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瞻的左手是放在包大同的額頭上的,這黑氣凝成的小球才從他的胳膊竄出,就順勢鑽入了包大同體內。而此時,萬裏突然大叫一聲,「小夏,按住包大同的腳!」並且自己也突然撲過去,按住包大同的上身。


    小夏明白這是萬裏得到了阮瞻的信號,所以立即依言去做。而當她的雙手才一觸到包大同的雙腳,一直以來像雕塑一樣安靜的包大同就突然動了起來,喉嚨間還發出了奇怪的聲響。雖然聽不清他說的是什麼,但小夏可以肯定那絕對不是他的聲音,也絕對不是人類的語言!


    他不是常人,又有阮瞻在身邊保護,難道還會被附體嗎?


    小夏混亂地想著,感覺包大同的掙紮越來越激烈,發出的聲音也越來越大、越來越急,不僅讓她的心顫抖著,莫名地產生一股懼意,還讓她差點按不住他亂蹬的腳。


    「堅持一下,他是在迴光返照!」萬裏的聲音讓小夏一激淩,從恐懼中驚醒過來,也不知道萬裏說的『他』是指包大同還是那團黑氣!


    隻是這『迴光返照』確實比較利害,小夏隻得爬上床去,以雙膝壓著包大同一條腿,然後雙手拚命按住他另一條腿。饒是如此,包大同的掙紮也差點把她掀翻在地。而由於包大同不停地扭動,他的褲角被撕裂開半尺多長,小夏的手觸摸到了他滾燙得嚇人的肌膚!


    「他要著火了!」小夏看了阮瞻一眼,情不自禁地喊。


    而隨著她的喊聲,包大同痛苦的哼了一聲。這一聲,小夏聽出來是包大同的聲音了,與此同時,包大同赤裸的胸口升騰出一股白氣,就像裝滿開水的鍋被打開蓋子時冒出的那股蒸氣。隻是這蒸氣中帶著一縷縷的黑,毫無熱力,而當這奇怪的氣體一出,包大同的掙紮也弱了下來,最後隻剩下抽搐一樣的抖動!


    「去看看倪陽。」阮瞻借萬裏的口再次下命令,「修復好照片立即存盤。」


    小夏鬆開包大同,迅速跑到另一個房間,隻見倪陽剛好修復完最後一點,連忙叫他存盤,然後又跑回來報告消息。


    「妖孽,還不快滾出來!」阮瞻終於開口,同時放在包大同額頭上的兩指一捏,似乎是拔出什麼一樣向空中一甩,右手同時朝著那個方向一揮。


    『咻』的一聲,就好像半空中打起了一個響哨似的,一團黑氣被阮瞻右手揮出的無形風刀一劈兩半,在空中碎得無影無蹤,而後又被一股無名風吹散了。


    包大同又和死了一樣安靜了。


    萬裏向前一步,扶住就快倒了的阮瞻,「怎麼樣?」


    「他消耗的過大,過一會兒就會醒過來。」


    「我問的是你!」


    「我沒事。」阮瞻看來萬分疲倦,好像連動一下的力氣都沒有了,「找個電扇吹吹這屋裡的穢氣,讓倪陽也去休息吧。」


    「你就別管別人啦。」萬裏皺著眉頭,「你出了太多汗了,要補充水分,不然會脫水的。小夏--」


    他扭頭找小夏要點水,卻發現小夏早已抱著大號冷水杯站在那裡了,手上還拿了一條乾淨的毛巾。


    阮瞻把水一飲而盡,拿過毛巾,「我要洗個澡,你們盯著包大同吧,我想他醒過來時會很難受的。」


    「你行嗎?」萬裏有點擔心,覺得阮瞻的臉色白得不正常。


    阮瞻點頭,表示完全沒問題。可是他才一走下床就覺得一陣眩暈,控製不住的向前便倒。一旁的小夏連忙去扶,可是他哪有那個力氣,所以被直接壓倒在地板上。


    她幻想過無數次和阮瞻的親密接觸,但從沒想過是這一種,現在完全是給阮瞻當肉墊。他的胸口整個悶在她的臉上,如果不是萬裏把他扶起來,她一定會憋死。


    「這傢夥,昏倒也不忘了揩油。」雖然有波折,但事情畢竟結束了,萬裏心情很好。


    可小夏並不這麼想,反而有些擔心。因為這是阮瞻第一次在她麵前昏倒,這讓她心裡有些慌亂和受不了。在她心裡,阮瞻對付起這些靈異事件來永遠是那麼強大而自信,好像任何事情到他手裡都能解決一樣。她沒想過他也是脆弱的,那堅強麵具的背後可能是曾經付出的無數痛苦代價!


    她守著包大同,卻在擔心阮瞻好在阮瞻休息了一陣後就好了起來,雖然臉色還是蒼白得一點血色也無,但洗過澡換過衣服後,他又回復到平時裡鎮靜而平穩的模樣了。


    而當天快亮起來的時候,包大同也醒了過來。


    「我沒死?」他不像阮瞻,雖然有點憔悴,但一醒來就中氣十足,特別是在喝光了差不多一桶水後。


    「沒聽說過嗎?好人不長命,壞人活千年。」萬裏戲謔地笑,「中國這些祖先的智慧是無窮的。」


    「喂,我剛在鬼門關前走了一遭,你就不能讓著我點嗎?」包大同說著從床上站起來,活動了一下筋骨,「除了有點脫力,好像沒什麼大礙。」他看了其他人一眼,見每個人都有著掩飾不住的疲憊,一瞬間非常感動但是又找不到感謝的話說。


    「話說回來,你們是怎麼查到我自損的地方,然後又是怎麼救我的?」他的目光掃到阮瞻,見阮瞻抱著一本古舊的書苦讀,根本不抬眼睛,而萬裏則一副不想理他的樣子,隻好把詢問的目光犯在小夏身上。


    小夏無奈,隻好給他講了一遍。


    「你先去洗澡好不好?」小夏皺了皺鼻子,「這是夏天哪,我的床都有餿味了。」


    「好好,我走,我走。」包大同也覺得自己的味道不夠好,依言去浴室洗澡。而他一離開,阮瞻就給萬裏使了個眼色,也離開了。


    小夏一個人收拾房間,總是不放心的向窗外看,但她再沒看到什麼異常了。好像剛才阮瞻救治包大同的同地同時也傷了那個來搗亂的凶邪,眼見著房間又恢復成原來的樣子,她突然覺得這一切像一個夢一樣,有點懷疑究竟有沒有發生過。


    「可以開冷氣了。」萬裏的聲音從背後傳來,嚇了小夏一跳。


    「今天的天氣異常炎熱,不開冷氣確實難以忍受,不過如果開冷氣的話不會有什麼藉著這管道跑進來嗎?」


    「沒事了。」萬裏明白小夏的意思,「阿瞻給這個防守陣動過手術了,完全沒問題!」


    這個房子裡的陣法對一邊靈體而言是絕對不可能進入的,不過這一次對付起法力這麼高的東西來,確實有些漏洞。而阮瞻一直找不到補救的方法,剛才靈機一動,想起了龍大師留給他的那本書,那是講陣法的,他以前粗略的翻過,但沒有仔細研究,今天突然想起其中的有關記載,急忙翻閱一下,果然找到了補救這個防護網漏洞的方法。


    這樣一來,環境可舒服多了--那個讓人揪心的包大同恢復了生龍活虎的狀態,阮瞻雖說要有幾天的休養期,但目前沒有大礙;萬裏的情緒也放鬆下來;溫度清新涼爽,在這種情況下,雖然阮瞻主張大家先休息,尤其白天還要上班的小夏,但每個人總急於知道對手的來歷,想知道阮瞻此行的收穫,所以以一票對三票,決定還是要開個小會。


    「就像一個動畫片裡說的,你真是有狗的恢復力。」萬裏見包大同興致勃勃的,忍不住鬥嘴,「一小時前你還一身碎紋,像個茶葉蛋!」


    包大同少見的沒有回嘴,全副心思都放在阮瞻的情報上,隻是威脅性地指了指萬裏,就對阮瞻道,「那麼,他們是什麼來頭?」


    「他們是出土文物。」阮瞻簡單地說。


    「什麼?什麼出土文物。」包大同問。


    實際上每個人都很想問,每個人都很疑惑,從沒有人想到過答案會是這個。


    「記得我說過,張嘉琳身體裡的妖氣化為了一棵紅蓮嗎?當時我們還說,妖也好,人也好,總是不自覺的把自己生活中經常見到的或者印象特別深刻的東西,無意識地帶到行為或者其他事務中,就好像形成了本能一樣。」


    「你是說過。」包大同接過話來,「所以當時我們斷定,這兩個--我們暫時猜測是兩個,一個是張嘉琳,一個是小童,以前生活的地方一定和蓮花有關。」


    「別忘了濕泥。」萬裏提醒,這是陽陽提供的情報。


    阮瞻點點頭,「沒錯,這些都有關聯。或者說,這就是兩個妖童的來歷。我們猜得沒有錯,為禍的妖孽一共有兩個,都是從溪頭村出來的。」


    「那可是西安啊。」萬裏嘆了一聲,「這麼遠跑到這裡來?可是有一個時間問題你們注意到沒有?呂妍的丈夫張子新是五年前失蹤的,她們是當時就過來這裡嗎?還是有什麼陰差陽錯的事?還有,我們懷疑過呂妍,那麼他是人還是妖,或者是鬼?他為什麼找上我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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