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宴是皇後舉辦的,每年都會請朝廷的命婦們,未出閣的小姐們去參加。


    許寧沒去過這樣的場合,她上輩子說白了就是個宅女,自然有點緊張,這種宴會上出錯了,說不定命都丟了。


    許寧說了自己的顧慮,王小姐笑了:“許姐姐,你是哪裏聽說的這些事?”


    許寧詫異:“不是嗎?話本子都這麽寫。”


    王小姐好笑的說:“寫話本子的可能連京城都沒來過,自然也寫不出宮裏的事。”


    許寧想到了自己…


    王小姐安慰她:“你就放心吧,隻要不是犯了大錯一般不會有事的。”


    那二般還是會出事。


    裴濯就是個小小的七品官,按理說他的家眷是沒有資格的,也就是占著個探花郎的名頭,才被高看一眼。


    許寧知道自己的身份,她去請教了王小姐,準備選一套好看的衣服,哪知道王小姐看到她衣櫃裏衣服都驚呆了。


    “你的衣裳這麽多啊?”


    還以為許寧很窮呢。


    午夜夢中驚坐起,窮鬼盡是我自己。


    為什麽許寧有這麽多好看的衣服?


    雖然料子普通了些,但是衣服是真好看的,她自然是認識好東西的,一看這繡工這針線就不錯。


    許寧說:“這是我弟弟做的。”


    弟弟?做衣服?


    好小眾的詞……


    許寧叫趙如意過來,趙如意還是有點靦腆,王小姐看到他有些意外,沒想到許寧的弟弟居然是這樣的,想打個招呼,可是看趙如意的模樣,又怕自己說話太大聲將他嚇跑了……


    第一次見到這樣的男孩子……


    不過等許寧說起做衣服的時候,趙如意明顯話多了,王小姐給建議,趙如意便將挑選出來的衣服按照王小姐的要求改動了一下,果然很合適。


    “你做的也太好了吧、”王小姐感慨:“比給我們府中做衣服的繡娘做的還好。”


    王大人俸祿不多,平常開銷什麽的根本不夠,還是靠著王夫人手上經營的鋪子掙點銀子,卻也沒有到讓王小姐大手大腳花的地步,做衣服買布料都要花錢,給他們做衣服那個繡娘價格就很高,而且經常排不上,需要等……


    王小姐就差把話挑明了,許寧於是替她說了:“如意師出名門,可以找他做。”


    王小姐眼睛一亮:“真的嗎?”


    許寧點頭:“真的。”


    直到王小姐走,趙如意還是懵圈的。


    “許寧姐,我……我沒時間,我還要給你做衣服……”


    許寧無語:“你傻啊,我的衣服都穿不完了,做那麽多幹什麽?王小姐認識不少的京中貴女,她們不缺錢,你若是做的好了,往後她們的衣服都找你做。”


    “可是你……”趙如意雖然動心,可他心裏還是覺得給許寧做衣服最重要。


    許寧說:“你不想給你爹娘買地蓋房子了?”


    趙如意想,可他覺得他是裴家雇來的,就該給許寧他們幹活,可許寧顯然不這麽想,幹活有幹活的人,趙如意有天賦,當初帶他出來就是抱著拉他一把的心思。


    “你有出息了,往後我也跟著沾沾光。”


    許寧替他做了決定,第二天,王小姐就帶了一匹上好的料子來,是綢緞,摸起來十分光滑柔軟。


    “我哥從宮裏弄來的。”王小姐笑道:“我一直舍不得用,如意你可得幫我好好做一件。”


    趙如意鄭重的點頭。


    自從有了王媽和小溪,廚房的活都不用趙如意做了,他的手養的又白又嫩,也得虧這樣,手但凡粗一點都摸不了綢緞,會給刮壞了。


    送走了王小姐,許寧問趙如意:“有把握嗎?”


    趙如意有點,但是不多,畢竟給許寧做衣服都是隨心所欲他認為好看就行,可是給王小姐做,還是這麽好的料子他生怕給做壞了。


    許寧也看出他想什麽,於是當天她就帶著趙如意去京城的各大成衣鋪子轉悠,看人家的是什麽樣子的,讓他心裏有個底,趙如意一開始出去還是害羞會覺得不自在,可是看到那麽多好看的衣服樣子,他眼睛都亮著光。


    第二天,兩個人又出去逛,之後他們又去吉祥書齋買了筆墨紙硯,還在書齋裏挑了合適的書本,趙如意有工錢,可是不多,隻夠買點針頭線腦,他本人很節省,有點多餘的不是存著給爹娘就是給弟弟,要麽就是許寧做衣服貼補了。


    他自己從不覺得吃虧,可是如今,許寧給他買東西花出去的銀子驚人,趙如意急的拉了許寧好幾次:“太多了,我不要……”


    許寧好笑:“等你掙了銀子再還我就是了。”


    話是這麽說,可什麽時候才能掙夠銀子啊……


    其實蘭姨給他留了一些銀子,不過趙如意不想動,他喜歡腳踏實地,自己的事自己解決,蘭姨的銀子他想以後用來做更有意義的事。


    趙如意為了盡快還錢,回去就將自己關在了屋子裏做衣服,幾乎到了廢寢忘食的衣服,就這麽過了十天,在春日宴之前,他做好了衣服,許寧看著他尖尖的下巴,暗暗歎了口氣,本來想說點什麽可是到底沒說出口。


    窮人家的孩子,要出頭,就得付出旁人沒有的辛苦。


    王小姐沒想到這麽快,過來看了看衣服,覺得有點普通,可礙於許寧的麵子,王小姐沒說什麽,還給了趙如意工錢。


    趙如意拿著銀子,驚喜的看著許寧:“這是我的。”


    許寧點頭:“是啊,拿著吧。”


    趙如意有點忐忑:“可是王小姐似乎不是很喜歡。”


    許寧安慰:“等王小姐回去試試再說。”


    若是實在不合適,將來她用別的補給王小姐。


    事實上,王小姐確實有一點點失望,可等她拿著衣服回到家穿在身上後,那種感覺就出來了。


    衣服的剪裁非常重要,多一寸少一寸,多一點細節少一點細節都是不一樣的。


    王小姐從未穿過這麽合身這麽適合她的衣服…


    她跑去給王夫人看,王夫人也覺得,女兒還是那個女兒,可看著就是高挑了纖細了,整個人氣質都不一樣了,料子是一回事,這衣服做的是真好,有些細節方麵處理的非常好,不喧賓奪主浮誇耀眼,又看著精致內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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