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不由的後退一步,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


    就算是皇帝,也要有個賢明仁慈的名聲,他的父皇一輩子都愛麵子,怎麽如今…


    就算是性子變了,也不能變成現在這樣啊?


    二皇子盯著大殿的門,有點不敢進去了。


    他怕進去了,他會變的和地上這堆屍體一樣的下場。


    四周靜悄悄的,剛剛問話的小太監也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


    二皇子在門口糾結徘徊,就在他要踏進大門的一刻,皇後來了。


    皇後打扮雍容眼神銳利,看二皇子的時候眼睛就像是帶著刺。


    二皇子實在厭煩她這個眼神。


    而且他現在也沒心情打招呼。


    皇後問他:“二殿下來宮裏做什麽?”


    二皇子如實回答。


    皇後眯了眯眼睛,嫉妒的看二皇子。


    她常常在想,憑什麽死的是她的兒子,而不是這些賤人生的雜種。


    真是不公平。


    她捏緊了手裏的帕子。


    二皇子也察覺到皇後的眼神不對,不過他也不在意,皇後總是這樣。


    冷冰冰的石頭圍成一座座冰冷的宮殿,宮殿裏的人被歲月打磨摧殘,被這深宮逼的瘋癲…


    二皇子想笑。


    也不知道要笑誰。


    “進去吧。”皇後盯著二皇子看了一會兒開口說。


    二皇子剛要進門,大殿內又出來一個人。


    “溫大人?“


    “參見皇後娘娘,二皇子殿下。”


    二皇子皺眉問他:“父皇在裏麵嗎?”


    溫大人笑著說:“在。”


    於是這回,二皇子進去了。


    皇後又看向溫大人。


    “陛下找你什麽事?”


    溫大人搖頭:“左右不過那些事。”


    皇後冷哼一聲。


    溫大人說:“娘娘無事,下官便告辭了。”


    皇後懶得看他一眼,於是溫大人也出了門。


    皇後站在高台上,俯瞰著皇宮,又看了看腳下踩著的褐色血跡,輕輕勾了勾唇…


    …


    大殿內有一股難聞的藥味似乎還有熏香和血腥味,三者混在一起,產生了一股及其奇怪的味道,讓人聞著想吐。


    二皇子壓下胃裏的翻湧,一步步走了進去。


    他看見桌案前,他的父皇端坐著,聽到動靜,皇帝抬頭看過來。


    那一瞬間,二皇子忍不住停下了腳步。


    皇帝的眼中盛著明晃晃的殺意。


    “你來了。”皇帝聲音有些沙啞。


    二皇子咽了咽口水叫道:“父皇。”


    皇帝站起來,順手提起了桌邊的劍,劍上還沾著變黑的血跡,看的人頭皮發麻。


    二皇子覺得身體僵硬,後背起了一層汗。


    皇帝走到他麵前,二皇子依稀還能聞到他劍上的血腥味。


    “有幾個不長眼的奴才被朕殺了。”皇帝笑了笑。


    二皇子大著膽子問:“父皇,您…沒事吧?”


    皇帝搖搖頭:“朕沒事。”


    他看起來很疲憊。


    “朕就是覺得很累。”


    很累很累…


    隻要一閉眼就能看見那些亂臣賊子們衝進皇宮,麵目猙獰的對著他舉起了刀劍…


    皇帝最近失眠的厲害,精神不濟,心情更加煩躁…


    二皇子道:“父皇,您應該保重身體才是。”


    皇帝半晌才說:“朕知道,最近朝堂上的那些要朕立太子的人別有用心,他們不是你的人。”


    二皇子趕緊跪下:“父皇,兒臣不敢的。”


    皇帝又點點頭。


    “都是那些亂臣賊子,想挑撥咱們父子的關係。”


    他忽然想到了什麽,憤怒道:“就像當年,他們殺死前太子害死先皇一樣。”


    二皇子一愣,不知道皇帝在說什麽。


    “前太子…前太子…”皇帝喃喃道:“如果當年坐這皇位的是前太子…他是不是比朕做的更好?”


    二皇子覺得皇帝的精神是真的不正常。


    他不由的想,父皇是不是瘋了?


    可皇帝卻真的鑽進了牛角尖,他從坐上皇位起就想著如何能做個好皇帝,這麽多年他連一個懶覺都沒有睡過,每日勤勤懇懇,和張明啟鬥,和南越人鬥,提防所有人,到最後把自己鬥成了孤家寡人。


    可結局居然就是個笑話。


    朝堂上的人一半聽張明啟的,另一半分別聽不同的人,他的人少之又少…


    他到底為了什麽?


    他總是想,總是想,總是想…


    要是前太子上位,或許…或許張明啟早就被收拾了,或許那些不臣的人也不敢有別的心思。


    這些人肆無忌憚,就因為皇帝是他。


    是他啊。


    都是他…


    他到底為了什麽?


    怎麽就活成了全天下最大的笑話了?


    二皇子看著自言自語的皇帝,眉頭皺了起來。


    他有種非常不好的預感。


    他覺得皇帝可能真的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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