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敬為潘誌鋼辦理好全部離職手續,與陳白和一起去了一趟他的老家,把他的四個哥哥姐姐請到一起,將四十二萬元平均分成四份,當麵打到每個人的卡裏,讓他們寫下收據,告訴他們,這是潘誌鋼對他們照顧父母的感謝,不管照顧得多少,都比他做得多。


    潘誌鋼的哥哥姐姐頭發花白麵帶滄桑,哭著說:“可惜了鋼子那麽個好孩子,怎麽就這樣了呢?”


    是啊,怎麽就這樣了呢?誰的錯?誰的過?委屈求全的潘誌鋼最終一個人買下了所有的單。


    潘誌鋼的大姐把莊陳二人送到車站,握著莊敬和陳白和的手誠意切切地說:“如果你們有機會見到鋼子,告訴他,他的大姐想他,什麽時候回來都有他的一碗飯吃。”


    莊敬聽潘誌鋼說過,他是大姐一手帶大的,為了帶弟妹,大姐沒有上過一天學,一個字不認識。陳白和想起有一次潘誌鋼喝酒喝多了說:“我為什麽要上大學,上什麽大學,在老家守著父母守著我大姐不好嗎?我這輩子最後悔的事就是沒有聽大姐的話回老家工作。”


    陳白和心酸地想,結婚就是誤打誤撞,碰到好人就過好日子,碰到惡人就過苦日子。潘誌鋼這輩子白瞎了一身的聰明才智。


    因為出了潘誌鋼的事情,莊敬每天早出晚歸,三天兩頭不是出差,就是住在單位的宿舍裏,顧不上蓁蓁結婚後一直住在家裏的父母,終於等到事情告一段落,計劃周末帶父母去章丘再吃一次農家飯館。上次吃過後,父母一直念叨好吃,尤其是那幾棵在院子裏拔出來的蔥,又脆又甜。


    聽說周六要去章丘吃農家院,張蓁蓁也要去。莊敬說想與父母單獨去,做一回孝子,莊天聞老倆口想讓蓁蓁去,莊敬隻好不情不願地同意,但是特別叮囑不要帶李自勤,理由是車裏坐不下。沒想到李自勤送蓁蓁時開來一輛七座的車,莊敬大手一揮,莊天聞老倆口開心地上車。


    張蓁蓁上車就問潘誌鋼的事情,莊敬講了大概過程,張蓁蓁不滿意,繼續追問。莊天聞聽說潘誌鋼是因為受不了母親去世而出家,感歎說:“他是過不了自己心裏那道關啊。這就是最後那根稻草罷了,他心裏肯定早就有很重的壓力。”


    莊敬知道父親也想聽一聽細節,就把自己知道的都講了出來。


    潘誌鋼與付小金結婚回老家時,付小金嫌棄農村衛生條件差,不肯在布置好的新房住,潘誌鋼大姐隻好用村裏唯一的一輛拖拉機把他們送到縣城找了一家招待所住下。後來付小金就沒再去過,也不肯讓潘誌鋼把父母接出來。父親去世後,兄弟姐妹商量,潘誌鋼每月給大姐兩千元,由大姐照顧母親,其他兄弟給糧食。莊敬知道,潘誌鋼每月實際給的不止兩千元,母親和大姐吃藥的費用他也基本包了下來。


    潘沂蒙讀大學後,潘誌鋼每年春節強硬地帶他回家過年,付小金為此每年都會大鬧幾場。潘沂蒙有時也不想去,張蓁蓁諷刺他沒有人腸子,潘沂蒙跟著去了幾次,體會到了血緣親情割不斷,奶奶、姑姑、大伯對他發自肺腑的疼愛,讓他感受到了在姥姥家體會不到的感情。他告訴張蓁蓁:“我奶奶和姑姑那麽窮,還不肯多要我爸爸的錢,說我爸爸在城裏不容易。我姥姥和我舅舅恨不得把我爸爸掙的錢都拿走。人和人的差距太大了。”


    莊天聞說這就是善良和不善良的區別。


    張蓁蓁倒在姥姥肩膀上,撒嬌說:“潘沂蒙還追過我,潘叔叔說要是我同意嫁給潘沂蒙就給我五百萬彩禮,我可不能找這樣的人家。”


    莊敬更正:“沂蒙還有機會追你啊,你不是早就名花有主了嗎?”


    張蓁蓁得意非凡:“那是,我是宜室宜家的張蓁蓁。”


    莊敬翻白眼:“還宜室家家呢,連飯都不會做。”


    李自勤接了一句:“蓁蓁會做飯,我媽還誇她餃子包得好看呢。”


    兩代五人其樂融融奔章丘的時候,張之義正在母親家裏發火。張之薇的信用卡一個月被容非刷了三萬六千元,到了還信用卡的時候,胡玉瑾把他叫回了家。早飯還沒有來得及吃的張之義要求看信用卡和消費清單,胡玉瑾讓他先幫著把信用卡還上,張之義站起來就要走,張之薇才不情不願地拿出信用卡,從手機上調出清單給他看。張之義一把將信用卡彎折,嚴厲地說:“上次去派出所接容非時,我已經說過,那是我最後一次給你們出錢。我看清單上買的有包和金手鏈,把這些退掉,其餘的你們可以把自己以前買的金銀首飾賣掉還賬。之薇,你要是想毀了容非,就繼續這樣作下去”,他指著母女三人說:“從今天開始,你們三個人的事我一概不管。”說完就氣衝衝地走了。


    一大早被母親叫走,張之義不知道莊敬去章丘的事情,回家看到莊敬的車停在樓下,開門後家裏沒有人,以為她與父母一起去買菜了。坐在沙發上喝了兩杯水,看莊天聞不離手的保溫杯不在茶幾上,就知道他們出門了。給莊敬打通電話,問他們在哪裏,聽說去章丘吃飯後,張之義不知道自己不滿的情緒是從哪裏發出來的,氣得聲音顫抖:“你們去章丘,為什麽不告訴我一下,我連被通知的資格都沒有了嗎?”莊敬才想起來沒有告訴張之義,連聲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原計劃今天帶我爸媽出來轉轉,你早晨走得早,忘記告訴你了。”張之義更加生氣:“是忘記告訴我了,還是你壓根就沒想告訴我,莊敬,你現在心裏根本就沒有我張之義這號人。”


    鑒於張之義最近表現還算良好,加上父母在身邊,莊敬不想跟他一般見識,好聲哄勸:“我心裏當然有你了,上次來得匆忙,我媽說沒有看到百脈泉,我想讓她多看一會兒,所以出來得早,再說你也沒有告訴你會回家啊,我還以為你不回來了呢。”


    張之義的心氣順了一些,想開車去找他們,想到周日下午還要出差,又覺得心累,就躺在沙發上閉眼休息。在睡著前想到的最後一個問題是容非信用卡的事要不要和莊敬說,說了會被諷刺舅篡爹位,不說等莊敬知道了會被諷刺不忠不誠。他在心裏歎息,做人怎麽這麽難呢?都好好地做人不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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