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寧無奈又好笑。


    這也就是楚尋了,不然誰會幹出給兄弟老婆寄包裹這麽虎的事。


    包裹好幾個,有一些吃食特產,另外的裏麵是一幅畫,畫的是春喜鎮。


    不知道是不是去了皇陵的緣故,楚尋的畫風變了,以前他的畫偏山水風,就算是人物圖也畫的很唯美。


    可是眼下這幅,展開就是一棵很大很大的樹,樹根底下是無數的白色屍體,上麵看似是枝葉的地方,畫了一個鎮子,鎮子裏每一個人物都表情僵硬怪異。


    樹幹下坐著一個瞎子,身後的幡子,一半是算命的命字,一半是是招魂幡的樣子。


    而大樹的最上麵是兩個背對背的人,一個是一具白骨,一個正在撕扯著臉上的人皮麵具…


    整個畫風暗黑詭異,很貼近主題。


    許寧看的歎為觀止。


    真厲害啊。


    楚尋的畫工絕了。


    她欣賞著眼前的畫作,忍不住打開了另一幅,這幅畫很簡單,像隨手勾勒出來的一個女人的模樣,可惜女人側著頭,看不清樣貌,隻看得出女人手裏拿著一支筆,筆上黑紅色的墨汁一滴滴滴落下來,將地麵暈染成一大片黑紅色…


    整個畫風十分詭異,不像楚尋的畫風,更象是一個畫工不好的人隨手畫出來的。


    許寧看的涼颼颼的。


    許寧不明白楚尋為什麽會寄這麽古怪的東西給她。


    等裴濯從衙門回來她就把這件事告訴了裴濯,裴濯盯著那女人看了又看,最後拿畫和許寧對比,有點像啊…


    許寧“…”


    “不像楚尋的畫風。”許寧說:“可感覺畫的是我。”


    “確實不是楚尋的畫。”裴濯對楚尋有研究,他一眼就能看得出,後來這幅畫畫的很粗糙。”


    “有人將畫混進來了。”裴濯沉著臉說。


    畫中的女人手上拿的筆上滴的也不是墨汁而是血…


    楚尋的包裹是商隊捎來的,這一路上都有可能被人塞入東西,根本無從查證。


    許寧忍不住皺了皺眉。


    …


    “你到底在幹什麽?”陸豐氣急敗壞的盯著眼前的這人:“你這樣會讓我們暴露,會影響我們的計劃,還會…”


    “還會什麽?”說話的人語氣平靜,且帶著笑意。


    他的聲音似男非女,聽起來十分怪異。


    陸豐眼睜睜的看著他的骨頭以一個詭異的姿勢扭曲著。


    “你這樣殿下很不高興。”


    那人哈哈哈笑了:“你在說什麽蠢話,我管那個短命鬼高不高興,反正他也活不長。”


    那人嘿嘿的笑了起來:“而且我發現了好玩的。”


    陸豐皺眉:“你暫時不要惹許寧…”


    “啊?那你可說晚了。”


    陸豐肉眼可見的生氣了。


    “若是壞了殿下的計劃,你知道後果……”


    那人轉頭臉色陰沉的看著他。


    “後果?”他笑了起來:“什麽後果?”他盯著陸豐,一字一句道:“你願意給蕭家人當狗,隨便,我可不願意。”


    陸豐皺眉:“你別忘了陸氏的族人……”


    “我沒忘。”那人忽然很憤怒:“我永遠也忘不了陸氏的仇,陸氏的怨,所以我也永遠不會給蕭家當狗。”


    陸豐看著他,看了好一會兒,才說:“陸家的人也流著蕭家的血……你身上也有蕭家的血……”


    那人不說話,垂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麽。


    陸豐說了句好自為之就離開了。


    那人盯著他的背影好一會兒,那人忽然笑了起來。


    陰雨連綿的天啊,似乎永遠都不會晴了。


    刨土的孩子啊,你在埋什麽呢?


    是爹爹,娘親,還是你的兄弟姐妹呀……


    天啊,是不是真的不會晴了。


    那我種下的爹爹娘親什麽時候才能長出來呢?


    那人哼著古怪的調子一步步走遠了。


    大周娛樂報第二期開售,才一推出就被搶購一空,同時京城徐家因為這件事也徹底的火了。


    徐家的家醜圈子裏都知道,許徐老爺一直也沒當回事。


    直到今天,他從小妾房裏出來,小妾給他吹枕頭風,要把孩子記在夫人名下,往後就當是家裏的嫡次子了。


    徐夫人不同意,還笑著問他:“我都快五十的人了,可生不出孩子來。”


    徐老爺覺得她這個笑刺眼極了,無端就讓人覺得反感厭惡。


    “我不是和你商量的,娘也同意了。”徐老爺不耐煩的說:“秋荷一直很本分,真是不明白你為什麽不喜歡她。”


    徐夫人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讓她喜歡那個小妾?


    這老東西可能瘋了吧。


    當然,她也不恨這個小妾,沒了這個還有另一個,這個和她兒子年紀差不多,她不屑於和她鬥,除非那種沒規矩的人家,誰家正室夫人怕小妾的?


    那個老東西年輕時候就是個不著四六的紈絝,老了又是個不要臉異想天開的,提出把這不知道誰的野種記在她名下,往後老東西死了,難道她還要給這小的分家產不成?


    還有庶子一家也虎視眈眈…


    徐夫人覺得自己可能被算計了。


    她可以不在意老東西,可她不能不在意自己的兒子。


    該她兒子的,別人一文錢別想拿走。


    老東西既然被鬼迷了心竅,那她就從別處下手…


    徐老爺又像往常一樣出了門,結果,就發現門口人多了不少,而且這些人都在看他,邊看邊嘲笑…


    徐老爺皺眉,問身邊的小廝說:“他們在看什麽?”


    小廝也不知道,於是走到人群中,沒一會兒就拿到了一張大周娛樂報。


    娛樂報沒有指名道姓,也沒有刻意抹黑,既沒有向著小妾也沒有向著徐夫人,就是客觀的陳述了個事實。


    一個許寧派人查到的事實。


    徐老爺捏著報紙,盯著上麵三個字“徐xx”,沒有寫他名字,可是認識的都知道是他。


    徐老爺心想,一定是徐夫人那個毒婦的詭計。


    一定是她。


    這個賤人,他要休了她,什麽小妾的兒子是庶弟的,都是胡說,他的愛妾,他的秋荷,那才是最懂他的人,是他此生的摯愛。


    那老婦懂什麽?


    年輕時候她就隻知道算計,算計,算計,家裏的大大小小的事她都要管,簡直又市儈又讓人心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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