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濯隻覺得後背發冷,一股涼意順著脊椎就爬了上來。


    這個故事,又和長生的故事高度的相似……


    這些東西就好像一張被撕碎的畫,正在一點點的被拚好。


    而且……


    裴濯看著這本書,和其他的文書格格不入,就像是被人刻意放進來讓他看到的。


    是誰?


    剛剛這裏就四個人,不是他,高致遠也不可能,莊玉清和柳大人都很可疑……


    當然了,這是番邦人別館,這些番邦人也可疑……


    高致遠驚訝:“真像長生啊,或許尹在水就是看了這個故事才寫的長生吧。”


    莊玉清搖頭:“也不一定,長生後麵不是寫了,尹在水是遊曆的見聞嗎?為什麽不是尹在水在遊曆的時候聽到了這個見聞,然後寫了出來。”


    “這怎麽可能,既然是傳言,那最少也得是幾十上百年前的事了,尹在水才多大。”高致遠皺眉說。


    莊玉清陷入了沉默。


    到是裴濯看向莊玉清:“你剛剛說什麽?”


    說什麽?


    “長生後麵不是寫了,尹在水是遊曆的見聞嗎?為什麽不是尹在水在遊曆的時候聽到了這個見聞,然後寫了出來。”


    莊玉清記憶力驚人的重複了一遍。


    裴濯沉默了下來,他在認真思考莊玉清的話。


    為什麽不是尹在水在遊曆的時候聽到了這個見聞,然後寫了出來。


    如果是許寧遊曆或者在什麽時候聽到這些傳聞寫了下來呢?


    如果許寧是個畫皮鬼,她穿著人皮擁有不死之身遊曆人間……


    裴濯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以至於高致遠叫他都沒聽見。


    “裴濯。”


    “啊?怎麽?”


    高致遠說:“我和莊兄都覺得這本書不該出現在這裏,你覺得呢?”


    裴濯看他們:“那你們覺得是誰放在這的?”


    高致遠說:“當然是高流國的人了,我聽說他們經常幹這種事,將別人家的東西拿過來改一改就說是他們自己的。”


    裴濯恍然,確實有這個可能,畢竟這是番邦人的別館,就算是鎖門了,他們想進來還是易如反掌。


    莊玉清說:“不如去問問番邦王世子好了。”


    柳大人正站在房簷下吹風,看到他們三個出來,笑道:“來這邊,這邊穿堂風涼快。”


    眾人站好,柳大人選擇的這個地方確實很涼快。


    三人過來閑聊,默契的沒提那個傳說,柳大人偶爾接一句話,直到…


    “幾位侍衛大哥,你們是會說東洲話的吧?”高致遠笑著問。


    那兩個侍衛點頭,他們當然會說,事實上,這次來的使團,所有人都會說東洲話。


    於是高致遠和莊玉清配合的問起了人魚傳說。


    兩個侍衛表示沒聽過。


    高致遠就不在多說了。


    等到一天的工作做完了,他們和柳大人分別後,三個人又聚在了一起。


    高致遠說:“侍衛不知道傳說也不能證明什麽。”


    “的確。”莊玉清和高致遠兩個人說著各種可能。


    可裴濯的思緒卻飄的很遠,因為他比他們都知道的多。


    裴濯心中無數個疑問,他和高致遠他們打了個招呼就匆忙離開了。


    “裴濯…”高致遠叫了一聲,裴濯已經走遠了。


    高致遠和莊玉清已經很熟了,就算裴濯不在,他也和他聊的很好,高致遠甚至不著痕跡的套了套話,可惜莊玉清太聰明了。


    這是來自狀元郎,東洲大陸去年的魁首對他的降維打擊,莊玉清滴水不漏,人情世故拿捏的很老道。


    兩個人相互試探了一番也沒說出什麽來。


    這時候莊玉清小廝忽然來了,小廝是莊玉清從老家帶來的,嘰裏咕嚕說了一通高致遠一個字沒聽懂,然後他就聽到莊玉清看著小廝,似乎有些生氣。


    “你個木嘴***撲街仔***話係投胎去冤鬼震****”


    高致遠“…”


    這是同一個東洲的語言嗎?比高流話還他娘的難懂。


    莊玉清的小廝又嘰裏呱啦說了什麽。


    莊玉清也說了幾句,之後小廝就走了。


    高致遠喝了一口水,讚歎道:“莊大人,這是你的家鄉話嗎?”


    莊玉清笑了下:“是我母親家族那邊的。”


    高致遠點點頭,他不知道,至少他還能聽懂一兩句,上次有個江浙才子來找莊玉清,莊玉清說的江浙話,裴濯睜著大眼睛愣是半個字都沒聽懂。


    東洲大陸還真是一片神奇的土地。


    兩個人喝了一會兒茶,剛準備離開了,高致遠忽然看到一個人。


    “那是曹峰。”


    莊玉清看了一眼,下麵是個年輕人,可他不認識。


    “曹峰是誰?”


    “曹禦史的兒子。”高致遠皺眉:“他來這裏做什麽?”


    “或許隻是吃個飯。”


    他們看到曹峰進來就四處張望,之後他上了樓不顧小二反對推開了一個房間。


    空的。


    他又出來推開了另一個房間。


    小二看見了,急忙上來阻攔,曹峰卻還一意孤行,酒樓根本不慣著,來了幾個人就把他扔出去了。


    高致遠匆匆跑下樓,將曹峰扶了起來。


    “曹兄,你沒事吧?”


    “沒有,多謝…”曹峰道謝完,覺得高致遠臉熟,似乎哪裏見過。


    高致遠說:“我叫高致遠。”


    “高兄。”曹峰沒印象了。


    高致遠歎了口氣:“這酒樓太仗勢欺人了。”


    曹峰怒道:“狗仗人勢。”


    高致遠說:“不過曹兄你剛剛是不是在找什麽啊?我一直待在酒樓,進出的人我都有點印象,說不定能幫上曹兄的忙的。”


    莊玉清聽著他們的對話,心想,高致遠果然厲害,幾句話就將曹峰給忽悠了。


    忽悠這個詞還是他來了京城跟這的人學的,他覺得很適合眼下的情形,因為曹峰真的像個傻子一樣說了。


    “我在找一個女人。”


    “女人?什麽樣的女人?”


    “就是個姑娘,她原來是我們家的丫環……”


    於是高致遠問:“那個姑娘長什麽樣子?”


    他記性不好,但是莊玉清記性很好,這位狀元郎能把三天前偶爾見過的路人都畫出來,實力相當強悍,是除了裴濯之外高致遠見過的最聰明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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