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他突然很怕她會後悔,因為他已被發自內心最黑暗冰冷深處的欲望所吞噬,屍骨無存,而她是他唯一的救贖。他愛她,他要她,不知身體,他的心也要她。即使前途是黑暗的混沌,可他還是失控了,無法駕馭,隻一頭紮進那最甜蜜也最可怕的夢境之中。


    原來自己是那麽感情脆弱的一個人,那麽容易就被攻占心靈。是她太厲害還是他太軟弱,她為什麽那麽輕易就打破他心中的堅冰,一舉掌握了他的心,直到他已經深陷她的真摯與熱情中才深深地明白。


    他放開她的唇,凝望她的眼睛。她溫柔的看著他,眼神裏充滿著堅定的許諾,這讓他如釋重負,知道前方有兩個人一起攜手麵對。於是他再度吻向她,她熱情的反應幾乎令他透不過氣來,周圍一切的聲響都變得好遙遠,他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她身上。


    “你好美。”他呢喃。


    這是天堂還是地獄?這是他開啟的,可是他能拯救她和自己嗎?


    纏綿繾綣。


    最後,他們在介於痛苦和狂喜的顫抖中得到解放。他們氣喘籲籲的緊緊擁抱著,汗水淋漓、精疲力竭卻又異常幸福。


    第八篇 賭神 第二十章 內心的秘密


    天才蒙蒙亮,小夏就驀然驚醒,因為她突然感到空虛,似乎阮瞻又離開了。


    張開眼睛一看,果然見身邊是空的,除了淩亂的床單,他的體溫和氣味也沒有存留。小夏瞬間落淚,胡亂套了一件衣服就跑到樓下去看,但還沒走到樓梯最底層,就看到整個酒吧空空蕩蕩的,連一個影子都沒有。


    他又走了嗎?又要放棄她了嗎?她隻是暗示她的時候,他就躲得遠遠的,現在她和他有了如此親密的關係,是不是就永遠失去他了?想到可能再也見不到他,小夏聽到了自己心碎的聲音。


    哢嚓—


    可是,心碎的聲音這樣大嗎?這太誇張了!


    小夏意識模糊地循聲望去,卻正好見到酒吧的大門打開,那個在她意識中已經永遠離開的男人出現在那裏,愕然地看著她。


    “小夏,在這兒站著幹什麽?快上樓去,你會著涼的!”阮瞻急忙把門關好,擋住門外的寒風,三步並作兩步的走到樓梯口,把她橫抱在臂彎裏。他不知道她站了多久,可是見她隻穿著他的襯衣,光著腳和腿,這樣下去非凍壞了不可。


    “我以為你又消失了。”鑽進溫暖的被子,小夏心中的恐懼和不安不減,雖然鬆開了阮瞻的脖子,但改為扯住他的衣服不放,扯得阮瞻隻好坐在床邊。他身上帶著外麵的寒氣,可擁著他卻讓她暖到心裏。


    看著她隱含的淚光,他的心裏漫上了說不清的柔情,“我不會消失,隻是。你一定會後悔。”


    “我不後悔。”


    阮瞻沒說話。隻苦笑了一下。昨晚他不該地,可是他控製不住,心裏地火燒得他瘋了,到現在說什麽都來不及了,隻有想出辦法解開那個注定的死局。不為別的,隻為了她!


    “我去買了個東西。”他拿出了衣袋裏的小盒子,“現在我不能給你一個婚禮,可是我想娶你做我的妻子。”


    哦,他竟然求婚!


    小夏心裏一陣迷糊。繼而一陣狂喜,根本沒有去想,這麽早阮瞻能到哪裏去買戒指,根本沒想到,他是用道術硬闖入首飾店中,放下錢,自己拿了戒指就走的。


    她絲毫不掩飾心中的快樂,連忙放開一直抓著阮瞻衣服的雙手,把十根手指都舉到他麵前。“我答應,我答應,快戴戒指吧!”


    她焦急又認真的神態把阮瞻逗笑了,心中鬱結地情緒舒緩了一下。和她在一起,他總是很開心、很滿足、還有一點平安的感覺,好像她就是他的家一樣。


    吻了吻她的手心,但卻並沒有把戒指戴在她手上。


    “小夏,我要對你說一些我的事,然後你再來決定是不是接受我的求婚。”他強迫自己從溫柔錢權的情緒中走出來。麵對現實的殘酷,“我很抱歉不能給你一個確定的未來,因為我有很不得已地苦衷,這就是我一直不能接受你的原因,並不是你不好。很早以前—我就愛你。”


    小夏看著他帶有一點痛楚感覺的臉,對他說的話在腦海中自動過濾和選擇性接收,“苦衷”一事完全無視,兩隻耳朵隻聽到他說很早前就愛她,快樂的忘卻了一切。他愛她!他愛她!很早以前就愛!在一個戀愛中的女人心裏,隻要心上人愛她,還有什麽困難是解決不了的?有情飲水飽嘛!


    笑眯眯地想著,小夏自己動手拿過戒指,放入阮瞻的手中,然後再阮瞻還沒明白她要幹什麽的時候,手把手的讓他為自己戴上了戒指。


    “我正式宣布,你現在是我地了!來,蓋個章!”她響亮地在阮瞻唇上印下一個吻,然後就開始欣賞手上的戒指,連阮瞻的存在也一起無視了。


    阮瞻對她的孩子起早有領教,知道如果不阻止她就沒辦法談話了。經過了昨夜,他再不可能放棄她,問題是他有沒有能力要她,所以他必須把所有的一切都對她坦白。


    “小夏,你認真聽我說。”他捏著她的下巴,強迫她眼睛對這他的眼睛。但就是這樣對這她,都讓他的心靈差一點失守,連忙收斂心神,正色道:“我在說正經事,在說我們的未來,你說過我們要一起麵對,所以你要明白我顧慮的是什麽。”


    “什麽事這麽嚴重?”看阮瞻嚴肅的樣子,小夏問道,陶醉不已的心忽然有點緊張。


    阮瞻張了張口,但一時沒有說出話來。他把內心世界封閉的太久,如今要伸臂把她抱在懷裏,才有力量說出來。


    “我—可能不久後,會做一件危及到生命的事。”他的話從小夏的發間傳出,這句話本身和他痛楚的聲音讓小夏僵住了,可是阮瞻抱著她不放,不讓她看他的臉。


    “這件事是從我一出生就注定要做的,我沒辦法逃避,也不可能不去做。這是我的宿命,就算我可以反抗,我也不能允許自己那麽做。因為,那關係到我的父親。”


    他忽然又說不下去了,小夏環在他腰上的手輕輕撫著他的背安慰道,“是什麽事?告訴我吧,是什麽事給你那麽大的壓力,告訴我,我可以為你分擔,真的,我能分擔。”


    “我的命運三十三年前就已經注定了,我的出生就是為了死亡的那一天。”


    “廢話,人一出生當然就是走向死亡啊。”小夏拍了阮瞻一下,盡量顯得輕鬆點。


    “說的對,可那時自然而然的事,不像我。要我怎麽說呢?隻能說,我不是為生而生,我是為死亡而生,假如不是為了逢三之難的那一天,不是為了那一天奇怪的天象。我是不可能被生出來的。”


    阮瞻想說的平靜些。可是做不到,而他如繞口令一樣的話,也讓小夏一時迷茫了,可是她不打斷他,等他繼續說下去。


    “我父親—阮天意,是修道地人,而且他心年很誠,對道術和道學都很尊崇和癡迷,也就是說。他是不近女色的。以前,當他以養父的麵目出現在我麵前時,我可以理解他對我的撫養是一念之慈。可是當我知道他是我親生的父親時,我就一直很納悶,他那樣的人怎麽會娶妻生子?他不可能因為一時的衝動而找女人,如果他有女人,就一定是因為動了真情。那麽我的母親究竟是個什麽樣的人,能讓他動情,讓他愛到可以讓她生下孩子?我母親又去了哪裏?死了?還是受不了他地冷漠走掉了?從小大大。我沒發現他身邊有任何女人曾經存在過的痕跡,這是不符合邏輯的。因為動了真情的男人絕不可能忍耐得了相思之苦,這一點我深有體會。可是我仔細回憶我和他生活的十幾年,真的找不到一點蛛絲馬跡。”


    “或者他把感情放在了心裏,並沒有表現出來呢?”


    “不,我很清楚,在感覺上,他絕對沒有愛過任何一個女人。可既然如此,我又為什麽會出生?還有。為什麽他明明是我親生的父親,卻一直冒充我的養父?為什麽他死的那樣離奇?這些事一直壓在我心上,知道這次我去金石鎮見他,才弄明白一切。”說到這裏,阮瞻放開小夏,“看看我,小夏,現在在你麵前的人,其實從出生地那一刻,不是被當作人來看待的,而是一個工具,一個組織災難的工具。你明白嗎?我不是因為父母相愛而生出來的,我甚至不是一時衝動的產物,我隻是個工具!”


    “慢著,慢著!你說的這是什麽意思,我不明白!”小夏有些愕然,看著阮瞻自我否定和自我厭棄的神色又格外心疼。


    阮瞻長長地呼出了一口氣,似要抒發出心中的鬱悶,“我的親生父親—阮天意,三十三年前做了一件事,這件事造成了嚴重地後果,非常嚴重,嚴重倒塌自己無法解決和承擔,而這種惡果出現後,會傷害到包括他自己在內的很多人,其危害甚至是無法想象的。”


    “他老人家做了什麽?”


    “就這件事他不肯告訴我!”阮瞻搖搖頭,“可是我看得出來,正是他所做的這件事才造成了他身上惡氣纏繞不息,而這惡氣會慢慢侵蝕到人的身體和魂魄中。這樣一想,當年他離奇的死亡也可能解釋了,一定是他的肉身已經無法控製惡氣,如果不辟穀閉關,惡氣就會混亂了他的神智,讓他在不知不覺中傷害別人,甚至禍害整個鎮子。他是修道的人,修為還很深,魂魄遠比肉身強悍有力,所以他假死十幾年躺在棺材中,接那柄晶刀泄去惡氣。顯然,他做得不成功,於是他在一個神秘人的幫助下破棺而出。問題是那個神秘人是誰?還有,他說當時並不知道我在司馬南的指點下去找他,而是因為即使在假死閉關狀態,他也一樣無法自控了。”


    “這麽厲害嗎?”小夏不太懂道術一說,但看阮瞻的神色就知道阮伯父做的那件事造成的惡果確實相當嚴重,還沒有發作出來就已經害得自己這副模樣了,如果壓製不住,那會非常可怕。


    “在他真正的死亡中,我們錯怪了那對妖童。我父親—從地下出來後想悄悄來看看我,結果發現我們正在為妖童的事煩惱,所以他也去西安看了一下。可是他在假死時都控製不住惡氣了,那禁得住長途奔波和陽氣的蒸騰?在那裏,他惡氣發作,隻好真的棄肉身而去,從一個人成為了魂魄之體。而他之所以到金石鎮的鐵頭山去,也是為了泄掉這困擾了半生的邪惡之氣。”


    “還是不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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