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元宵節,隻有過了這天春節才能算結束。


    這幾天的小家夥可是家裏最開心的人,每天不是跟著蕭父出去串門子,就是跟著爹娘看燈會,膽子是越發大了,每天起床就是想著出去玩。


    每天睡在堂屋裏,一看到有人出門,小嗓子就嗷起來,他也要跟著一起出去,過年期間大家都沒什事,一般他想要幹什麽家裏人都隨著他。


    結果現在就是個小人來瘋,白天都不需要他娘了,隻有等到他餓了才回來找他娘,每天生活過得有滋有味。


    過元宵要吃湯圓,婉娘不知道為什麽,她以前也問過蕭母為什麽,蕭母也說不明白,不知道從什麽時候就開始有了這個習俗,祖祖輩輩就這樣傳下來了,家裏的長輩也不知道,也不知道是誰做出來的,反正到了每年的這個時候,家家戶戶都會做上一點。


    婉娘猜想所謂元宵佳節中的元字吧,為了應景吃點圓形的食物,剛好也表示團圓。


    元宵事就今天晚上的主角,現在不著急隻要在晚上做好就行。


    去年賣的糯米家裏還沒用完,今年蕭猛又買了回來,婉娘打開自己去年還保存很好的糯米,沒有怪味也沒有長硬殼蟲。


    但家裏男人都重新買回來了新的,打算還是用新的,今年不用新的,到明年又用不了,去年的便拿來喂雞和羊。


    蕭猛用家裏的推磨將糯米還有炒過的芝麻花生磨成粉,為了能吃的更細膩,婉娘又叫蕭猛多磨了幾道。


    他們家對於甜食不怎麽鍾愛,隻能說一般,所以餡料裏麵加的糖不多。


    將糯米粉加水揉成團,再將裏麵包上餡料,跟包包子差不多,隻不過湯圓的個頭更小,上麵也不需要什麽花紋。


    做完這一切,蕭猛抱著剛吃完奶的小家夥出門轉悠了。


    大街上充斥著春節的氣氛。


    走到轉角,就有點壞氛圍了。


    一群穿著賭館服飾的男人正拳打腳踢著已經半死不活的男人,下手狠毒,周圍人都在看熱鬧,指指點點沒有一個人阻攔。


    笑話。


    阻攔,誰不知道能進出賭館還欠上錢的就不是什麽好人,家裏麵攤上這麽一個人,最終也逃不掉賣和死這兩個結局。


    還不如死在外麵幹脆。


    賭館活計踩上最後一腳,撂下狠話才走。


    那人趴在地上好一會才起來,打的真的還挺嚴重的,雖然麵上沒怎麽見血,裏麵就不知道了。


    哦,人蕭猛還認識。


    蕭大河,手還斷了一隻,衣袖裏麵空蕩蕩的。


    蕭猛看見人這樣,一點都不奇怪,他交代徐壹徐貳辦的事,早就有了結果,隻是因為婉娘懷孕不好親眼看見他們的下場罷了。


    現在的結果正合他心意。


    小家夥看著前麵發生的事“啊啊咧咧”的,像是在罵人。


    蕭猛冷眼看著前麵發生的一切,看著懷裏的小家夥唾沫飛濺,隨著他,心情好的抱著他看了好一會才回家。


    蕭大河瘸著腿,踉踉蹌蹌的往回走。


    現在的老蕭家已經徹底跌到穀底。


    從鎮上回到家裏,拖著殘留的身體,恰好是大家準備吃飯的時間。


    家裏冷鍋沒飯,一家子人都不知道去哪了,倒是蕭老頭在嚎叫罵人。


    他們家賣人換糧後,確實日子能過得下去了,但是誰知道沒過多久糧價就下來了,老蕭家人不甘心就這樣將人便宜賣了,又重新找過去想要再討點彩禮回來,結果那家人不是好欺負的,直接將人丟了出來不算,還將他們打了一頓,蕭雪那死丫頭也不看親人的麵上,由著婆家人打他們娘家人,最後隻能回家。


    後麵不知道哪裏來的人,將蕭大河拐去了賭館,蕭大河知道自己沒什麽大本事,剛開始都是小打小鬧,那時運氣也特別好,慢慢開始玩大了,前麵一個月確實讓他贏了不少錢,也讓老蕭家人跟著沾光過了一段好在日子。


    但大家都知道,十賭九輸,前麵的好運氣不過隻騙你入局的障眼法,讓你陷得越深,最後深陷泥潭。


    果然沒多久就欠了一屁股的債,債主逼到家裏時一家子人還什麽都不知道,明白緣由後,當即不顧血親想要分他們出去。


    可債主經曆的多了,怎麽會不明白這種小把戲,分出去了,他們還能拿到什麽錢,將老蕭家刮搜的一空,連蕭老爺子的棺材底都給扒了出來。


    將錢徹底還完後,家裏更是連老鼠都不願意光顧的景象,連農民生活的本錢田地都全部賣了。


    不過還是讓人感到意外的是,蕭老爺子還藏著這麽一大筆錢,家裏誰都不知道,先前家裏連飯都吃不上,竟也沒想過用這錢買糧食,果然家裏隻有他最自私。


    錢被人搜出來,還因護著老本直接傷斷了腿,身體直接躺在床上動彈不了了,這下真傷到他的命脈了。


    蕭大河破罐子破摔,也不怕老爺子了,要打還能打過他。


    蕭老婆子在蕭老頭病了之後,先前囂張的氣焰徹底息了,原來被她壓在腳底下胡氏翻了身,婆媳兩個天天上演槍戰。


    每天食不果腹的日子,蕭成業最先受不了,這麽些年沒吃過多少苦,麵相倒是不錯,後麵跟村裏一個寡婦廝混在一起換口飯吃,那寡婦還挺吃他那一款的,畢竟讀了那麽些年書,嘴上功夫夫厲害。


    但還是暴露了他們之間的私情,嫁人的寡婦家裏麵早就沒人了,本家的長輩出麵料理了他們的事,知道他們家早就沒錢了,用錢根本就解決不了,打了一頓之後,將寡婦休回了娘家,出現這事被休回去的,她這輩子都別想從苦字裏麵掙脫。


    至於蕭成業,原以為他能為村裏爭光,結果醜事倒是一大堆,被人狠狠的拳打腳踢了一頓,自己也不能種田,從前的學識早就忘了,別人也不會聘請他讀書育人,這輩子隻能低賤的過了。


    曹氏本來就看不到希望,結果丈夫還是這個樣子,幹脆回了娘家,可她那娘家怎麽回允許她回來白吃飯,沒多久便找了一個人重新將她嫁給了可以給他當爹年紀的人,知道人不會安分,便將人鎖在房子,反正是買來是專門用來給家裏留後的,人不死就好。


    胡氏怎麽沒想過要向曹氏學習,但她知道她娘家的德行,回去可能還不如現在好,何況出了曹氏的事情,蕭老婆子現在每天緊緊的盯著她。


    白天和蕭老婆子打架,晚上又跟不知道在哪裏鬼混回來的蕭大河打架,淤青就從沒在臉上消過。


    蕭老頭半死不活的躺在床上,家裏也沒錢讓他看,剛開始蕭老婆子還能好生伺候他,時間一長,誰都沒空理他,屎尿全糊在身上。


    家裏的兩個孫輩,遺傳了他們自私的性格,家裏什麽都不管,出去好幾天才回來一次,後麵就再也沒有回去,不知道是生還是死。


    家裏最後的過得好一點反而是最先被賣出蕭雪,至少不會看著她餓死。


    另一邊。


    婉娘吃過晚飯後,煮上了三碗湯圓,芝麻花生餡兩種,甜甜的正如他們此刻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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