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世子的冠禮成了。


    裴濯站在人群中定定的看了一會兒,嚴詠寒忽然輕輕推了推他,他回頭,嚴詠寒說:“咱們要不回吧?我有點擔心思思。”


    思思一個村裏來的小丫頭,嚴詠寒是真的怕她受欺負,裴濯便點點頭,詢問高致遠和宋成軒,兩個人也決定一起離開。


    公主府很大,女客那邊已經散了,幾個人跟著領路的小廝很快離開了,在大門外不遠處看到了等著的許寧和思思。


    思思本來蔫嗒嗒的,可一看見嚴詠寒她眼睛瞬間亮了,跟隻小兔子一樣跑過來,到了嚴詠寒身邊,她又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有點不好意思的紅了臉。


    “怎麽樣?”嚴詠寒問。


    思思想了想,居然想到了嚴詠寒曾經說過的一個詞。


    “驚心動魄。”思思拍著胸脯:“寒哥,我剛剛都要嚇死了。”


    嚴詠寒以為她出了什麽事,急忙將她拉過來,夫妻兩個說悄悄話。


    高致遠瞥了一眼他們,又看了一眼走到許寧身邊的裴濯,然後對自己身邊的宋成軒說:“成軒,哥也有未婚妻。”


    宋成軒不知道想到了什麽,同情的看著他說:“那真是太可怕了。”


    女人真的很可怕。


    高致遠“…”


    “哥不是那個意思,哥的意思是…”


    “致遠哥,我懂的。”宋成軒拍拍他的肩膀安慰。


    高致遠“…”


    不,哥覺得你不懂。


    回去的路上,思思都在說公主府發生的事,包括許寧怎麽懟李薇薇的,她一臉興奮,話比平時多,人也超級活潑,嚴詠寒看的心癢。


    “你想學認字?”嚴詠寒問。


    思思點頭:“我想學…”她頓了頓,小心的看嚴詠寒的臉色:“可以嗎,寒哥?”


    可以…


    那當然是可以的不能再可以了…


    回到嚴家,嚴母出去了,家裏沒人,嚴詠寒拉著思思進屋,思思有點意外:“寒哥,我還沒洗手呢。”


    嚴詠寒目光沉沉的看了她一眼:“我們先學寫字好不好?”


    思思很高興:“好。”


    桌上就有筆墨紙硯,嚴詠寒先寫了一個思字,告訴思思這是她的名字,認真寫。


    思思點點頭,十分認真的拿起毛筆,有點緊張的在紙上點了一個點,忽然筆一歪,嚴詠寒從身後抱住她,思思一愣。


    “寒哥,你…”她臉忽然紅了,繁重的裙子從背後掀了起來。


    “寒哥…我…”


    思思臉紅,她覺得腦袋暈乎乎的,偏偏…哎…思思有點抗拒,卻聽到嚴詠寒說:“快寫吧,一會兒墨幹了…”


    思思“…”


    這還…怎麽寫啊…


    她手裏的筆在紙上顫抖,一前一後的畫著不規則的印子,思思的手緊緊的攥著筆,咬著嘴唇:“寒哥…”


    嚴詠寒一頓。


    白色的紙張很快被畫滿了墨跡,卻沒有寫出一個完整的字,就連毛筆也因為巨大的力量飛了毛,怕是以後都不能用了。


    思思歎了口氣,有點可惜,接著她被抱上了桌子,她個子矮,坐在桌子上腳也夠不著地,而且正麵看著嚴詠寒她有點壓力。


    “寒哥,要不我下來吧?紙都被我坐壞了。”


    這個時候她還擔心紙?


    嚴詠寒在她唇上親了一下:“壞了再買…”


    思思“…”


    為什麽一本正經的人忽然會變成這樣啊…


    比起他們這邊的兵荒馬亂,許寧和裴濯就正經多了。


    他們兩接到公主府的邀請後,都認為這是個難得的機會。


    小侯爺回到京城後就一直在查蘭姨和裴小夢,蘭姨那邊沒什麽可說的,但是裴小夢還真的來過京城,有個小夥子,如今已經是中年大叔對她頗有好感,故意接近了幾次,就知道她和別人住在一起,卻不知道是什麽人,於是也問過裴小夢。


    裴小夢沒說,不過大叔也從她為數不多的話中明白,那是個女人。


    大叔以為是姐姐或者母親什麽的,可有一次裴小夢還是說漏了嘴。


    “千鶴或者千荷?”大叔撓撓頭:“記不清了,後來我再去,就看見一個很英俊的男人進去了。”


    他有點落寞:“別人告訴我,那個小姐是男人養的外室,小夢大概是丫環。”


    “後來呢?”裴濯繼續追問。


    “後來某一天,我再去,她們就不見了,走的很匆忙。”大叔有些感慨。


    裴濯皺眉。


    小侯爺問:“那個男人長什麽樣子?像我嗎?”


    大叔仔細的看了看小侯爺搖頭:“我不記得了,我當時就遠遠的看了一眼。”


    二十年前的事了,誰能記得住啊。


    大叔帶他們到了裴小夢之前住的院子,如今住著好幾戶人家,曾經的痕跡早就蕩然無存了。


    大叔嘀咕:“也不知道小夢怎麽樣了?”他偷偷的看裴濯。


    裴濯沒好氣道:“你都成親了,就不要看著碗裏的想著鍋裏的了。”


    大叔“…”


    裴濯和小侯爺離開巷子,小侯爺微微皺眉,看了裴濯一眼。


    “看我做什麽?”裴濯心煩。


    小侯爺說:“我和我爹長的很像,你和我爹應該不像。”


    裴濯壓著火:“我為什麽要和你爹長得像?”


    小侯爺不生氣,隻暗暗鬆了口氣。


    他當然希望他爹真的是受人所托去照顧兄弟的妻子。


    可萬一呢?


    萬一照顧照顧就照顧出別的來了?


    男人麽…


    裴濯不像侯爺,也不像駙馬,他大概率和他娘長一樣,看看這張臉,他是個直男,看到這長相都覺得驚人,何況一個女人若是有這樣貌…


    他爹能把持的住嗎?


    小侯爺是男人,也了解男人,對他失蹤的老爹的人品產生了深深的懷疑。


    “你再這麽看著我,我就把你眼睛挖出來。”裴濯冷冷的威脅。


    小侯爺停止了自己不靠譜的猜想,而是問:“德寧公主那怎麽樣?“


    裴濯說:“駙馬反應很大,他就算不是我爹,也一定認識我娘,至於德寧公主,許寧說,她的確也不喜歡荷花。”


    千鶴還是千荷?從裴濯的名字來看,一定是荷。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


    這是裴濯字的由來,而且,裴小姑是個村姑,她不認識幾個字,濯這個字不算生僻字,可是用的人很少,寫出來更難。


    這個名字如果不是裴小姑取的,那一定是裴濯娘親或者他親爹取的。


    為了確定一下,他和許寧才連夜準備了兩首荷花的詩,一個試探駙馬,一個試探德寧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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