子下麵發現了豐富的地下水,而且還發現他們這裡出產一種很特別的粘土,結合著祖輩流傳下來的一種工藝,可以燒製出非常精美的瓷器,海內外銷售形勢都非常好。


    以前鎮上的人隻知道燒磚,燒製的少量瓷器也隻用於鎮上人自用,是鎮長的宣傳和工作才讓人們明白這些竟然是能換來大筆金錢的生意。


    洪清鎮的鎮長姓袁,是個很有本事的人,已經當了多年的鎮長。在他的帶領下,不僅作為本鎮的支柱企業的瓷器廠辦得非常好,還有很多工、農、貿的行業也發展很好,這才使他們鎮成為了省內的首富鎮!


    這些情報看似沒什麼用,但不打聽這些問題,就無法得知其它相關的情況。一番海聊之下,終於讓萬裏找到了有價值的東西。


    新鎮的原址是一個窯場。


    為了保證瓷器的品質,洪清鎮瓷器廠一直保持土法燒窯的傳統,不僅在工藝上,就連燒窯的程序也差不多——把窯場建立在取土之地的旁邊,這邊是窯場,那邊就是取土的地點,天長日久,窯場的邊上就形成了一個很大的坑。


    當這窯場邊上最好的土層也已挖掘完畢,窯場就遷到了交通更方便,而且還沒被開採過粘土的鎮北邊去,而鎮上也決定在這個地方用其它的廢土填坑建鎮。


    因為據那位風水先生說,這塊地風水極佳!


    第六篇 迷城 第十四章 瘋娘


    新鎮是建在窯場上的,這和鎮子上出現靈異現象有關係嗎?


    如果真如阮瞻的判斷,現在新鎮裡發生的一切和一件死了很多人的冤案或者事故有關,而且時間在十年以內的話,那麼這麼大的事竟然沒在信息高度發達的近年鬧的沸沸揚揚,世人皆知,不能不說明確實有問題。


    假設是有人刻意隱瞞,混淆視聽或者愚弄民眾,明著調查肯定是沒用的,說不定還因為觸犯到某些人的利益而受到阻撓,暴力傷害。


    至於文字資料,有可能完全沒有,就算有些記載,估計也是絕密,雖然阮瞻給人留下了隱身符,不過他不想先從這方麵入手。在根本不知道大致方向的情況下就去找文字資料是大海撈針,那些屬於證據範疇,他要最後才做這件事。


    還有,一次死那麼多人的事硬是給瞞住了,能量可不是一般的大了,除了上層人物沒人能做得到,那麼這位被鎮民交口讚譽的鎮長很可能脫不了幹係!除非這些怨靈是司馬南從其他地方弄來的,但阮瞻說過,就算這推論中的慘案發生在其它地方,也必定離此地不遠,一定能在鎮中打聽到一絲線索。


    要從哪裡入手呢?


    萬裏邊走邊想,此刻他已經離開了那間餐廳,在街上閒逛了一陣子了。在其它人眼裡看來,他是在欣賞鎮上特有的北方鄉村風情,實際上他的腦海裡一直在思考著如何才能調查到與新鎮中的靈異現象有關的事件。


    「告訴你一個事!」他正走得好好的,突然有一隻手抓住了他的左胳膊,同時一個蒼老的聲音傳入了他的耳朵。


    出於自我保護的本能,他伸出右手握住那隻突如其來的手臂,差點當場把襲擊他的人摔出去。但在一轉眼間,他看到了來人的臉,硬生生停下了動作。


    都怪司馬南!如果不是他有可能暗中派人襲擊,自己也不會那麼緊張,有點風吹草動就會激烈反抗。差點傷人!


    這是萬裏的第一個念頭。第二個念頭就是,麵前的老人是誰?為什麼她一臉熱切和興奮的望著自己,好像和他認識多年一樣。


    這是位老婦人,大約六十多歲,麵色黝黑,滿頭白髮有些零亂,身材又高又瘦。一雙手很大,骨節突出,掌心粗糙,一看就是常年體力勞動造成的。


    「告訴你一個事。」她神秘兮兮的重複著,「是真的啊,我兒子昨天晚上又來看我了!你不是知道嗎?我兒子是這十裏八鄉有名的孝子。怎麼可能不來看我。他啊,還是那個模樣,這麼多年都沒有變過,就連臉上——」


    「風娘!」老人的話還沒說完,旁邊就衝過來一個中年婦女,一把拉住老人,歉意的對萬裏笑笑,「對不起啊,這位先生。風娘這裡有些問題。」她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瘋娘?」萬裏有點意外。


    「她是姓風啊。」中年婦女解釋道,「不過後來確實——,所以也有叫她『瘋』娘的。」


    「怎麼回事?」萬裏看那個老人一手被這個強健的中年女人拉住,不能跑到別處去,卻還對著過往的行人說著同樣的話。是如此的熱切和幸福,不禁有點心酸。


    「哎,真是造孽。」中年女人歎了口氣,「風娘年青守寡,就守著這麼個兒子,結果因為沒錢給兒子娶媳婦,就去給人家做了上門女婿,哪想到還不到一年,他兒子就死了。風娘也就瘋了,一直說兒子沒死,一直說她兒子晚上來看她!」


    「這情況有多久了,就沒看醫生嗎?」


    「看醫生有什麼用喲!」中年女人上下打量了萬裏一眼,好像在想他這個人看著聰明卻怎麼這樣沒常識,「她這是想兒子想的,醫生到哪裡給她找兒子去。再好說了,可能是風勇子——就是風娘的兒子啦,心裡放不下娘,魂魄不散,晚上來看看哪!哎,人的命喲!」


    「這位老人家住在哪裡,可以告訴我嗎?我就是醫——」萬裏差點說漏了嘴,連忙改口,「我認識一個很好的醫生,或許可以幫助她。」


    萬裏這樣說,那中年女人有點意外,大概沒想過一個陌生的外地人會這樣好心,不過她看來就是話又多,又熱心,又容易輕信的人,所以直接把地址給了萬裏。


    原來她和風娘是鄰居,來人雖然『瘋』,不過生活可以自理,就是總往外跑,好心的鄰居們可憐她的身世,又怕她出事,所以輪流派人看著她,今天正巧輪到了這位中年女人!


    「其實她也沒什麼,就是總對別人說起她兒子沒有死,經常來看她,而且半夜她家裡常有說話聲傳出來,但大家隻聽得到她一個人自言自語。」中年女人神神秘秘的說,「照我說哦,您要是認識個法師就好啦,您好心,找個人給她收收魂,或者讓風勇子就去了吧。哎,再捨不得也不行啊,人到了哪就要走哪的道啊,您說是不是?」


    萬裏不知道說什麼好,隨便和她又閒聊兩句就離開了。也許是自己多事了點,不過看那個老人的臉,他有種一定要幫忙的衝動。


    躺在旅店那張略嫌窄小的床上,萬裏覺得腦袋裡有一團亂麻在纏。


    他知道身處新鎮裡的阮瞻和小夏在堅持,他很想盡快打聽到消息,但他畢竟不是學刑偵的,現在真的有點無從下嘴的感覺。剛才打聽到了新鎮的選址的問題,等夜深人靜的時候,他就把這消息傳給阮瞻。一來試試這個傳達信息的方法靈不靈,二來看那邊有沒有什麼反饋,假設新鎮裡的靈異事件和選址有關係,他就可以從這方麵入手。


    他想著想著就來了點睡意,因為自從接到阮瞻的消息,他差不多是馬不停蹄的做準備。然後就立即跑來了,實在有點疲勞。


    他的房間在走廊的盡頭,是個長方形,可能因為在建築時空間不夠,所以在邊角處被抹掉了一個角。使得整個房間是個不規則的五邊形。一看就是店主為了多賺錢而在這層樓裡隨便多隔出的一個房間。


    房間*裡麵的牆上有一扇灰暗的小窗,整體看來會感覺這樣的房間像個棺材,而且因為房間比較窄,床的方位也是順著這個方向的,頭部朝裡。如果是比較迷信的房客是絕對不會要這個房間的,因為綵頭十分不好,不過萬裏這個人一不忌百不忌的。所以也沒怎麼在意。


    但正在他半睡半醒的時候,突然聽到門鎖『卡』的響了一聲,好像是有人轉動門把手。很輕微的聲音,但在靜夜裡卻顯得格外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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