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涼關上,夜幕籠罩,星光點點,城牆上的火把猶如列陣的星辰,照亮了守軍麵龐。


    城內守軍站在城牆上,神色肅然,手中緊緊握著利刃,隨時等待敵人的到來。


    城牆下幾十萬江湖人士嚴陣以待,保持著最高警惕狀態。


    北涼關上的氣氛空前絕後的肅穆。


    所有人都知道,西方敵軍試探過後,必然會發起更大規模的進攻。


    而這次進攻,將會是決定九州未來的戰鬥。


    如果無法戰勝西方,那麽,未來的九州,將會是西方世界的後花園,是他們任意取樂和羞辱的地方。


    這是所有選擇抵抗西方大軍的人都知道的後果。


    正因為這份代價如此沉重。


    才讓所有人感到無比緊張,生怕一不小心敗給西方世界,而後讓自己的妻女丈夫陷入無窮無盡的痛苦當中。


    緊張肅穆的氣氛蔓延在整個北涼關。


    城內燈火交替,城外風沙席卷。


    在高度警惕下,城內城外都保持著最嚴密的巡邏。


    無數人輪換替崗。隨時警惕著戰場的任何風吹草動。


    其目的也是為了防止西方大軍趁著夜色突然襲擊。


    如此過去兩天時間。


    除了北梁關內越加沉重的氣氛。


    戰場上還是一如既往的平靜,沒有任何動向。


    無人知道西方敵軍到底在打什麽鬼主意?


    不過出乎意料的寧靜,還是讓很多人暫時調節好自己緊張的心態,能夠以更好的狀態應對敵軍。


    又是一個月色降臨。


    北陽關城內城外燈火通明。


    由燭火點亮的火炬長城格外耀眼。


    仿佛一條遊走在黑夜中的火龍。


    一眼望去,讓人難以忘懷。


    各大王朝的軍營內早已拆除了住宿帳篷。


    隻留下簡單的風餐露宿,給眾位將士們席地而坐。


    如此這般也是為了更好的應對應急情況,隨時作出反應。


    火堆四周,一群唐朝士兵圍坐在一起。


    長槍和盔甲緊緊的放在他們身邊,寸步不離。


    在這難得的空閑時間,他們各自忙碌著,自己的事情。


    有的士兵在磨刀霍霍,嘴裏咒罵著敵軍十八代。


    有的在檢查盔甲破損,修修補補每個細節,因為這關乎到他活下來的幾率。


    而有的則在低聲交談,討論著戰場上的策略和敵人可能的動向。


    盡管他們知道,這些討論並不會改變什麽。


    但他們仍然希望通過這種方式,找到一絲心理上的安慰。


    夜深了,士兵們輪流守夜。


    其他人則裹緊了身上披風,盡量在堅硬的土地上找到一絲溫暖。


    一名士兵裹著稀薄的粗布披風,用呼出的氣息溫暖手掌。


    他手上捏著用粗略樹脂削剪的毛筆,在簡陋的布條上寫寫畫畫。


    過程中,他臉上時而微笑,時而愧疚,神色複雜。


    “唉,你在幹嘛。”坐在他旁邊的士兵探頭過去,好奇詢問。


    那名正在寫寫畫畫的士兵抬起頭來看了看對方,然後停下手中忙碌。


    淡笑著說道:“給家裏的孩子寫封信呢。”


    聞言,詢問的士兵愣了一下,情緒忽然變得有些低落。


    他緩緩說道:“沒用的,現在前線暫時緊急,各地兵員緊張,這封信傳不出去的。”


    說著他從身後拿出一封同樣褶皺的布條信件。


    看著布條上已經快要淡化的水墨,無奈的搖頭苦笑。


    誰都知道,此戰生死未知。


    就連九州的頂尖高手都不知隕落了多少。


    他們這些僅僅隻是獲得福澤的普通士兵,又有多少人能活下去?


    沒人知道答案,也沒人需要知道答案。


    總之,給自己留一點念想,就是他們能夠堅持下去的希望。


    當然這封信裏也承載了他們直麵死亡的無懼。


    因為這是一封遺書,一封希望可以傳達到他妻女手中,最後想說的話。


    但事與願違,北涼關的緊張程度已經達到空前絕後。


    所有人都在為大戰前夕做好準備。


    根本沒有人為他們傳達手中信件。


    所以隻能帶在身邊,希望有一天可以將信件傳送出去。


    盡管這隻是他個人的奢望罷了。


    “沒關係”那名士兵笑了笑。“我會一直放在身上不會被血浸染的地方,如果我運氣夠好,還能保留全屍的話,或許等九州勝利的那一天,有人會從我的屍體上找到這封信吧。”


    他笑著在說。


    仿佛隻是訴說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言語間似乎早已將個人的生死放開。


    一直都是以死亡的態度來書寫的手中信件。


    他的話語敲擊在另一名士兵心上。


    那人征征的看著他,看著他平淡又坦然的微笑。


    忽然間,他也跟著釋懷了。


    將那份筆墨已經暗淡到快要消失布條塞進最保險的地方。


    輕輕拍了拍,同樣笑著說,“說不定,我的運氣會比你更好。”


    ……


    留給所有人士兵休息的時間並不多。


    他們需要抓緊輪換的空隙,盡量緩解疲憊,並提高警惕心理。


    北涼關城內還未離開的百姓自發的為這些堅守的士兵分發食物。


    盡管隻是簡單的粗餅,幾乎難以下咽的那種。


    但戰事開始以後,這已經是他們能拿出的最好東西。


    為了最大限度保證守軍的食物。


    一些百姓一天時間就隻吃晚上的一頓粗糧。


    這僅僅為了保證自己不會在晚上被餓醒。


    即便如此艱難,大家都在努力堅持著。


    等到最後那一刻的降臨。


    深沉而寂靜的夜色漸漸被明亮取代。


    點亮了整個北涼關城牆的火把漸漸熄滅。


    取而代之的是初升的朝陽。


    陽光灑在守軍臉上,帶給他們一絲溫暖。


    然而,正當他們又為守護一夜而悄悄鬆了口氣時。


    那刺眼的陽光仿佛像是被抽離了溫暖。


    一道冰冷的寒氣從遠方撲麵而來。


    吹拂在整個北涼城內外。


    無數人為之驚醒,心中警鈴大作!


    他們紛紛向寒氣撲來的方向看去。


    那邊,原本空無一物的地平線。


    此時已被一片黑色和金色的光輝陰影所覆蓋。


    那道陰影整齊劃一,每一步向前壓進,都有仿佛無窮無盡的死亡氣息。


    像是來自地獄的野獸,要將眾人拖入那深不見底的絕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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