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三天,沒有等到莊敬的消息,林心很生氣,認為莊敬糊弄自己,給嫂子李自紅打電話抱怨莊敬對她的事情不上心,根本不願意管她的事,對嫂子說:“別說是高級主管,就是副主任,隻要她一句話根本沒有問題。我聽單位上有些老同事說,她的影響力很大。”


    聽完姐姐在電話裏氣急敗壞瞎嚷嚷一通,什麽一家人都不疼她,什麽不把她婆婆家的人當人,什麽冷血自私,李自勤氣得喘粗氣。他雖然不知道林心在工作中表現得到底如何,但他知道林心與同事的關係一定不會好。


    林心到李自勤家裏哭訴自己在工作中的委屈:“工作內容太簡單了,大材小用我也認了,可他們太欺負人,讓一個和我同一年參加工作的本科生領導我,就因為她是子弟,有後台。”


    李自勤的父母都是農民,李父還好一些,小學畢業,認識字能算賬,李母沒有上過一天學,認識包括“男、女、洗手間”在內的幾十個字,都是兒子為了方便她出門找洗手間特意教的,幾十張識字卡,兒子和兒媳婦教了她十幾天。張蓁蓁怕她忘記,到現在都是隔幾天就把卡片拿出來考一考她。所以,李母對張蓁蓁這個兒媳婦比對自己的兒女要信任得多。她每天看著兒媳婦早出晚歸,晚上孩子睡著後還在學習,和兒子討論的都是幼兒園發生的有趣的事情,兩個人經常說著說著就哈哈大笑,從來沒有像林心這樣哭哭啼啼,嘴裏說的都是別人不好。她講不出道理,隻能用自己的人生經驗勸說林心:“咱們不和人家比後台,你上上心,把工作做得好一些,領導會看到的。”


    林心不想聽這些俗套的勸說,她的目的是讓李自勤開口,要麽幫她找莊敬換個工作,要麽他自己幫她換個單位。她聽同學說李自勤早已經從銀行跳槽到一所職業技術學院工作,還經常外出講授職業心理學課程。她想和李自勤在同一個單位工作,最好做同樣的工作,這樣她跟著李自勤做就可以了,不用自己費神費力地下功夫。


    林心沉浸在自己的構想中,沒有注意到張蓁蓁到臥室關上了門。


    張蓁蓁看林心做作的舉止不舒服,打電話問李自勤到哪裏了。聽說李自勤正在樓下停車,說林心在家裏哭哭啼啼,讓他哪兒涼快哪兒待著去。


    李自勤在車裏坐了一會兒,以林心的難纏,估計一時半會兒不會走,想起家裏冰箱裏的儲備不多了,他開著車到超市去買菜。買完菜沒有接到張蓁蓁放行的電話,就坐在超市門口的小桌上打開電腦寫教學方案。


    寫了半頁紙後,李自勤進入了全神投入狀態,不再關注周圍的事情。到超市來買日用品的李雲程和高曉佳遠遠看著像是自家侄子,走近仔細一看,在路燈下奮戰的正是自家優秀的大侄子。李雲程笑起來:“喲嗬,這是誰被趕出家門了嗎?”


    聽到聲音,李自勤抬起頭來,看到是叔叔和嬸子,急忙站起來,李雲程在對麵坐下,示意他坐下,調侃說:“說說吧,因為什麽吵架被趕出來的?”


    李自勤笑了笑,無奈地說:“準確地說不是被趕出來,是沒到家就被攔在外麵了。”


    聽說了過程以後,李雲程皺起眉頭:“當初就不該管。要不是你爸爸媽媽一再說好話,我不會找莊敬管林心的事,那孩子一副聰明外露的樣子,看著就不著調。”


    高曉佳插了一句:“自勤,你可得小心啊,我可不是嚇唬你,要是你被林心套路了,你那個丈母娘可不是省油的燈,能給你扒層皮下來,還得讓你妻離子散。”


    李雲程點點頭,同情地說:“想想你老丈人被折磨著要死要活的樣子,自我警醒著點兒吧。”


    李自勤越聽越心驚膽顫,張蓁蓁比起嶽母更加有過之而無不及。嶽母隻是自己不高興與嶽父冷戰,張蓁蓁睚眥必報,一句話的虧不吃。


    幾個人聊了一會兒,張蓁蓁的電話打過來,說林心走了,讓他回家。


    看著李自勤匆匆的背影,李雲程和高曉佳對望著,高曉佳伸出舌頭表示驚訝,李雲程拍拍她的頭:“把舌頭縮回去。”


    兩人從超市出來,還是不放心李自勤,買了水果和牛奶,以看望哥哥嫂子的名義去看一下情況。


    進門一看,一家人其樂融融,正在逗小滿說話。十一個月的小滿能開口叫“爸爸”,簡單的往外蹦“爺”。


    李雲程本來不想談林心的事情,沒想到大哥提了出來:“小程,剛才林心來了,你說我們是不是給親家添麻煩了,那孩子看著不怎麽正幹啊。”


    直腸子的高曉佳驚訝地說:“大哥你也看出來了。他們單位領導煩死她了,現在都不願意管她,遲到早退是常事,她看著請假也不扣工資和績效,三天兩頭請假,可不像話了。”


    李自勤母親震驚地說:“那不就是村裏的二流子嗎。”


    李母的話雖然聽著難聽,但一語中的,幾個人笑著轉移了話題,不再討論林心的事情。


    李雲程走了之後,李母給女兒李自紅打電話,把了解到的關於林心的事情講了一遍,讓家裏人叮囑林心,要珍惜工作,再說了,表現得好一些也會有人給介紹男朋友。


    李自紅聽得不耐煩,讓母親少操心。李母掛斷電話,生氣地說:“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怎麽好好的閨女到了他們家也變得不講理了。”


    張蓁蓁想起李自紅言行無狀口無遮攔的樣子,心裏暗暗慶幸不會經常見麵。她可沒有母親莊敬對姑姑張之薇那般的涵養和耐心,李自紅敢挑戰她,她就會堅決反擊回去,不連贏三局算她輸。


    小滿不用人哄睡,到九點左右就會自己睡著。高曉佳看著躺在張蓁蓁懷裏睡著的小嬰兒,羨慕地說:“蓁蓁這是什麽命啊,公公婆婆當寶貝,找個老公言聽計從,生個兒子睡覺不用哄。”


    張蓁蓁得意地說:“這是我自己努力得來的。”


    李雲程看小滿睡著了,拿起哥哥嫂子準備好的牛肉餡餅起身回家,就聽嫂子說:“這是二十個餡餅,你順道給蓁蓁媽送過去十個。”他看了看,紙袋裏是兩份,故意裝作不開心地說:“我怎麽感覺我的哥嫂現在成了張之義的哥嫂了。”


    張蓁蓁笑起來:“看來注定你和我爸爸一生相愛相殺。”


    *


    大公集團康養中心人員招聘分三批進行,首批在全集團招聘十五名管理人員,將來任各部門負責人,比較關鍵,除個人報名外,讓各單位推薦優秀人員參加。莊敬看到培訓中心報上來的人員是林心時,猶豫了一個下午,還是給退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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