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格見對麵火銃響起,衝在前方之人紛紛倒地,目眥欲裂。


    “這是火銃?離得如此之遠竟能傷人?這還能叫火銃麽?此乃何處之軍隊?”


    經火炮轟擊與火槍掃射,豪格此時麾下士兵已稀稀落落。他雙眼紅腫,心中恨意更濃。


    “待衝過去,定要將他們碎屍萬段。”


    他咬牙切齒,一字一頓吐出此言,而後向士兵大喊。此時已無退路。


    “繼續衝,總有能衝過去的,他們未披甲胄,在我騎兵麵前絕不堪一擊。”


    此時,那初見之人哈哈大笑聲傳來,身旁號手舉起嗩呐,


    “滴滴,滴滴,滴滴滴”。


    豪格心中湧起不祥預感。果不其然,火槍兵收起火銃退後,片刻後,一排全副武裝的騎兵現身,整整兩千人,一字排開。


    “老國公,你的重裝騎兵大顯身手之時到了。”


    豪格望著這批騎兵,瞪大眼睛,後背冷汗直冒。身為遊牧民族,他們對騎兵深有研究,見此情形先是一驚,隨後便想到應對之策。但此刻,一切應對之法都好像沒有什麽用處了啊,在這裏,他們就是主宰殺戮的神。他居高臨下,己方毫無防備,僅憑這衝擊力,便能讓他們死無葬身之地。


    “快退,快退。”


    豪格大聲呼喊,卻已無濟於事。嗩呐聲起,猶如喪鍾。


    高處重裝騎兵開始衝鋒,隨著馬匹移動,一字陣型變為箭頭形狀,且各重騎兵之間保持著“三三製”陣型。


    豪格內心防線徹底崩潰,想他一世豪傑,從隨爺爺努爾哈赤上戰場,至如今自領一旗,從未如此無力。


    他不由地放棄抵抗了,拉住韁繩,呆呆地望向山巒最高處。


    更令他震驚的一幕出現,重騎兵離開之處,又現一排騎兵,雖沒有像剛才的騎兵那樣全身都是甲胄,但幾乎也是重點部位毫無破綻。還有那大體格子,和他們這些從小吃牛羊肉長大的遊牧民族的人有過之而無不及。


    他們緩緩前行,隨後第二排、第三排、第四排……依次出現。那壓迫感,讓豪格內心的恐懼更甚。


    就在他胡思亂想之際,重騎兵已至近前,豪格聽到了對方吼叫:


    “哈撒給。”


    這是何種語言?既非漢人,亦非蒙人,難道來自更北之地?


    眨眼間,重騎兵從身邊呼嘯而過,豪格幸運地未被攻擊,而且他正好正處“三三製”隊形中間,也未被衝撞到。


    然而,他的手下卻沒這般幸運了。被撞擊,或者是這些騎兵舉著的馬槊橫掃的七零八落。


    是自己幸運,還是對方故意放過身為首領的自己?轉頭望去,屍橫遍野,戰馬嘶鳴,卻無一人慘叫。


    豪格頹廢回首,望向最高處之人。此人表情古怪,既有蔑視,又含失望。


    “土雞瓦狗而已。”


    對麵聲音傳來,豪格難以置信,竟是漢人?


    “讓你死個明白。吾乃大明鎮國大將軍曹文詔,今日斬你建奴一旗之軍,乃大明禁軍第一軍團中軍,好好記住吧,下去向閻王爺說清楚吧。”


    言罷,未等豪格多想,曹文詔拍馬衝下山巒,拔出佩刀,直向豪格。


    轉瞬即至,舉刀揮砍。豪格抵擋,


    “當啷”一聲,豪格手中佩刀已脫手飛出,而且刀身從中間斷裂。


    曹文昭輕蔑一笑,身影與豪格錯過之際,抬手向後又揮一刀。豪格隻覺脖子一涼,耳邊傳來聲音:


    “你的頭顱,陛下要了。”


    頭顱飛起,他看到已衝至山腳下的重騎兵,正舉著馬槊,將士兵腦袋一個個敲碎。


    豪格之死,未對後續之事產生影響。禁軍騎兵出動,對山腳下剩餘士兵展開屠殺。隨後步兵出動打掃戰場。


    他們其實還有一個重要任務,就是保護火槍營和炮營。但此次戰鬥,似乎有無步兵皆可,他們隻淪為了打掃戰場之人。


    步兵衝下山巒,從東向西依次行進。排成三排排,第一排盾兵,第二排長矛兵,第三排大刀兵,每一具屍體皆得挨一矛一刀。


    這時候,在東麵有未死透的女真兵見狀,不敢再裝死了,起身向著來時的方向狂奔,曹文昭冷冷一笑也未派人追擊追擊。


    這有人帶頭,剩下的人難免的,心裏也起了心思,起身準備逃跑。可惜,這次曹文詔沒有放任他們離開,派騎兵追上砍翻。這時候他們才明白,剛開始是故意讓他們跑走的,為的就是讓他們去報信。死之前,他們為自己的猶豫悔恨萬分。


    “報告曹將軍,戰場已打掃完畢,無人生還。”


    “好,這建奴不堪一擊,本以為是一場硬仗,白費我們準備許久。”


    “嘿嘿嘿,就是,我們步兵連一口湯都沒有喝上。”


    “速速整隊,準備返程。陛下有言隻斬一旗,盡量不要與另一旗碰麵。本將還真怕忍不住再將來人也斬了。”


    “哈哈哈哈……”


    “將此盒快馬送給陛下。”


    “是。”


    三日之後,站在潼關遙望山西方向的崇禎收到曹文昭送來的禮物。他在禁軍出發當日便返回了潼關,他是不能消失太久的,以免引起天下大亂。


    崇禎看著精致盒子,滿心歡喜。半個多月過去,曹文詔應該已經與那女真相遇了吧,此禮物定是大勝後從女真繳獲的寶貝。


    崇禎滿懷期待打開盒子。


    “臥槽,這是什麽玩意。”


    崇禎大叫,將盒子扔到一旁。咕嚕嚕,一個腦袋從盒子裏麵滾了出來。旁邊的王承恩也被嚇了一跳,擋在了崇禎身旁。


    “什麽玩意,曹文昭如此不懂禮數,送個人頭過來?”


    “陛下,此乃皇太極大兒子豪格的頭顱。曹將軍率領中軍,已將女真鑲黃旗全數剿滅。”


    崇禎一臉黑線,剿滅就剿滅唄,把人人頭當禮物送來,是不是不太合適啊。這古代之人,腦回路比自己還要清奇吧。


    “唉,算了算了,這也算一個見證了。你將它帶回去,懸掛於太原城頭,讓我們的百姓都看看,他們培養的禁軍,將來還會將皇太極的人頭拿回來的。”


    這時候,也就隻有方正化一臉激動地看向那個人頭,一臉的向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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