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隊長如此問話,幾位隊員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都把目光投向了一邊的劉二柱。大家都知道,平日裏隊長和他關係最好,又是一個村裏光屁股長大的,有什麽事由他來說(問)那是最好。


    “嗯!那個義成,我是二柱,漳河邊槐樹村東頭大柳樹下那家,你還記得嗎?”劉二柱清了一下自己的嗓子,開口問道。見孫義成點頭,於是他就高興起來,繼續說道:“我倆夏天經常到河裏玩水,你老娘經常拿柳條子來找你……”


    “我知道是你,二柱,那他們呢?”孫義成趕緊打斷了劉二柱下麵的話,看來這家夥也是一個話癆啊!


    見隊長好像沒有忘記自己,劉二柱更加高興,這朋友就是朋友,和其他人就是不一樣!繼續給孫義成介紹:“這些都是我們區小隊的隊員,他叫賀俊才、他叫李同海、他叫李同江、他叫董明凡、他叫石梁……”說到最後,劉二柱的語氣低了下去,最終是低頭一聲不吭。


    見此狀況,孫義成哪裏還不明白他心裏還再想著昨天的事情,於是就開口道:“唉!我有想起一些事情來了,同誌們!既然參加了八路軍遊擊隊,那我們就要做好隨時犧牲的準備。要是怕死,我們也就不會來打鬼子了!大家記住了昨天晚上和外麵交火的皇協軍隊伍和鬼子隊伍的番號,我在這裏向同誌們保證,一年,不、半年之內,我一定帶領大家把這個仇給還回來!為我們死去的戰友報仇!”


    幾句話訓練,所有人的情緒立刻發生了變化,一個個都鬥誌昂揚了起來,之前沉悶的氣氛一掃而光。麵對這個轉變,孫義成不知道是自己打氣的原因,還是這個年代中國老百姓覺悟的都很高,不過不管怎麽樣,這都是他喜歡看到的。


    隊伍士氣有了,孫義成就辨別了一下位置方向,發現這裏還是在峰峰地區元寶山一帶,於是就帶人往元寶山裏麵走了一段路,這才又讓大家休息。為了躲避鬼子和皇協軍的追擊,大家趕了小半個晚上的路,此刻隊長回來了,休息的命令一下達後所有人都開始席地而睡,不一會就進入了夢鄉。


    此時孫義成才又開始想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檢查身體的變化。最先看的,自然是那新長出來的左手。把左手舉到眼前,看著這真實的存在,他又將左手放在地上,然後又抬起,使勁朝地麵拍去,一下、兩下、三下.......。


    連續不停地拍了七八下,左手手掌處傳來劇烈疼痛,才讓孫義成明白不是在做夢,自己的左手就這麽莫名其妙地“長”了回來,也就是說這具身體是真實的身體。


    放下左手,他又開始檢查(感覺)這具身體的其它方麵,發現自己變年輕了很多,不能說是變,而是自己現在擁有這具身體很是年輕,也就二十出頭的樣子,看來在隧道裏,自己的越野車在從那到縫隙間掉下來時,確實發生了一些什麽,至於具體是什麽,自己就不明白了。


    從2023年的滏口陘突然空降這個時期的峰峰地區,到了這個世界、到了這個戰火連天的事情、到了能夠殺倭寇的日子,作為紅色基因的傳承者,他自然不會退縮,會堅決投身到民族抗日洪流中去。


    之前和幾位隊員的聊天交談中,孫義成知道現在是一九三八年五月十六日,日軍馬上就要占領徐州,而武漢會戰也將在接下來的六月開展。自己是否要帶領著剩下的七個隊員回到涉縣,在涉縣繼續打鬼子,對此孫義成有些拿不定主意。


    為什麽呢?第一,自己擁有後世記憶,又受過先進的特種軍事訓練,不說為人處世的方式,就是和敵人作戰的思維方式、對敵手段和此時的前輩們有很大的不同。會不會因此而造成一些不必要,甚至很嚴肅的政治分歧,如果出現這種情況,自己會不會被當成另類處理掉?


    這可不是開玩笑,比如對待日軍戰俘上,八路軍對待日軍戰俘可以說是仁至義盡,不管是戰場上發現了還是戰後的待遇方麵,好吃好喝的全都給了日軍戰俘,一個日軍戰俘比八路軍高級指揮員都好,更不要說和普通八路軍戰士相比了。


    可日軍的實際回饋是什麽?戰場上引爆手雷和救他們的八路軍醫護人員同歸於盡,被俘者在醫院裏治好傷後對我軍照樣充滿敵意。為了搶救這些日軍戰俘,八路軍將當時最昂貴的藥都用在了他們身上,八路軍受傷戰士都用不上。


    當然,感恩的日軍戰俘也有,不過和前者比起來人數就很少了,這一點可以從相關資料裏麵可以看出來。這是八路軍對待日軍戰俘的方法,可現在的孫義成能這樣嗎?顯然不行,遇到日軍全部殺光才是他要做的。但這樣就違反那裏八路軍的一些紀律,犯了紀律就要接受處分,有了處分以後的發展還會順利嗎?


    對待國民政府的態度上。這一時期的八路軍,對國民黨反動派的仇恨那不是一丁半點,而是血海深仇。十幾二十年來,雙方已經是殺紅了眼,雖然現在延安和南京政府達成了共同抗日的協議,但兩黨之間的分歧依據很大,特別是在八路軍基層指戰員之間,翻雪山過草地的老紅軍戰士,對國民黨根本就沒有上麵好感,對國民黨下麵的軍隊自然也不例外。


    從後世過來的孫義成,知曉抗戰的主戰場依舊是以國民政府軍隊為主要力量的,全國抗戰離不開國民政府的領導,離不開國民革命軍。今後長期和日軍作戰,少不了要和國軍合作,借助對方的軍事力量打擊消滅日軍,一次兩次、一天兩天可能沒有什麽,但要時間長了,雙方合作的次數多了,上麵的人會不會對此有想法,要是有了想法,會對孫義成的成長發展造成什麽影響,會不會被sf?


    想到這些問題,孫義成就有些頭大,自己想在這個時期發展壯大,絕對離不開組織的幫助,但過於依賴組織,或者把一切都交給組織決定,又會極大地限製他(不管是軍事指揮還是地方發展、對外關係處理)的能力。


    限製了他的能力,也就等於限製了他消滅日軍的力度,一定程度上限製了革命隊伍和革命勢力、實力的發展。因為孫義成相信,放權給自己,隻要兩年時間,不、一年半,他就可以發展出一支可以媲美日軍作戰能力的軍隊,打出一片新天地來。


    激烈的思想鬥爭之後,屬於決定自己暫時還是不要去找組織,單獨活動一段時間,等搞到武器,搞到活動經費,組建、訓練出一支隊伍之後再和組織聯絡,說不定那個時候組織上就主動找上他了。


    天色快亮時,孫義成把六個隊員喊醒,等幾人都去溪水邊洗把臉後,孫義成就決定召開一次會議,把自己的決定告訴大家,然後看這六個人怎麽選擇。至於是選擇離開還是留下,他都不會幹涉。


    聽完孫義成的想法之後,大家都有些吃驚,劉二柱甚至有些驚恐地對孫義成說道:“義成,你不會是想脫離八路軍吧,著絕對不行,你哥哥會把你腿給打折的,他可是八路軍三八六旅的幹部,你不怕他我還怕呢!”


    自己還有這麽一個厲害的便宜哥哥!孫義成在心裏想著,不過看看其他五人和劉二柱一樣的眼神,他就想把要問問便宜哥哥事情的話題壓下,開口對幾人解釋道:“我怎麽可能會脫離八路軍!這個裏麵久不要多想。我主要是想著把我們的仇報了以後再回去。”


    “你們想想看,我們這一要是一回去,還有沒有機會從太行山裏麵走出來?沒有機會走出來哪裏還有機會給同誌們報仇!”


    一聽到給犧牲的戰友們報仇,幾人的神情立馬活泛起來。隊長說的也是,要是回到太行山裏麵,這出來的機會肯定少,報仇的機會也就變得渺茫。


    “我一定要替雙子他們報仇,我支持隊長的!”年紀偏小的李同江開口說道,其他幾人雖然沒有表態,但目光卻變得堅定了很多。


    見幾人動搖了,孫義成繼續加把火,“還有,你們發現沒有,這平原上鬼子皇協軍的據點要比我們山裏多,但據點你們的人卻要比山裏據點的少很多。我們那裏鬼子據點少說也得三五百人吧,可在這平原上,鬼子據點你們最多三五十人。人數少我們的報仇的機會就更大了,隻要計劃的好,我們一定會在很短時間幹掉一批鬼子皇協軍!”


    幾人臉上一陣興奮,都有了躍躍欲試的表情,隻有年齡稍大一點的董明凡,還有孫義成的死黨劉二柱兩人還在猶豫。見此,孫義成繼續說道:“平原機會多,各種物資也比我們山裏要容易收集。等我們報了仇,順便收集一些物資回去,縣領導肯定也不會拒絕這些好東西,至於我自己,組織上要怎麽處分就怎麽處分吧,有事我自己承擔,不會牽連大家的!”


    “隊長你說哪裏去了,留下來是為了給我們死去的兄弟報仇,也是為縣政府收集急需的物資,怎麽說都是功勞,出事了怎麽能讓你一個人承擔。我們不答應的!”


    七嘴八舌之後,大家都同意了孫義成的決定,暫時不回太行山,在這裏留下來尋找機會報仇和收集物資,這些完成後再說。最後孫義成決定讓董明凡返回合漳鄉,向區裏把自己這個情況反映一下,告訴組織上不用擔心自己,完成任務後就返回太行山。


    皇協軍,也就是偽華北政府下麵的華北治安軍,這支軍隊到一年後才會成立。這一時期華北各地投降鬼子的基本上都是華北保安部隊(注意,不是保安團)被鬼子改編的。這裏為了寫書方便,就提前叫皇協軍了。後麵的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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