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世子攥緊了手指追問:“然後呢?”


    鍾離塵吐出一口氣:“過了很久之後我才知道,千荷和前太子在一起了,我以為這是個機會。”


    他忽然看著鍾世子,死死的盯著他的眉眼說:“我真的覺得這是個機會……太子啊那是,天下還有幾個比他厲害?”


    鍾世子死死的盯著他,等他說出答案。


    鍾離塵卻歎了口氣,他靠在椅子上疲憊的說:“太子答應幫我們,他去找德寧談了……”


    鍾離塵忍不住笑了下:“一個國家的太子,他為什麽那麽太真,愚蠢……我一直想不明白,是德寧太會裝了,還是太子太愚蠢……”


    “可我來不及想明白,太子被就囚禁了,之後太子府著了火,他被燒死了,至於千荷,我不知道她怎麽跑出來的,她什麽都不記得了,還懷了孕……當時京城很危險,先皇因為太子的死大受打擊,一病不起…整個後宮朝堂被那些人把控,我們求告無門,再待在京城隻有死路一條,於是,我拜托晏侯爺帶她逃出去……”


    晏侯爺是太子的人,太子死了,他感覺到京城就要變天了,為了保住太子唯一的血脈,他帶著千荷逃走了……


    “後來……”


    鍾離塵說:“後來你就被抱了回來,本來你也要死的,可你長得太像太子了,有人覺得折磨你,羞辱你,看著你這樣一張臉在京城被人唾棄是一件很愉快的事,於是你被帶回公主府撫養。”


    鍾離塵笑了起來:“殺人鞭屍也不過如此了。”


    鍾世子也沒說話,他心裏其實在想另外一件事。


    如果鍾離塵說的是真的,所以當年他娘生了一對雙生子……


    虞千荷的丫環抱走了裴濯,而他應該是晏侯爺帶著,然後被抓了……


    所以……


    “晏侯爺被關在城北大營嗎?”鍾世子幽幽的問。


    鍾離塵沒有回答。


    鍾世子也沉默了。


    這些事情,他之前早有猜測,可是真正的知道了答案還是覺得震驚,一時間難以接受。


    “你不要衝動。”鍾離塵看著他:“現在還不是時候。”


    “那什麽是時候?”鍾世子問他。


    鍾離塵沉了沉眼睛,眼裏的凶狠一閃而過,他拍了拍鍾世子的肩膀:“快了。”


    …


    總算是到了年關。


    誰也沒有回家,大家都留在了京城。


    就連趙家兄弟也忙的沒有回去。


    包括周二郎葉子玉在內的眾人都在裴家吃了一頓年夜飯。


    第二天就是皇帝五十大壽,許寧早早起來穿戴整齊,和裴濯一起出門去了皇宮,這次雖然沒有高致遠這個後門在,可許寧他們還是沒有等就直接進去了。


    領著他們進門的是一個十八九歲的清俊公子,這是徐夫人的兒子,長相有六七分像徐夫人,笑起來的時候很討喜。


    徐家烏煙瘴氣,小妾哭哭啼啼想要做正頭夫人,他爹一副色迷心竅的模樣,徐二夫人煽風點火,徐公子脾氣暴,一怒之下把飯桌子都掀翻跑來宮裏當差了。


    徐公子一臉感激的對許寧說:“裴夫人,我母親的事還要多謝你。”


    他母親這些年過得苦,都是為了他,他一直希望徐夫人自由,做她想做的事。


    許寧有點意外,因為一般這種事做兒子的大概會覺得丟人。


    徐公子擺擺手:“哪裏丟人了,我們待在鴻臚寺每天聽到各種各樣的奇葩,我家的根本不算什麽。”


    而且他又不是讀書人,要那麽好的名聲幹什麽,至於以後成親,別搞笑了,人家街邊賣菜的都能娶妻,他又怎麽了?難道連個媳婦都討不過?


    完全不懼。


    而且…


    裴夫人不也是出身鄉野的嗎?看看人家哪裏差了。


    許寧“……”


    徐公子果然是很豁達啊……


    皇宮很冷,這種大殿,不是放幾個火盆能熱了點。


    許寧抱著湯婆子,靜靜的坐著。


    思思因為嚴詠寒不在有些魂不守舍,也沒了往日的精神頭。


    至於其他夫人們,都小聲說著話,嗡嗡嗡的也聽不清楚。


    沒一會兒,宮女送來了點心和熱茶,說是皇後讓人總來的。


    許寧喝了一口,給思思也倒了一杯。


    思思捧著杯子小聲說:”我覺得大家好像不如以前能說了。”


    許寧點點頭。


    確實如此。


    眾人坐了一會兒,就有內監帶著他們進了大殿,許寧和思思就分開了。


    她前麵坐著王夫人,正和另一位夫人小聲聊著天,聊了一會兒,王夫人溫和的笑道:“湯婆子帶了嗎?”


    許寧微笑:“帶了。”


    王夫人便不在多說什麽了。


    裴濯說,董明宇讓他小心王大人。


    已知王大人是皇帝的人,那麽董明宇提醒的難道是要小心皇上?


    換個思路,如果王大人不是皇上的人,那應該小心誰?


    皇後?


    還是太後?


    在許寧看來,皇後是有一點神經質的。


    也不怪後宮的女人瘋,長期待在一個擔驚受怕的環境中,苦悶又無處訴說,多少都會有點心理疾病。


    許寧又朝著大殿看去,來的都是官員們,張明啟也來了。


    這是許寧第一次見這位相爺,身形筆直,麵容儒雅,臉上留了須,氣度不凡。


    許寧又看了一圈,視線落在德寧公主身上。


    她身邊還坐著鍾離塵以及鍾世子,一家三口誰也不理誰,就跟三個陌生人一樣。


    而太子身邊,是太子妃和番邦公主李恩雅,上次見過麵,李恩雅對著許寧點點頭算是打招呼,許寧也對她點點頭,然後就見李恩雅似乎說了什麽,許寧不懂唇語不過,她看懂了幾個字。


    她提到了畫,最後問喜歡嗎?


    許寧一愣。


    畫…喜歡嗎…


    許寧忽然就想到了那一幅夾在楚尋包裹裏的畫了。


    是她畫的。


    居然是她!


    許寧心中驚駭,早就覺得她有問題,可沒想到她會這麽直白的承認。


    她想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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