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春羽目光明淨,像個天真的孩童,輕易就戳破了成年社交世界裏的偽裝。


    原來小師弟什麽都懂。


    “我以為你會是那種不食人煙煙火的性子,你的心會告訴你什麽是愛,所以小師弟愛過人?”


    薑亢宗同樣用話語回敬。


    “你會否認我的推測是假的嗎?”


    “心中沒愛的人是不會覺察愛的。”


    抖樂裏蘇俊峻的視頻播放第二遍,山春羽暫停了視頻的嘈雜聲。


    安靜了一會兒後,他說:“很奇怪,我沒有愛過人。但你要問我答案,我會說我看見過別人愛我的眼神,跟你的眼神很像。”


    “看來很多人愛你。”薑亢宗陳述。


    山春羽點頭:“很多的人愛我,可我不喜歡那些熱情的眼神,我更喜歡一個人在畫室創作。”


    “小師弟你除了畫畫就沒有別的喜好了嗎?”薑亢宗看著麵前的菜肴道。


    “對,除了畫畫,一切無聊豆丁。”


    “是無聊透頂。”薑亢宗糾正,沒有聊喜好問題,而是道,“那小師弟給我看看你的作品吧。”


    山春羽思考了一下,從手機裏翻出了一個pdf版本的作品影集。


    這頓飯吃的比想象中更有收獲,至少山春羽是這麽認為的。


    那些飯菜的口味他沒有細細品嚐,他想食物和食物的區別不大。


    但薑亢宗對美術的見解超乎了山春羽想象,而且一些專業名詞和英文,薑亢宗都能無障礙理解溝通。


    薑亢宗將山春羽送回潮海生的路上,還教他下載了一些國內通用的軟件,替他綁定了藍綠支付的銀行卡,還教會了他如何打車和使用手機支付。


    他對這個“助理”挺滿意的,等薑亢宗離開後,給遠隔重洋的時海生發去消息。


    “老師,你為我找的這個人很專業。”


    到華國之前,老師說自己在華國的人脈還行,問山春羽有什麽需要幫助的。


    山春羽道:“我要一個性格包容,能幫助我迅速適應華國生活的人,他最好能懂一些美術知識。”


    時海生表示這太好辦了,直接就給他推了薑亢宗微信。


    “這是你師姐,回國後有問題找她,放心吧,你用親人的方式和她相處就行。”


    時海生在電話裏說,“回頭我跟你師姐說一聲,她會為你安排好一切的。”


    師姐?是姐姐的意思嗎?


    山春羽很快就把這個稱呼拋到腦後,隻想著老師很貼心,直接為他尋找了一個家人般的人才。


    隔了兩天,時海生終於收到了愛徒的消息。


    他看到山春羽對薑亢宗滿意就得意,這可是他最疼愛的兩個徒弟,能相處愉快就很好。


    不過亢宗那丫頭,自然是周到妥帖的,就是小羽這孩子性格孤僻,不知道有沒有讓亢宗為難。


    “那你師姐對你態度怎麽樣?她喜歡你嗎?”時海生回山春羽。


    喜歡?山春羽想起來了,在飯桌上的提問,那個女人並沒有回答。


    平靜的麵龐多了驚訝,就連山春羽都想不起來,他是怎麽被女人輕易給騙過去了。


    他一向對自己好奇的事物很執拗,在過去幾乎沒人能逃過他的求知和追問。


    “你還沒有回答,我說的對嗎?”


    “你在機場看見我,是喜歡我的。”


    山春羽給薑亢宗又發了消息。


    薑亢宗收到消息時人在回家的路上,想起小師弟容貌,她眼睛裏勾起了笑意。


    “女人對感興趣的東西,會想方設法勾起他的興趣。”


    “所以你猜,我喜歡你嗎?”


    “小師弟被那麽多人喜歡過,應該也不缺我的喜歡吧?”


    消息發過去後,她也沒管以山春羽現在的中文水平,能不能體會她的含義。


    隻是薑亢宗眉梢帶喜,她是真的很喜歡山春羽。


    切回外網的瀏覽器搜索,就可以看到有關畫家kyro的資料。


    kyro:在當代藝術的璀璨星空裏,kyro hofmann絕對是最耀眼的新星之一。


    今年僅23歲的kyro hofmann,是中德混血的驕傲,出生於藝術氛圍濃厚的花園國,自幼便展現出對色彩與線條的非凡感知。


    kyro hofmann的畫作特點融合了東方哲學的細膩,西方表現主義的熱烈,擅長運用大膽的色彩對比,以及抽象的幾何形狀,他的創作極具衝擊力又引人深思……


    目前,kyro的作品已被多家國際知名的畫廊收錄,並在多個藝術展覽展出,包括全球知名的xx現代美術館和xx藝術中心,他的才華得到了業內的廣泛認可,被譽為“藝術界的上帝之子”……


    原來山春羽就是外網上近幾年興起的那位新銳藝術家kyro。


    要不是看了熟悉的畫作風格和簽名,薑亢宗根本不能將漂亮的小師弟和那位神秘的新星聯係在一起。


    她在三年前的靈犀藝境美術館中就曾看過小師弟的畫展,當時他的作品是混在一群當代知名藝術家中展出的,那時的kyro遠沒有現在有名。


    可那種獨特的筆觸和色彩運用,還是讓薑亢宗記憶尤深。


    當時她就篤定這位畫家本人一定跟華國文化有關,又或者受到國華國繪畫影響,因此回來還了解搜索了一下。


    哈,原來在那時就結緣了嗎?


    山春羽的敏感是天生的,他對語言的解構力比薑亢宗想的更敏銳。


    除非遇上陌生的詞組他不太懂,但薑亢宗發來的這三句話實在太簡單了。


    簡單到山春羽思索了一下,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於是他在給時海生的回信就寫了:“她是喜歡我的。”


    “她很專業,但她想追我。”


    “老師,她還問我缺不缺她的喜歡,這是告白嗎?”


    “噗!”大洋彼岸的時海生一口茶水噴出來。


    隨後,他火急火燎給薑亢宗打了電話。


    “小薑呀……”時海生開口的第一句就帶了痛心疾首的感覺。


    薑亢宗不明所以接了電話還沒應聲,他就接著唉聲歎氣。


    “你說你當初泡我兒子也就算了,你怎麽連你師弟也想泡呢?你還、你還給他問他那種露骨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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