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不了什麼了!他們死定了。」


    「那我們打個賭。」萬裏麵露笑容,「我的朋友一定會平安回來。如果我輸了,我自殺,魂魄陪你一起侍奉你娘。可假如你輸了,我要你化解一切的怨氣,對所有的東西都抱有善念。」


    風勇子不理他。


    他則走到門邊拿起釣魚桿盒子,又轉過頭看說,「你救過我的命。我會報答你。相信我,我說到做到!」說完,他輕輕走出門去,照樣翻牆而出。


    他愚蠢了一陣子了,不過他現在沒有時間懊惱,把自己的失誤當作智者千慮,必有一失好了。司馬南當然很厲害。不厲害的話打起來也沒有意思了。他雖然一直被司馬南玩弄於股掌之間,不過剛才他腦筋中突然閃過一點靈感,終於找到了一個突破口。


    走到街上。萬裏想把隱身符撤掉,但遲疑了一下,還是沒有動手,並裝出鬼鬼祟祟的樣子,也不管是不是有人看到。


    他以前執著於一個念頭,現在突然發現自己從頭到尾都錯了,再回過頭來想,思緒反而開闊了些。


    他根本不必考慮到是否牽連到孫老闆,因為司馬南和那些怨靈是一派的,風勇子既然稱他為『幫助他們的人』。可見他們之間是有聯絡的,那他當然也會瞭解到孫老闆是知情人,也猜得到自己必會與孫老闆有聯繫。


    小夏說,當時他們在山間小路時,出現過怨靈,好像附了一個叫左德的攝影師的體,根據她的描述,那可不就是風勇子嘛,也就是說那一天怨靈們是裡應外和的,而司馬南親自在旁協助,風勇子早就是復仇一方的主力。


    而自己這一方也早已被監視起來,也早就在算計之中。至於自己被風勇子所救則完全是個意外!


    整件事情是他自己一葉障目、不見南山的。所以現在他乾脆耍寶耍到底。不是拿他當猴耍嗎?好,他就當好這隻猴子,讓司馬南以為他還沒有識破這個圈套,繼續嘲笑他,看他像沒頭的蒼蠅一樣亂撞。而他既然有了新的線索。當然要繼續追下去,隻要表麵上讓司馬南以為他還在圍著窯場繞圈子好了。


    窯場是很重要的,但那隻是一個毀屍的地點,根由則在其它地方。不知道這一切和那個燒製瓷器的秘方有沒有關係?不過他先不管這些了,他要先循著另一條線索追查下去,當時他是和阮瞻說好的,兩個人一起調查那個讓那麼多鬼魂產生強烈怨氣的原因,他這邊沒有進展的話,相信阮瞻那邊不會空手而回。就算不行,在最後決戰的一刻也是會揭曉謎底的!


    思路開闊的感覺真好啊,大概司馬南不會想到他的上等智計和壓倒性的逼迫會讓對方完全放開吧!自視過高的人是不會懂得光棍之道和必要示弱這兩招的。旅店的屋頂上,司馬南閉目盤膝的坐在那裡,麵前擺著一個奇怪的香爐。洪好好則站在他身邊,手裡拿著一個托盤,托盤上蓋著一塊紅布。


    「萬裏會上當嗎?」見司馬南睜開了眼睛,洪好好問。


    「我不在乎他是不是上當,反正最後的結果是一樣的。」司馬南麵露輕蔑的表情,「我給了他機會讓他選,假如他夠聰明,自動離開這裡的話,我會放了他。」


    「這不是你平時斬草除根的作風哦。」洪好好媚笑著說。


    司馬南站起來,和氣的拍拍洪好好的臉,沒有說話。


    她怎麼會明白呢?


    他之所以對萬裏有一念之仁,因為他也是把阿百帶出來的人之一,並且善待過她。因為這個,他想留他一命,甚至包括嶽小夏,隻有阮瞻是他絕對不能放過的。他這一生做了多少世俗人眼中傷天害理的事,他都不以為意,在他心中,弱者的死是成就一個強者必要的犧牲,所謂物競天擇,適者生存,這本來就是個弱肉強食的世界!


    唯獨對阿百,他覺得虧欠了她,在這個世界上,他唯一對不起的隻有她而已!因為她是那種人——年青人常說的:她是能讓魔鬼流淚的天使!


    但是,現在萬裏和嶽小夏都選擇了和他作對,不肯退一步,他心中因為阿百而生的一絲善念也沒了。這是對決生死的一刻,他現在佔著絕對的優勢,但他不敢大意,那個姓阮的小子實在難纏,遇強愈強,並且每一次都能以弱勝強,反敗為勝!


    「這就是你的魘術嗎?沒什麼複雜的程序啊,也沒有什麼特定的衣服髮型。」洪好好看了司馬南一眼,見他神色比較輕鬆,乘機要求,「你說過會教我的啊,不會忘了吧?」


    「你的夢殺術還沒練好,不要貪多。」司馬南沒什麼表情,語氣裡也沒有一絲情緒感,「再說,道術在乎心力和功力,與衣服和髮型有什麼關係,就算儀式也隻是術前的準備罷了。自從我把你帶出來,你看了太多電視了。」


    洪好好笑著應了一聲,但心裡還是有頗多疑慮的。在她看來,麵前的男人一向是冷漠殘忍的,他吸引她的也正是這一點,讓她覺得安全、有依*,因為她是唯一知道他底細的人,他需要她這個伴侶,無論做為情人也好,主僕也好。


    可現在情況變了,自從那個阿百出現後,他還沒有見過她一麵,他就已經變了,變得疏遠、猶疑,讓她覺得,他隨時會走,和那個阿百走,再也不回來。


    這讓她感到害怕。


    這麼多年了,她還是懼怕這個世界,獨自一人的情況她都不敢去想像,所以,她要想個辦法讓他留在自己身邊,或者苦學道術,變得無比強大才行。


    她抬頭看著司馬南又走回到香爐邊的背影,一邊轉著自己的心思,一邊跟了上去,讓自己和手中的托盤都處在司馬南觸手可及的地方。


    隻見司馬南閉目默誦了幾句,手中劃著奇怪的形狀,又從懷裡拿出早已畫好的符咒,向香爐裡一拋。


    登時,一陣妖異又鮮艷的綠色火焰『騰』的燃燒了起來。而司馬南一回手,一把扯下了洪好好托盤上的紅布,露出盤子裡的東西!


    那是一共十二顆黝黑的東西,小孩拳頭大小,心形,熱氣騰仍,散發著濃烈的血腥之氣,還『砰砰』的跳著,正是幼兒的心臟!


    司馬南隨手拿過來一顆,扔到了香爐裡,那火焰立刻把這小心臟包裹起來,隨著它的跳動,像個火球一樣蹦來蹦去,但就是離不開香爐,隻發出『-啪』的響聲,好像燒爆的栗子!就這樣燒了有幾分鐘,小心臟漸漸萎縮了,從香爐中冒出一股綠色的濃煙。


    司馬南一邊又扔進一顆心臟,一邊以手畫符,向城中一指。那煙順著他指的方向迅速散開,融入空氣中消失不見。


    這一夜,全城的人都噩夢連連!


    第六篇 迷城 第二十七章 背叛的人


    新鎮裡。


    阮瞻坐在塔頂的房間裡,像一尊塑像一樣動也不動。表麵上他是在繼續靜修,實際上他是在等待機會,並盡力減少身體內靈能的流失。


    這個塔真是神奇,隻要不屬於人類正常的力量,隻要在塔中久呆一會兒,必然會慢慢減弱,悄無聲息的,不知不覺的,讓人感覺好像電能導入地下一樣,直至完全消失!


    當初設計這座塔的人,不知道法力是否高深,但他的奇門遁甲、五行八卦之術真是了不起,僅憑方位和隱含在建築中的陣法,再搭配一些簡單的法器就能產生這麼大的能量!


    如果不是這個塔,他也不能那麼快的把司馬南施在他身上的封印解除,然而當他的靈能恢復後不久,也同樣不可避免的衰弱下去。


    那些怨靈是明白這個塔的神奇之處的,但他們不知道阮瞻之前被司馬南封印住了,所以見阮瞻的能力沒有消失,反而增強了,以為他是不受這個塔控製的,因而對他產生了畏懼,一直沒有對他動手。


    那個冒充小夏的怨靈也不能長時間在塔裡呆著,所以趁阮瞻再次進入塔頂的暗室裡靜修時,溜到城外去了。她以為阮瞻躲在暗室裡不出來,一定是在盡力恢復視力。但阮瞻就是在等她離開,然後好四處看一下,找到這個能鎮靈的塔被司馬南破壞的地方,修復它,讓它重新成為『收留』怨靈、壓製怨氣的地方。


    這個塔頂的暗室是圓形的,裡麵空無一物,隻是四麵的牆壁有一圈極其狹小的玻璃窗,連那特意留下方便出入的門上都有,從裡麵看好像這個塔半睜半閉著眼睛。而阮瞻的感覺是:這暗室聚集了這個塔最高的能量。並由那個小窗向外散發出去。形成一股看不見的氣場籠罩在塔的整個頂部。呆在塔裡麵隻能使各種各樣的靈能消失而已,真正鎮住怨靈讓他們出不去的,正是因為籠罩在頂部的能量。


    如果現在細細的感覺一下這個鎮靈的氣場,就會發現它的能量不那麼均衡。好像向一側傾斜了一些。別看隻有這小小的一點變化,但卻好像把一個箱子的蓋子打開了一條縫一樣。讓那些怨靈從縫隙中跑了出去!


    是哪裡遭到破壞了呢?


    以司馬南的個性,肯定不是大興土木,改造建築結構,他喜歡以巧取勝,喜歡那種傲慢而瀟灑的感覺,所以這塔裡一定有一處小小的地方與建造時不同,但卻促使整個鎮靈的陣法發生了根本的變化!


    想到這兒,阮瞻以隱蔽的手勢畫了一道符出來,同時默念了幾句咒語。然後起身離開暗室。走到門邊時,他轉頭看了一下,見他的身體還好好的留在原位,胸口掛著小夏的護身符,確定那些冒險監視他的怨靈看不出什麼破綻時,才穿牆而過。


    他也是不得已才會選擇靈魂出竅的,這裡沒人替他守著肉身,他是冒了一定的風險的!


    塔頂籠罩的氣場雖然被破壞了,但因為暗室是在最頂部。所以怨靈還是無法進入。不過他們卻可以趴在窗邊監視,這讓他必須要製造點假象才行,加上他又不會穿牆術,所以隻能用這一招。


    這樣做最大的好處是:隻要他連靈魂的氣息都掩藏住,他就可以避開一切耳目自由行事,也可以穿越一切實質的障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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