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在聽我講話嗎?哥?”小富的聲音將時默從不甘中拽醒。


    時默回神擠出一個假笑,握著手機的指節卻用力到發白。


    “沒事,你繼續說。”他清冷的眉間微動,又恢複一派淡然模樣。


    小富訕笑,剛剛時默那副陰沉樣子,瞳孔裏藏著殺意,像極了他哥曾經演的一個殺人犯,他看到嚇死了。


    不知道的,還以為時默得了精神分裂呢。


    “行,那我們繼續對明天的行程可以嗎哥?”


    “可以。”


    車上又恢複了往日的節奏,小富坐在他哥身邊在絮絮叨叨說第二天的安排,時默就靜靜聽著。


    看似認真,腦海裏想的卻還是剛剛刷到的蘇俊峻動態。


    蘇俊峻又分享歌曲了,言語間是難掩的喜色和得意。


    “分享歌曲《羞答答的玫瑰靜悄悄的開》,今天亢亢回家吃飯了嗎?吃了!今天她看我的眼神好溫柔,我們在廚房接吻,在夕陽下為我拍照,在浴室洗澡,我覺得自己就是雨水中被滋潤的玫瑰花,盛放得好快樂。晚上她為我作畫了,(????),你們可以想象一下《泰坦尼克號》裏的作畫場景,和那個差不多,她誇了我好多次。


    哎呀,今天幸福到冒泡了,現在都還覺得像是做夢呢!


    算了,不想分享太多細節,省得有些有心人又說我撒狗糧,秀恩愛了。”


    時默瞳孔緊縮,心卻猛然一抽,不可自拔代入了那文字中的諸多場景。


    在廚房接吻?他們是怎麽接吻的?除了接吻還做了別的事情嗎?


    在夕陽下為蘇俊峻拍照?那薑亢宗的鏡頭裏是不是隻有蘇俊峻一個人,她看他的眼神會不會充滿了愛意?


    在浴室一起洗澡,這是要多親密的兩人才會做的事情呢……


    還有作畫……


    時默快繃不住了,憑什麽,薑亢宗以前明明答應過他的,隻為他一個人作畫,原來以前的承諾都是謊言!


    記憶無法自控,他一下子仿佛回到了四年前那個夏天。


    那時候時海生與媽媽還沒有離婚,他剛好有部戲在西南拍攝,路過蘭古縣時,時海生給他打電話提起:“我也在附近寫生呢,住的這個小村莊很好,就像個世外桃源般祥和。


    老爸想,你要是拍完了,有時間可以過來找我,咱爺倆好久沒見了,剛好可以聚聚,你會愛上這裏的。”


    時海生給他分享了一個地址,那的確是一個不起眼的小村莊,甚至藏在了大山裏,叫做薑家村。


    名字平平無奇,瀏覽器搜一圈,就冒出無數個同名的村落,甚至沒有太多的資料。


    一個小村莊能有多好呢?他這些年拍戲走南闖北,跟著很多劇組上山下海的,也是見過世麵的人。


    太多遠離城市的鄉村自然風光的確優美,可也有弊端:手機信號不好,沒有網絡,村裏的路泥濘不好走,修得齊整的村莊從馬路邊看沒什麽問題,深入小巷子,時不時就會踩到牛糞馬糞,空氣裏的氣味不太好聞,夏天蚊子很多,吃住行都不太方便。


    “不感興趣。”掛完電話,他給時海生發去消息。


    時海生很快回他:“來了你就知道了。打個賭?”


    時默平靜的心起了漣漪,勝負欲起來了:“賭什麽?”


    時海生回:“我賭你會愛上這裏的,若是賭輸了,我把潮海生給你!”


    潮海生可是時海生居所的名字,那建築耗費了時海生不少心血,市值高達3億。時海生這麽有把握的嗎?時默好奇心勾起,想了想回道:“行,等我拍完戲就過來,還有半個月,給我找個能住人的地方。”


    他雖是演員,對住所卻不挑,演戲時在泥巴地裏打滾,穿著十多天沒洗的酸臭衣服演乞丐,甚至更苦的都有,早就不是一個嬌生慣養的貴家公子了。


    就連以前可怕的潔癖,因為演戲都戒得幹幹淨淨了,外界說他是戲瘋子,有時候也沒錯。


    為了演戲,他突破了許多底線。


    去薑家村那天,他自己在縣城打了一個車,沒讓任何助理跟著自己,說是要去找父親度假。


    那天他拉著兩個巨大的行李箱,身上穿著在劇組洗得發白的黑色t恤,還戴了口罩和帽子,小縣城沒多少人追星,並沒人認出他來。


    開車的是個女子,看他目的地就笑:“是打工回來的嗎?什麽名字?說不定我們認識。”


    時默搖搖頭,沒有回女人的話,倒是女人健談,自顧自說了很多。


    “我也是薑家村的呢,前些年在深城打工,和我家那口子,還帶了我兒子,兒子長大要讀書了,這才回鄉。你不是打工的,難道是讀書回鄉的學生嗎?”


    時默依舊不回話,隻是看了那女司機一眼。


    女司機上了年紀,看起來四五十歲的樣子,皮膚有些粗糙,可看得出五官底子卻很好的,年輕時估計也是個美人。就是沒想到,這樣的女人到了晚年卻沒法享福,還在外奔波。


    時默想,也許她的丈夫不中用吧。


    女司機自顧自聊著,車子駛出縣城馬路,彎彎扭扭,很快到了一座山的山腳下,那山鬱鬱蔥蔥,十分漂亮。


    時默降下車窗,有山風從窗外吹來,吹得他心情舒爽,對這地方倒是有了一些期待。


    爬山的風景格外美,碧藍的湖就點綴在山腳下,陽光下的水麵波光粼粼的,看得人心情大好。


    很快,山道兩旁出現了一些紅色的小木屋,司機說,那些是當地村民們用來放牧和臨時守夜的地方。


    再往山上走,視野逐漸變得越發開闊,從山道往下看,能看見山坳間的縣城,還有一排又一排的風車,矗立在群山之巔,雲層壓得很低,潔白的雲一團團聚集在一起。


    天色如湖水一般碧藍,去的那天是四月,道路兩旁出現了許多的果樹,經過一片桃花林,粉色的桃花一眼望去,開得嬌嫩。


    再往前走,就到了村口,村口種了不少柳樹,四月柳樹抽條,發了不少新芽,一塊十多米高,巨大的石碑矗立在村口,石碑後麵是一個高大的牌坊,牌坊上雕龍畫鳳,色彩鮮豔,同石碑上的刻字一樣,寫了三個字:薑家村。


    “小夥子你想去哪兒,我把你直接送到家門口!”出租車在村口暫停,駕駛位的女人抬頭問他。


    時默卻搖了搖頭:“不用了,我下車在這兒等著,會有人來接我的。”


    人生地不熟的,倒是不用麻煩女司機帶著他到處繞。


    “那行!”


    時默打開車門下車,就聞到了空氣中彌漫的一股桃花香味。


    他站在青石板的道路口,望著眼前迷人的風景,仿佛誤入了桃花林深處。


    不知為何,竟想起了以前學過的一首古詩:“野店桃花紅粉姿,陌頭楊柳綠煙絲。”1


    女司機打開了後備箱,還未等他阻攔,就輕輕鬆鬆將他那兩個笨重的行李箱單手拎了下來,看得時默目瞪口呆。


    他一個人拎都費勁,可女司機左右兩隻手,一隻手一個箱子,就這麽輕飄飄拎下車了。


    他對女司機的同情更深了,竟想象不到,是何種苦難才造就了這個了不得的女人。


    他人和箱子一起被放在了路邊,司機準備坐上駕駛室就走時,突然,路邊傳來了一聲少女的笑聲。


    “蘇嬸等等我呀!”那聲音清脆又靈動,就像是山間的百靈鳥,光是聽著聲音,就會好奇來人。


    時默轉過頭,便看見了此生難忘的場景,一位穿著豔麗色彩的服飾的少女從桃花林裏跑了出來,肩上背著一個綠色的竹筐,竹筐裏背了滿滿的春筍。


    她穿著一件清涼的吊帶,吊帶上繡了許多美麗的花紋,兩條細白的小腿從高高卷起的藏藍色褲腿露出,小腿上還在滴水,腰間掛了一個小葫蘆,隨著她走動一晃一晃的。


    她就像是一個山間的精靈,赤腳提著涼鞋就從桃花林裏跑了出來,臉上還帶著微笑,頭上戴著一大頂草帽,朝出租車奔過來時,露出了草帽下那張更為驚豔的小臉。


    是巴掌大的鵝蛋臉,臉上一雙杏眼笑成了月牙,眼睛像是一汪漂亮的清泉,隻是那一眼,時默就聽見了自己的心髒在“砰砰砰”地跳動。


    此時此刻,無數劇本和小說裏描寫的南疆少女開始具象化,她是靈動的,她是活潑的,她身上有充沛的生命力,朝著他跑著笑著。


    時默的目光再也沒法從少女的臉上移開了,他從來沒有見過這樣鮮活的女孩,就像是灰暗的現實裏,出現的故事角色。


    ——


    1詩歌引自趙孟《東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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