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除夕,一家人早早的起了床,就連小家夥也跟著爹娘起來了。


    小家夥腳一落地就四處的亂竄,帶著飯盆跑過來跑過去,時不時又躲在門口後麵或者桌子下麵喊阿娘阿爹阿爺,特別活潑。


    他們這裏一般是在除夕當天上午打掃屋子,蕭猛找了一根棍子一頭綁了個掃帚,用來掃屋頂上的灰塵和蜘蛛網。


    婉娘也跟在他的後麵掃著掉落下來的東西,蕭父則在燙著雞鴨準備給它們拔毛。


    小家夥跟著他們兩個身後亂跑,學著他阿娘的樣子用自己的小胖手擦著東西,沒一會兒小手就被蹦的烏黑,小人看著髒兮兮的小手,又去找他爹幫他洗,蕭猛這會子才沒空理他。


    小人兒見阿爹不給自己洗,怎麽說都不理他,撅著嘴巴往他爹褲子上擦,上麵還留下了他一個個的小手印,小家夥看著親爹褲腳上的印子,忽然覺得好玩,還專門蹲下小身子用手擦地,看著黑黑的小手又在他爹褲子上招呼。


    蕭猛沒顧得上他,抬頭看著屋頂攪著蜘蛛網,等他發現時已經晚了,褲子上已經不知道落下多少個巴掌印。


    小家夥呢!


    被蕭猛發現後,舉著兩隻黑爪子,正猶豫要不要再給蕭猛褲子上來一點。


    蕭猛叫他,他還無辜懵懂的樣子抬起頭,見他爹不說話,小手還指著他弄的印子說:“阿爹,髒髒。”


    蕭猛有些鬱悶:“知道髒還往我身上擦?”


    小家夥低頭笑笑,在他爹眼皮子底下邁著小短腿跑了。


    即使有婉娘不時的打擾,家裏還是搜羅出破爛一堆沒用的東西,蕭猛扛著直接到空曠的地方給燒掉了,留下家裏也是占地方。


    小家夥跟著他爹一起去燒東西,看著熊熊的烈火,還不停的往火裏麵扔東西,一個人笑得開心,玩的不亦樂乎,小臉蛋不知是玩的還是烤的通紅。


    在周圍跑來跑去撿著小樹叉子,蕭猛喊都喊不住,一邊的飯盆還用嘴叼著樹枝幫他。


    蕭猛看著火焰差不多熄滅了才走,小家夥有些不情願的被他爹抱著回家。


    父子倆回到家已經收拾幹淨了。


    婉娘負責切蔬菜。


    蕭猛帶著小家夥在後院洗菜。


    而蕭父呢?


    還在拔著毛呢!


    也不知道這鴨是不是特意留著在冬天長毛好禦寒似的,皮下麵全是短毛露出個頭出來,蕭父一上午都還沒弄好。


    外麵看著好好的,一點都沒有要長毛的樣子,結果一燙毛拔下外麵的一看,皮上黑黑的一片,也就是蕭父耐心好,要是蕭猛早就連毛帶皮的割下來不要了。


    好在婉娘後麵又給蕭父燒了一大鍋的熱水,要不然手都要凍紅去,雖然這井水冬暖夏涼的,但是也抵不住這麽久。


    小家夥跟在蕭猛身邊又開始搗蛋,哪裏是洗菜,分明就是在玩水。


    蕭猛知道沒攔著他,知道攔的了一時,等會可能他轉個身的功夫,這小東西自己就偷偷的玩起來了。


    小胖手搓著裏麵的菜,像是在洗衣服一樣,自己還笑的特別開心。


    蕭猛看著小家夥玩的越發的過分,忍不住道:“別玩了,小心弄濕衣服。”傷寒兩個字扯憋住沒說出來,好日子還是別說這種話的好。


    小人兒才不管,他自己小心著呢,才不會弄濕衣服。


    蕭猛看小家夥遲遲沒有收手,換了句話道:“阿娘不喜歡你玩水,小心惹她不高興。”


    小家夥一聽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水盆,明顯收斂了很多,菜也不洗了。


    撩起袖子的一雙手明顯放也不是,舉起來也不甘心,心裏還想玩會兒。


    這是廚房裏傳來婉娘的聲音,“大哥菜洗好了嗎?”


    小家夥聽到阿娘的話,看著盆子裏麵被他洗的快變成渣的蔬菜。


    好像知道自己犯錯了。


    想了一會兒,想去跟阿娘認錯,但是又怕她生自己的氣。


    突然站起來,將盆裏的爛菜葉子撈起來,瞪瞪瞪的跑去了後院,打算給他的羊吃。


    阿娘說過東西不可以浪費,他擦菜菜給羊吃,這樣就不會浪費了,阿娘也不會生氣了,小腦袋瓜這樣想到。


    小家夥洗的菜也不多,就三四根小菜心,跑過來沒一會兒就給羊吃光了。


    蕭父見小孫子跑過來問道:“棠棠過來有事嗎?”


    小家夥看著被羊吃完的菜葉子,攪著自己的手指頭,慢慢的靠近蕭父。


    蕭父看著小孫子走過來也不說話,抬起頭看著低頭看著自己腳尖的小人兒,“棠棠怎麽不說話?”問。


    小家夥想著自己剛剛做的事,如實的跟他阿爺說道:“棠棠壞…洗壞…菜菜……”


    蕭父才明白怪不得剛才捧著一手的爛菜葉子過來,“沒事,我們還小以後就會洗了。”


    小人見阿爺沒說他,也跟蕭父保證起來:“棠棠…長大大…會洗…幫娘…”


    “對,我們棠棠長大了就好。”爺孫倆你一句我一句的說著。


    蕭父終於是把這渾身都是短毛的鴨子處理好了,毛一根根的拔掉了。


    埋頭處理了差不多一上午,脖子都快僵了,最後洗洗婉娘前幾天買回來的臘肉臘腸就好了。


    小家夥蹲在地上,看著他阿爺幹活,瞧見那天他阿娘買回來黑黢黢的東西,又一個勁兒的告訴他阿爺,“肉壞壞,吃痛痛。”肉壞了不能吃了,不然肚子痛。


    “沒事,你看阿爺洗幹淨了就沒事了。”


    小家夥走近一步盯緊著看,他阿娘那天也是這樣說的。


    蕭父重新換了一盆水,用刀刮這表麵,刀刃處就留下一層黑黑的東西,被刮過的地方,很快就變了顏色。


    蕭父刮了好一會兒,一整天的臘肉都變成了深黃色,不再是看一眼就覺得不能吃的樣子。


    後麵又用絲瓜瓤搓著了好幾遍,黃中帶著一絲黑。


    小家夥一言不發的看著阿爺把這個黑乎乎的東西洗幹淨了。


    “不,黑黑了。”


    “對不黑了,阿爺洗幹淨了,棠棠聞聞這個肉肉香不香。”蕭父將肉放到他的鼻子下麵讓他聞聞看。


    小家夥使勁兒的嗅了好幾口,聞到了肉的味道,“肉肉香。”


    “等會阿爺炒給棠棠吃好不好。”


    “好,棠棠吃。”這個肉肉香香的,也不管黑不黑的了,吃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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